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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齐纪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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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北魏主前往邺城,多次到相州刺史高闾的官舍,称赞他治理有方,赏赐丰厚。高闾多次请求回故乡为官,北魏主下诏说:“高闾在即将退休的年纪,还想衣锦还乡,只知进取,不知退让,有损谦逊的美德;可降为平北将军。但他是朝廷老成之臣,应当满足他的心愿,调任幽州刺史,既表彰他的功绩,又体现朝廷的恩法。” 任命高阳王元雍为相州刺史,告诫他说:“担任州牧,既容易也困难:‘自身行为端正,不用下令,下属也会服从’,这是容易的原因;‘自身行为不正,即使下令,下属也不服从’,这是困难的原因。”

己丑日,南齐明帝改封南平王萧宝攸为邵陵王,蜀郡王萧子文为西阳王,广汉王萧子峻为衡阳王,临海王萧昭季为巴陵王,永嘉王萧昭粲为桂阳王。

乙未日,北魏主从邺城返回;冬季十月丙辰日,抵达洛阳。

壬戌日,北魏主下诏:“各州刺史精心考察下属官员,根据政绩得失分为三等,上报朝廷。” 又下诏:“徐州、兖州、光州、南青州、荆州、洛州六州,严密整备军事,随时待命。” 十一月丁卯日,北魏主下诏废除文惠太子(萧长懋)的东田别墅,拆毁兴光楼。

己卯日,南齐明帝为太子萧宝卷迎娶褚氏为太子妃,实行大赦。褚妃是褚澄的女儿。

庚午日,北魏主前往委粟山,确定圜丘(祭天场所)的位置。己卯日,北魏主召集儒生讨论祭祀圜丘的礼仪。秘书令李彪建议:“鲁国人要祭祀天帝,必先在泮宫(学校)祭祀先师。请陛下在祭祀圜丘前一天,到太庙祭告祖先。” 北魏主采纳了他的建议。甲申日,北魏主在圜丘祭祀天帝;丙戌日,实行大赦。

十二月乙未日初一,北魏主在光极堂召见群臣,宣布官员品级制度,正式开始大规模选拔官员。光禄勋于烈的儿子于登援引旧例请求升官,于烈上奏表说:“现在朝廷推行圣明之治,官员应谦逊退让,而我的儿子于登却援引旧例求官;这是我平时教导无方,请求将他降职!” 北魏主说:“这是有见识的话,没想到于烈能做到这样!” 于是召见于登,对他说:“朕要教化天下,因你父亲有谦逊的美德、正直的风范,所以提拔你为太子翊军校尉。” 又加封于烈为散骑常侍,封为聊城县子。

北魏主对群臣说:“国家历来有一件事令人叹息:臣子们不肯公开议论朝政得失。君主的忧虑是不能接受劝谏,臣子的忧虑是不能尽忠。从今以后,朕任用某人,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你们要直言他的过失;如果有有才能却没被朕发现的人,你们也要举荐。这样,举荐得当的有赏,知情不报的有罪,你们要明白这一点。”

丁酉日,南齐明帝下诏修葺晋朝各位皇帝的陵墓,增加守卫人员。

甲子日,北魏主在光极堂召见群臣,赏赐官员冠服(符合品级的礼服)。

此前,北魏人从未使用钱币,北魏主开始下令铸造 “太和五铢” 钱。这一年,钱币铸造基本完备,下诏朝廷和民间都可使用。

北魏任命光城蛮族首领田益光为南司州刺史,允许他自行任免所辖地区的官员。后来又在新蔡设立东豫州,任命田益光为刺史。

氐王杨炅去世。

高宗明皇帝中建武三年(丙子年,公元 496 年)

春季正月丁卯日,南齐任命杨炅的儿子杨崇祖为沙州刺史,封为阴平王。

北魏主下诏,认为:“北方人把‘土’称为‘拓’,把‘后’称为‘跋’。北魏皇室的祖先出自黄帝,以土德称王,所以姓拓跋。土是黄色的,是万物的本源;应当改姓为‘元’。各位从代都来的功臣旧族,姓氏有的重复,都要更改。” 于是开始改鲜卑姓为汉姓:拔拔氏改为长孙氏,达奚氏改为奚氏,乙旃氏改为叔孙氏,丘穆陵氏改为穆氏,步六孤氏改为陆氏,贺赖氏改为贺氏,独孤氏改为刘氏,贺楼氏改为楼氏,勿忸于氏改为于氏,尉迟氏改为尉氏;其余所改的姓氏,数不胜数。

