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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寻梦男孩(一0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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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三

那年腊月二十八,邓鑫元回开州老家祭祖,提前一周就给高中同学谭云喜发了消息,约好在县城见一面。开州的年味裹着长江边的湿冷风,在街巷里漫开——路边的红灯笼挂了一路,杂货店门口堆着成箱的鞭炮,炸洋芋的香气混着卤菜的咸鲜,勾得人胃里发馋。邓鑫元把车停在“临江鱼馆”门口时,谭云喜已经站在台阶上抽烟,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这是他如今作为国企副总的标配,和高中时那个总穿着洗得发白校服、袖口磨出毛边的少年,判若两人。

“鑫元,可算来了!”谭云喜掐了烟,烟蒂在脚下的烟灰缸里摁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还是当年打篮球时的熟悉感,“刚还跟服务员说,你再不来,我就把你最爱的麻辣鱼先下锅了——知道你爱吃这家的,特意提前订了包间。”

邓鑫元笑着摇头,把手里拎着的两盒桃片糕递过去:“给叔叔阿姨带的,还是老牌子‘桂香村’的,记得阿姨当年总说这口味地道。”

两人走进包间,木质桌椅泛着油光,墙上挂着“长江鱼宴”的牌匾。点好麻辣鱼、泡椒牛蛙,谭云喜从包里掏出一瓶开州本地产的白酒,倒了两杯,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咱们高中同学,这几年联系的越来越少了。前阵子在街上碰到王小明他堂哥,才知道小明的情况,真是……”他顿了顿,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放进嘴里,语气沉了下去,“听着就心疼得慌。”

“王小明?”邓鑫元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杯沿的酒液晃出几滴,溅在桌布上。高中时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像被打翻的墨水,染透了思绪——那个总爱咧嘴笑、皮肤黝黑的男孩,课间总偷偷从书包里摸出黄澄澄的橘子或红通通的李子塞给他,说“我妈在山上种的,甜,你尝尝”;高二时,他发烧到39度,是王小明背着他跑了两里地去镇卫生院,后背被汗水浸得透湿,还笑着说“你可得赶紧好,不然没人给我讲数学题了”;他收到省城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王小明攥着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红着脸递过来,说“鑫元,你去大城市读书,得有支好笔,以后当了大教授,可别忘了我”。

可最清晰的,还是那个暴雨夜的画面,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一想起就疼。高二七月的一个傍晚,暴雨倾盆,雷声滚滚。王小明听说后山的李子熟了,非要去偷摘给他吃,说“你上次说想吃酸的,这李子酸得开胃”。邓鑫元在教室自习,心里总觉得不安,坐立难安了半个钟头,终于忍不住往后山跑。刚到山脚下,就听见一声惨叫划破雨幕。他跌跌撞撞冲上去,只见王小明躺在泥泞里,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混着雨水渗进泥浆,染红了旁边的野草;不远处的李树下,扔着一把带血的弯刀。

班主任周明远老师背着王小明往镇医院跑,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却一路没停。可镇医院的医生检查后,摇着头说“神经断得太彻底,右臂保不住了”。拆纱布那天,王小明背对着邓鑫元,垂着的右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像一截失去知觉的木头。过了好久,他才慢慢转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说“鑫元,以后我再也不能给你摘橘子、摘李子了”。后来法院判了伤人者三年刑,可王小明的手,再也回不到从前。

“鑫元?鑫元?”谭云喜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事了?”

邓鑫元回过神,才发现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半,手还在微微发颤。他赶紧用纸巾擦了擦桌布上的酒渍,又擦了擦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湿了睫毛。“没什么。”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发紧,“你接着说,小明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难啊!”谭云喜喝了口酒,眉头皱得更紧,“前几年他爸的预制板厂垮了,欠了一屁股债,他爸急得脑溢血,瘫在床上;他右手又残,找工作没人要,只能偶尔帮人搬搬东西、守守仓库,打零工混口饭吃;一家子四口人,靠他妈摆摊卖菜和低保过日子,孩子上学的学费都得跟亲戚借。”

邓鑫元的眼眶瞬间热了。他想起高中毕业时,王小明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创业计划书,眼里闪着光说“鑫元,我以后要接我爸的班,把预制板厂开大,以后开州的高楼大厦,都用我的预制板”。那时的王小明,肩膀挺得笔直,说起未来时,连声音都带着劲。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邓鑫元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地址在哪?我们现在就去,不能让他就这么难着。”

谭云喜点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跟你一起去。他在温泉镇津关街,离这儿不远,就是山路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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