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进步与落后（2/2）

“你们深渊生物之间的厮杀难道就只是为了位格？”辛龙成说道。

“是啊。”苍老师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至高无上的位格之下是巨头，巨头之间的战斗便是为了追求至高无上。巨头的权柄又分散到了领主身上，领主之间相互吞噬便是为了晋升巨头。就连我们这些天人也会相互吞噬，聚集起其他天人的权柄以晋升领主。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切，还真是简单粗暴。”辛龙成不屑的说道，“人类的战争理由要比你们复杂的多。有些人为了权力，资源等会向其他人发起攻击，其他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会拿起武器反抗。但无论战争的初心是什么，交战双方都会集结在除了权力和资源以外更崇高的理由之下。比如自由，守护，解放等。”

“虚伪。”苍老师点评了一句。

“你懂个屁，这是信念。”

“就是虚伪。”苍老师说道，“低等生物通过战斗吞噬战败者的尸体，那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你所说的资源，权力等其实和那些低等生物追求的生存没什么两样，只是让自己生存的更好一些而已。把掠夺资源说成争取自由解放，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

“你们深渊生物相互吞噬权柄难道就有更崇高的理由？就不虚伪了？”辛龙成反驳道。

“我们不在乎虚伪，我们也不在乎死亡，活着与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两种不同的状态而已。我们追求的只是对权柄的话语权。举个例子吧，比如我和同源领主的投影天人发生战斗，最终结果一定是我们之间只会留下一个。那么无论是我继续存在，还是对方继续存在，我们的权柄都会融合成一个。不同的是这个新的权柄到底是我的意志占主导地位还是对方的意志占主导地位。”

苍老师说道，“而且就算我死在了战斗中，我的权柄被对方吞噬，那我也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换了一种状态继续存在。无论什么样的权柄总会在深渊的某个地方形成新的投影，而融入了这个权柄，处于死亡状态的我就有可能在这新的权柄投影上获得重生。”

辛龙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禁好奇的问道，“那你们争夺权柄又有什么意义？通过吞噬，你们将低位格权柄聚集起来形成高位格权柄，然后这些高位格权柄又会通过投影的方式分裂成新的低位格权柄，然后再重复吞噬的过程。这不是瞎折腾吗。”

“当然不是瞎折腾啊。因为没有权柄是完美的，权柄之所以会产生投影，是因为那个投影就是它的不确定性所在。通过投影，权柄将不确定的部分收束为确定，并赋予一个具象化的存在，以此来满足吞噬与被吞噬的目的。在每一次吞噬中，权柄都会趋于完美，这样晋升后才能更加接近至高与无上啊。”

苍老师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们人类的战争才是瞎折腾。我看过你们人类的历史，几乎所有世界都在分分合合中不停地战斗。王国之间通过战争融合成了帝国，帝国崩溃又分散成小的王国，之后这些王国又开始互相征讨最后统一。这难道就不是瞎折腾？”

“当然不是！”辛龙成说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分分合合中，人类会逐渐摸索出越来越进步的政体，人们的生活也会在新政体的领导下越来越好。”

“你如何来定义‘进步’？”苍老师说道，“古代的帝王认为，最完美的帝国是阶级明确的。奴隶主拥有对奴隶的绝对拥有权，他们可以随时剥夺奴隶的生命，奴隶还不能反抗。这种现象在当时被认为是合情合理的，反而你们现在这种人人平等的观念会被他们认为是落后愚昧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断定这些奴隶帝国是落后的，而你们是进步的？”

“我们当然是进步的。这是时代发展的大趋势。”辛龙成说道，“时代的发展不可阻挡，顺应时代的就是进步，逆时代的就是落后。”

“可是‘时代’本身也只是错觉啊。深渊中的时间是不连续的，昨天的你，今天的你，现在的你都是你，只是处于离散时空结构中的不同截面而已。你们的世界不也在深渊中吗？既然都在深渊中，那么你们的时间也会满足离散时空结构。所以，你们的时代概念就是错觉。”

苍老师理所应当的说道，“你认为的24小时之后一定是明天，这是因为这种认知受限于你所处的环境。放在整个深渊的角度上，你甚至根本不知道下一秒的你究竟是前天的你还是一年后的你。你以时间来衡量进步与落后，在我看来只是一厢情愿的将不同时空截面打上人为的标签罢了，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

“这……”听到这里，辛龙成不禁一愣，他醉心于剑道，对深渊的研究并没有亨德利深，被苍老师一怼竟有些哑口无言。

然而，听了苍老师的这番话后，辛龙成忽然产生了某种明悟，似乎他久久没进步的剑道有了一丝松动的感觉，只要他悟透了这种感觉，自己说不定能迈出8级之上的那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