北魏主很重视门第宗族,认为范阳卢敏、清河崔宗伯、荥阳郑羲、太原王琼四姓,是士大夫公认的望族,都娶他们的女儿充实后宫。陇西人李冲因才能见识被重用,在朝中地位尊贵,他联姻的对象,都是名门望族;北魏主也娶他的女儿为夫人。

北魏主下诏让黄门郎、司徒左长史宋弁审定各州的士族等级,对很多家族的等级进行了升降。又下诏:“代都人过去没有门第宗族之分,即使是功臣贤人的后代,也和贫寒之人没有区别;所以有的人身居公卿高位,他服丧一年的亲属却还在担任卑微的官职。穆、陆、贺、刘、楼、于、嵇、尉八姓,从太祖(拓跋珪)以来,功勋卓着,世代担任王公,地位显赫,明确可知,可下令司州、吏部,不要让他们担任卑微官职,待遇与范阳卢氏等四姓相同。除此之外,应当列入士族的家族,随后再另行下诏规定。

“过去担任部落大人,且从皇始年间(拓跋珪时期)以来,三代官职在给事以上或爵位达到王公的,定为‘姓’;如果原本不是部落大人,但从皇始年间以来,三代官职在尚书以上或爵位达到王公的,也定为‘姓’。部落大人的后代,官职不显赫的,定为‘族’;原本不是部落大人,但官职显赫的,也定为‘族’。所有这些姓和族,都要仔细审核,不容许假冒。命令司空穆亮、尚书陆琇等人详细审定,务必公平合理。” 陆琇是陆馛的儿子。

北魏旧制度规定:王国的舍人(侍从官员)都应娶八姓(穆、陆等)及清白人家的女儿。咸阳王元禧却娶了奴仆的女儿,北魏主严厉责备他,趁机下诏为六个弟弟选聘妻子:“之前六位亲王所娶的妻子,可改为妾。咸阳王元禧,可聘娶已故颍川太守陇西人李辅的女儿;河南王元干,可聘娶已故中散大夫代郡人穆明乐的女儿;广陵王元羽,可聘娶骠骑咨议参军荥阳人郑平城的女儿;颍川王元雍,可聘娶已故中书博士范阳人卢神宝的女儿;始平王元勰,可聘娶廷尉卿陇西人李冲的女儿;北海王元详,可聘娶吏部郎中荥阳人郑懿的女儿。” 郑懿是郑羲的儿子。

当时赵郡李氏家族,人才众多,各支都有良好的家风,所以当时谈论名门望族,以 “五姓”(卢、崔、郑、王、李)为首。

众人商议认为薛氏是河东的名门望族。北魏主说:“薛氏是蜀地人,怎能列入郡中望族!” 直阁薛宗起手持长戟站在殿下,走出队列回答:“臣的祖先在汉末在蜀地做官,两代后就返回河东,现在已传承六代,不是蜀地人。陛下是黄帝的后代,在北方受封,难道能说陛下是胡人吗!现在薛氏不能列入郡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把长戟摔在地上。北魏主缓缓说:“这么说,朕是甲姓,你是乙姓?” 于是将薛氏列入郡姓,还说:“你不是‘宗起’,而是‘起宗’(能振兴宗族)啊!”

北魏主(孝文帝)和群臣讨论选拔官员的制度,说:“近代以来,官员的高低取决于出身门第,各有固定等级;这到底该不该这样?” 李冲回答:“不知道从上古以来,设置官职、排列爵位,是为了富贵人家的子弟,还是为了治理天下?” 北魏主说:“当然是为了治理天下。” 李冲说:“既然如此,陛下现在为什么专门看重门第,不提拔有才能的人呢?” 北魏主说:“如果有过人的才能,不愁不被发现。但君子世家,即使没有当世的用处,至少德行纯正笃厚,所以我才任用他们。” 李冲说:“傅说、吕望那样的贤才,难道能凭门第得到吗?” 北魏主说:“像他们那样非凡的人,千百年才出一两个罢了。”

秘书令李彪说:“陛下如果专门看重门第,不知道鲁国的三卿(季孙、孟孙、叔孙),比起孔子的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弟子,谁更优秀呢?” 着作佐郎韩显宗说:“陛下怎能让贵族世袭贵族身份,让平民世袭平民身份呢!” 北魏主说:“如果有高明卓绝、出类拔萃的人,我也不会受这个制度拘束。”

