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军统《织女计划》的第二线(2/2)
腰间缠着条软钢索,索头的三棱锥在雪光里闪着冷芒——那是锁琵琶骨用的。
\"周处,\"她抬头时,鼻尖沾着点木屑,像只刚偷完松子的松鼠,\"苏檀姐若真投了敌,我亲手送她上路。\"
周兴没接话,只抛过去一个竹筒。雁翎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筒身的刻痕——是火折子,内藏硝石硫磺,拉线即燃,能烧三息。
\"烧了'织女'全图,别留半点痕迹。\"他的声音沉得像压在雪下的石头。
五、黄河渡口
腊月廿三,酉时末。
黄河冰面泛着青白的光,像一条冻僵的巨龙,伏在晋陕交界的沟壑里。
渡口边搭着三座毡帐,帐外插着\"太原绥靖公署\"的旗子,风一吹,旗角卷着雪沫子打旋。帐内却藏着军统\"河防组\"的电台,\"滴滴答答\"的电流声裹在羊毛毡里,闷得像春蚕啃桑叶。
苏檀坐在帐中,面前摊着张\"晋绥防区地形图\"。指尖在\"碛口\"两字上轻敲,指节泛白。灯下,她的睫毛投下两道浅影,像停在眼下的蝶。
帐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毡帘被人从外掀开,带进一股雪的寒气。周兴站在门口,毡帽上落满了雪,像顶着一头霜。
\"檀郎,\"他声音低哑,像被雪冻过的木头,\"我来接你回家。\"
苏檀抬眼,眼底的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开。\"家?\"她轻声反问,指尖一弹,那枚刻着\"檀\"字的铜纽扣\"当啷\"落进火盆。
铜钮遇火,瞬间烧得通红,\"檀\"字扭曲变形,像张哭嚎的鬼脸。
\"周兴,\"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可知'织女'第三根线是谁?\"
周兴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咔咔\"作响。
六、军统《织女计划》的第三根线
毡帐外,雁翎的\"冰爪\"踏在雪上,悄无声息。她贴在帐后,耳朵凑近毡布,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
\"第三根线,是你,周兴。\"
苏檀的声音像冰锥,一下下凿着她的耳膜:\"军统早算准阮大力靠不住,故意让你救我,好让我渗进边区。廖逸阳是弃子,我是引子,你才是那把钩。\"
\"真正的织女计划,是让你亲手把老杨头的人头,送到戴老板案前。\"她笑了笑,笑声里裹着苦,\"老杨头抓了戴老板多少亲信?还有猎鹰失踪案,戴老板认定是他干的——论武功,边区能制服猎鹰的,只有老杨头。\"
周兴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别着老杨头昨夜塞给他的\"独眼驳壳\",枪柄上刻的\"锄奸\"二字硌得他掌心发烫。\"臭婆娘,痴心妄想。\"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檀却笑了,笑得像三年前茶馆里甩出水袖的那瞬,眼波流转间,藏着说不清的悲喜。\"可我不想当钩了。\"
她猛地掀翻地形图,图下压着把\"南部式\"手枪,枪口稳稳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周兴,\"她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像重庆那夜贴在他耳边的低语,\"杀我,或放我走。\"
七、雪夜枪声
枪响在冰河上炸开,惊起一群夜栖的寒鸦,扑棱棱掠过毡帐,翅膀扫落的雪沫子像下了场碎雪。
毡帐内,苏檀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子弹却嵌进了帐顶的木梁。周兴的\"独眼驳壳\"顶在她腕上,枪机微张,泛着冷光。
\"你走不了,\"他低声道,喉结滚动,\"雁翎在外。\"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闷哼。
老杨头从暗处走出来,烟锅倒提着,铜头滴着水,在雪地上砸出一串点子。\"檀郎,\"老人声音沙哑,像在磨生锈的铁,\"你潜入边区做的那些事,该偿债了。\"
苏檀却笑了,笑得眼泪滚落,砸在火盆里,\"滋\"地冒起缕白烟。\"老周是我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顾着他,一包毒药...你们谁也活不了...\"
话没说完,她猛地抬手,腕间的军统匕首\"噌\"地出鞘,干脆利落地划过自己的喉咙。
\"不要!\"周兴扑过去时,只接住她软下去的身子,血溅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
老杨头按住周兴的肩,烟杆在手里转了个圈:\"救不了了。她先咬破了嘴里的毒胶囊,再割喉...神仙也留不住想死的人。\"
八、真相
老杨头的烟杆停在半空,火星明灭。
周兴负伤那夜,确实在病榻上说过\"军统是喂不熟的狼\"。
可他没说,那狼群里,竟然藏着一只早就想回头的狐。
风卷着雪,漫过黄河冰面,把枪声、血腥味,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信你\",全埋进了无边无际的白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