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灯照枯骨路（2/2）
“开！” 陆谦意识低喝。
玉瓶的瓶塞被无形的力量拔开。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生命海洋般浩瀚磅礴的药力洪流，瞬间爆发！这股力量精纯而温和，蕴含着滋养万物、逆转生死的造化之力，瞬间充斥了陆谦残破的胸腔，并顺着那些淡金脉络，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四肢百骸！
“呃啊——！”
陆谦的意识发出一声痛苦与舒爽交织的嘶吼。这股力量太庞大了！比他之前承受的任何能量冲击都要庞大和纯粹！若非他此刻的骨骼正被混沌心灯重塑得远超以往坚韧，经脉（能量通道）被淡金脉络替代，这股药力瞬间就能将他残存的骨架冲成齑粉！
混沌心灯光芒大放！它仿佛遇到了最上等的燃料，火苗猛地窜高一截，暗金色的光芒将整个枯骨躯壳内部映照得一片通明！心灯疯狂地旋转、吞吐，将那海啸般的生命药力强行吸纳、转化、提纯！一部分被心灯本身吸收，壮大本源；另一部分则被精炼成更加温和精纯的混沌生机，如同最甘霖，疯狂浇灌向那些正在艰难重生的血肉组织！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密集响起。陆谦全身的枯骨，在那磅礴药力和混沌心灯转化的混沌生机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焦黑的痕迹彻底消失，裂痕完全弥合，骨质变得晶莹如玉，内部流淌着淡淡的暗金光泽，强度与韧性提升了何止十倍！骨骼表面，淡金色的脉络网络变得更加清晰、粗壮，如同覆盖了一层活着的金色藤甲。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血肉的重塑上！新生的肌肉纤维不再是雏形，而是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滋生、缠绕、凝实！它们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紧紧包裹着重生的骨骼。胸腔内，虽然没有完整的内腑器官，但淡金脉络交织的核心处，一点由纯粹生机能量凝聚的“生命火种”正在缓缓成型，取代了心脏的部分功能，强有力地搏动着，将精纯的生机泵向全身。
碎裂的皮膜也在艰难地弥合、新生，虽然依旧覆盖不全，显得斑驳可怖，但至少不再是彻底暴露的枯骨。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在三颗“九转续命丹”的恐怖药力催化下，在混沌心灯的高效转化下，陆谦的身体完成了从濒死枯骨到一具拥有强悍骨架和初步血肉轮廓的“半成品”的蜕变！虽然依旧狰狞可怖，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他重新拥有了行动的能力！
陆谦猛地睁开“眼”——那是镶嵌在重生头骨眼眶中的两点暗金色的火焰！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混沌心灯意志的显化，冰冷、深邃，燃烧着枯荣轮转的道韵。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重生出部分血肉的右臂指骨。嘎巴！一声脆响，指骨灵活地弯曲、握紧！一股远超他巅峰时期的力量感在枯骨间流淌！这力量，源自被混沌心灯和归墟之种本源重塑的骨骼，源自那新生暗金血肉中蕴含的爆炸性能量！
“力量……” 陆谦感受着这具残破却又蕴含恐怖潜能的新躯体，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漠然。
他毫不犹豫，将储物戒中剩下的两瓶“九转续命丹”和那一小堆灵石全部转移到自己胸腔内（那里暂时成了他的能量仓库）。同时，将那枚象征着九幽核心身份的“癸亥令”也小心翼翼地藏匿于新生的肋骨缝隙之间。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暗金色的魂火“目光”穿透尚未完全消散的墨绿色藤茧，望向藤蔓巨心深处那颗光芒已经彻底内敛、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混沌源晶。
“共生……归墟之种……散落之源……” 陆谦的意念冰冷而坚定。“力量，我会去取。仇，我会去报。你的意志……若与我的路同向，我便承下！”
他猛地一挣！
咔嚓！咔嚓！
包裹着他的、早已失去活性的墨绿色藤蔓寸寸断裂！
陆谦，这具由枯骨与混沌心灯重铸的躯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站”了起来！虽然身形还有些摇晃，新生的血肉与骨骼连接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站得笔直！一股混合着深沉死寂与混沌轮转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荒古凶兽，从他残破的躯壳中弥漫开来，将周围逸散的归墟死气都排开数尺！
他环顾四周。溶洞内一片狼藉，碎石遍地。藤蔓巨心搏动微弱，大部分青铜灯盏再次熄灭，只有零星几盏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光。通往归墟深渊的方向，死气翻腾依旧，却似乎比之前平静了一些。
生路在何方？
陆谦的目光最终锁定了来时的那条甬道。那是唯一已知的出口。但来时危机重重，出去时，九幽的爪牙恐怕早已守株待兔！
就在他思索如何脱身之际，丹田内的混沌心灯微微一跳，一丝微弱的感应传递而来——并非来自藤蔓巨心，而是来自……他刚刚重生的右手臂骨！
陆谦抬起右臂。臂骨上覆盖着新生的暗金色血肉，虽然斑驳，但力量充盈。他凝神感知，发现那感应并非来自血肉，而是来自臂骨内部深处，烙印在骨髓中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空间波动？那是他扑向归墟之种时，身体被狂暴空间之力撕扯后留下的奇异印记！而这印记，此刻竟与这片被归墟之力浸染了万古的空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陆谦心中燃起！
归墟死气能湮灭万物，但它本身，何尝不是一种极致扭曲的空间之力？《枯荣经》驾驭生死轮转，混沌心灯融汇归墟本源……他此刻的身体，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这归墟死地的一部分！
“既然同源……何不……借路而行？”
陆谦眼中暗金魂火暴涨！他猛地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对准前方翻滚的归墟死气深渊！不是攻击，而是将混沌心灯的力量，连同臂骨中那缕空间印记的共鸣，毫无保留地灌注过去！目标，正是那深渊死气最浓郁、空间最不稳定的核心区域！
“给我——**开**！！！”
无声的咆哮在灵魂中震荡！
嗡——！
前方的空间猛地扭曲起来！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浓郁到化不开的归墟死气剧烈翻腾、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不过尺许的、漆黑如墨的小型漩涡！漩涡中心，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一道道细密的、闪烁着灰白死寂光芒的空间裂缝，在漩涡中心若隐若现！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瞬间攫住了陆谦的身体！
成了！但也极其危险！这临时撕开的空间通道，极不稳定，充满了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湮灭性的归墟死气！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闯入，十死无生！
但留下，同样是死！
陆谦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在身体被漩涡吸力扯离地面的瞬间，他猛地将胸腔内剩余的灵石全部引爆！海量的精纯元气轰然涌入混沌心灯！
轰！
心灯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一层凝实的暗金色光焰瞬间覆盖了他整个残破的躯体，形成一件燃烧着混沌火焰的骨甲！
下一刻，他的身影被那漆黑的空间漩涡彻底吞噬！
原地，只留下一个迅速弥合的空间涟漪，以及藤蔓巨心深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