不久,刘昶入朝,北魏主对他说:“有人说任用官员只看才能,不必拘泥门第;我认为不是这样。为什么?如果贤愚善恶混为一谈,君子和小人没有名分等级的区别,这实在不行。现在我国八族以上的士人,品级分为九等,九品之外,平民担任的官职又有七等。如果真有绝世贤才,可以直接从平民提拔为三公。只是担心贤才难得,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打乱我的典章制度。”

司马光评论说:“选拔官员的制度,先看门第再看贤才,这是魏晋以来的严重弊端,历代沿袭,没人能改变。君子和小人,不在于是否出身贵族或平民。这一点,现在的人都能明白。可在当时,即使是贤明的魏孝文帝,也难免被这种弊端困扰。所以能明辨是非、不被世俗偏见迷惑的人,实在太少了!”

壬辰日,北魏改封始平王元勰为彭城王,恢复定襄县王元鸾为城阳王。

二月壬寅日,北魏下诏:“君臣除非遇到战争,都要为父母守满三年丧期。”

丙午日,北魏下诏:“京畿地区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暮春时节前往京师,参加养老礼仪。” 三月丙寅日,北魏主在华林园宴请群臣及国老(退休卿大夫)、庶老(退休普通官员),下诏:“国老中,八十岁以上的,授予中散大夫、郡守的虚职;七十岁以上的,授予给事中、县令的虚职。庶老,分别授予郡、县的虚职,各自赏赐鸠杖(敬老信物)和衣裳。”

丁丑日,北魏下诏:“各州的中正官(负责评定士族等级的官员),各自举荐本乡有声望、五十岁以上坚守清寒本分的人,授予县令、县长的官职。”

壬午日,南齐明帝下诏:“皇帝车驾上有金银装饰的部件,全部拆除。”

明帝一心追求节俭。太官曾献上裹蒸(一种米糕类食物),明帝说:“我吃不完这一个,可切成四块,剩下的留着晚上吃。” 又曾使用皂荚(洗涤用品),把剩下的皂荚水交给手下说:“这还能再用。” 元日(正月初一)太官向明帝祝寿,用了银酒枪(酒器),明帝想把它毁掉;王晏等人都称颂明帝的美德,卫尉萧颖胄却说:“朝廷最隆重的礼仪,莫过于三元(元旦、上元、下元)。这一件器物是旧物,算不上奢侈。” 明帝不高兴。后来参加私人宴会,席上摆满银器,萧颖胄说:“陛下之前想毁掉银酒枪,恐怕应该把这种银器也一起毁掉。” 明帝十分惭愧。

明帝亲自处理繁杂的政务,规定的细则也很严密,于是郡县以及六署、九府的日常事务,没有不奏报朝廷的,全靠皇帝的诏书决断。文武功臣和旧臣,都不通过吏部选拔任用,亲信之人凭借权势,互相引荐,官场事务变得过于繁琐。南康王侍郎颍川人钟嵘上书说:“古代,圣明的君主根据才能分配政务,衡量能力授予官职,三公坐着讨论治国之道,九卿具体执行完成事务,天子只需端坐在朝堂上拱手执政而已。” 奏书呈上后,明帝很不高兴,对太中大夫顾暠说:“钟嵘是什么人,想干涉我的政务!你认识他吗?” 顾暠回答:“钟嵘虽然职位低微、名声不显,但他说的话或许有可取之处。而且繁杂的事务,各有主管部门;现在君主包揽并亲自处理,导致君主越来越劳累,臣子越来越安逸,这就是所谓‘代替厨师做饭、代替工匠砍木头’啊。” 明帝没理会,转而谈论别的话题。

夏季四月甲辰日,北魏广州刺史薛法护前来投降南齐。

北魏入侵司州,栎城戍主魏僧珉率军抵抗,击败北魏军。

五月丙戌日,北魏在河阴营建方泽(祭祀地神的场所)。又下诏:汉、魏、晋各代皇帝的陵墓,周围百步内禁止砍柴割草。丁亥日,北魏主在方泽举行祭祀地神的仪式。

秋季七月,北魏废黜皇后冯氏。起初,文明太后想让自己的家族显贵,挑选冯熙的两个女儿进入后宫,其中一个早逝,另一个得到北魏主的宠爱,不久生病,回到家中做了尼姑。文明太后去世后,北魏主立冯熙的小女儿为皇后。后来她的姐姐病愈,北魏主思念她,又把她迎入宫中,封为左昭仪;皇后的宠爱渐渐衰减。昭仪自认为年长,而且先入宫,不遵守妾的礼仪。皇后十分惭愧怨恨,昭仪趁机诬陷她,导致她被废黜。皇后一向有德行操守,于是住进瑶光寺,做了修行的尼姑。

北魏因长期干旱,北魏主从癸未日开始断食,直到乙酉日,群臣都到中书省请求拜见。北魏主在崇虎楼,派舍人推辞不见,同时询问群臣前来的原因。豫州刺史王肃回答:“现在京城四周郊区都已降下充足的雨水,只有京城雨水较少。百姓还没缺一顿饭,陛下却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臣下惶恐不安,无地自容。” 北魏主派舍人回应说:“朕断食几天,上天仍没有感应。近来朝廷内外无论贵贱,都说四周郊区下雨了,我怀疑他们是想安慰我,未必是实情。我正要派人去查看,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就立刻恢复进食;如果不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用我的性命为百姓赎罪吧!” 当天晚上,天降大雨。

北魏太子元恂不好学习,身材一向肥胖,苦于河南地区气候炎热,常常想返回北方。北魏主赐给他汉族衣冠,他却常常私下穿着鲜卑服装。中庶子辽东人高道悦多次恳切劝谏,元恂很厌恶他。八月戊戌日,北魏主前往嵩山,元恂和手下密谋,召集放牧的轻骑兵,准备逃奔平城,还在宫中亲手杀死高道悦。领军元俨关闭宫门阻止,直到入夜才平定局势。第二天清晨,尚书陆琇骑马急报北魏主,北魏主大惊,隐瞒此事,仍然前往汴口,然后返回洛阳。

甲寅日,北魏主入宫,召见元恂,列举他的罪状,亲自和咸阳王元禧等人轮流鞭打他一百多下,把他拖拽出去,囚禁在城西;一个多月后,元恂才能起身。

丁巳日,北魏相州刺史南安惠王元桢去世。

九月戊辰日,北魏主在小平津检阅军队;癸酉日,返回宫中。

冬季十月戊戌日,北魏下诏:“从代都来的士兵,都编入羽林、虎贲军(宫廷警卫部队)。司州的百姓,十二户中抽调一人,充当官吏,供朝廷和私人的劳役使用。”

北魏吐京胡(少数民族)反叛,北魏主下诏让朔州刺史元彬代理汾州事务,率领并州、肆州的军队讨伐反叛的胡人。元彬是元桢的儿子。元彬派统军奚康生进攻反叛的胡人,击败他们,追击到车突谷,再次击败敌军,俘获的各种牲畜数以万计。北魏主下诏任命元彬为汾州刺史。胡人去居等六百多人占据险要地势拒不投降,元彬请求调拨两万军队讨伐,有关部门上奏批准,北魏主大怒说:“小小寇贼,哪有调动大军的道理!可根据实际情况讨伐。如果不能攻克,必须动用大军,就先斩杀刺史,然后再发兵!” 元彬十分害怕,亲自率领州府军队,身先士卒,讨伐去居,平定了叛乱。

北魏主在清徽堂召见群臣,商议废黜太子元恂。太子太傅穆亮、少保李冲摘下官帽叩头请罪。北魏主说:“你们请罪是出于私人情谊,我商议的是国家大事!‘大义灭亲’,是古人推崇的准则。现在元恂想违背父亲、逃奔反叛,占据恒州、朔州地区,天下没有比这更大的罪恶了!如果不除掉他,将会成为国家的祸患。” 闰十月丙寅日,北魏主废黜元恂为平民,安置在河阳无鼻城,派兵守卫,供给的饮食衣物,仅能避免饥饿寒冷而已。

戊辰日,北魏设置常平仓(储备粮食、调节物价的机构)。

戊寅日,南齐太子萧宝卷举行加冠仪式。

起初,文明太后想废黜北魏主,穆泰恳切劝谏,太后才打消念头,穆泰因此受到宠爱。等到北魏主南迁洛阳,所亲近信任的大多是中原的儒士,宗室和代都旧人往往不高兴。穆泰从尚书右仆射调任定州刺史,自称长期患病,在温暖的地方病情会加重,请求调任恒州;北魏主于是调恒州刺史陆睿为定州刺史,让穆泰代替他。穆泰到恒州后,陆睿还没出发,两人就一起密谋反叛,暗中勾结镇北大将军乐陵王元思誉、安乐侯元隆、抚冥镇将鲁郡侯元业、骁骑将军元超等人,共同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元熙为盟主。元思誉是元天赐的儿子;元业是元丕的弟弟;元隆、元超都是元丕的儿子。陆睿认为洛阳政治清明,劝穆泰暂缓行动,穆泰因此没有立即起兵。

元熙假装答应穆泰等人,稳住他们,同时秘密把情况上报北魏主。代理吏部尚书任城王元澄患病,北魏主在凝闲堂召见他,说:“穆泰图谋叛乱,煽动宗室。如果叛乱真的发生,现在迁都刚完成,北方人留恋旧土,南北局势将会动荡,我在洛阳的统治就无法巩固了。这是国家大事,只有你能办理。你虽然生病,也要勉强为我北行,观察局势。如果穆泰势力薄弱,就直接前去擒获他;如果他势力强盛,可秉承我的旨意,调动并州、肆州的军队进攻他。” 元澄回答:“穆泰等人愚昧糊涂,只是因为留恋旧土,才想出这个主意,没有深谋远虑;我虽然懦弱胆怯,也足以制服他们,希望陛下不要担忧。即使身患疾病,我怎敢推辞!” 北魏主笑着说:“任城王愿意前往,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于是授予元澄符节、黄钺、竹使符和宫廷警卫部队,让他代理恒州事务。

元澄行进到雁门,雁门太守连夜报告:“穆泰已经率领军队向西去迎接阳平王元熙了。” 元澄立即下令进军。右丞孟斌说:“局势难以预料,应当依照陛下的旨意,召集并州、肆州的军队,然后慢慢前进。” 元澄说:“穆泰既然图谋叛乱,本该占据坚城;却反而去迎接阳平王,推测他的情况,应该是势力薄弱。穆泰既然没有抵抗,无故调动大军,不合适。只需迅速前往恒州镇抚,民心自然安定。” 于是加速行军,日夜兼程。元澄先派治书侍御史李焕单人匹马进入代都,出其不意地劝说穆泰的同党,向他们说明祸福,这些人都不愿再为穆泰效力。穆泰无计可施,率领手下几百人进攻李焕,没能攻克,逃出城西;李焕追击,擒获穆泰。元澄不久后也抵达代都,彻底追查同党,逮捕陆睿等一百多人,全部关进监狱,民间安定无事。元澄详细把情况上奏北魏主,北魏主大喜,召集公卿,把奏表拿给他们看,说:“任城王真可以说是国家的忠臣啊。看他审讯的供词,即使是古代的皋陶(传说中公正的法官)也比不上他!” 又回头对咸阳王元禧等人说:“你们遇到这种情况,是办不成的。”

北魏主谋划入侵南齐,在清徽堂召见公卿,说:“我在中原定都,各项制度大致确立;只有南方的南齐还没平定,怎能效仿近代的天子,安居在深宫之中呢!我现在决定南征,只是还没确定出兵的早晚。近来术士都说,现在出兵一定能取胜。这是国家大事,各位君臣要各自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要因为我先表明态度,就当面含糊其辞,事后又提出不同意见。” 李冲回答:“凡是用兵的法则,应当先考虑人事,再观察天道。现在占卜虽然吉利,但人事还没准备好,迁都还不久,秋季粮食没有丰收,不适合出兵。依我之见,应当等到明年秋天。” 北魏主说:“十七年前,我率领二十万军队南征,当时人事方面准备充分,却天时不利。现在天时有利,又说人事未备,按仆射的说法,我们就永远没有征伐南齐的时机了。南齐近在咫尺,将来会成为国家的祸患,我怎敢安心!如果今年秋天出兵不能取胜,各位都要交给司法部门治罪,你们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北魏主因被判流放边疆的罪犯大多逃亡,于是制定制度:一人逃亡,全家都要充当劳役。光州刺史博陵人崔挺上书劝谏说:“天下的善人少,恶人多。如果一人有罪,牵连全家,那么司马牛会因桓魋(司马牛的哥哥,谋反)而受罚,柳下惠会因盗跖(传说中的盗贼)而被杀,这难道不悲哀吗!” 北魏主认为他说得对,于是废除了这项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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