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师父当年什么都没留下（1/1）

黄十七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整日上蹿下跳，更多的是趴在张闲脚边打盹，或者叼回些山野鲜果，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张闲补充点生机，尽管效果微乎其微。

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小院，并非来自外敌，而是源于张闲自身那不断倒计时的生命沙漏。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张闲望着天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对旁边啃着果子的黄十七说道：“黄十七，我想把《闲霄笔记》写出来。”

黄十七啃果子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小眼睛里带着疑惑：“咋突然想起这茬了？你不是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写草稿吗？”

“以前是随笔记录，想到什么写什么。”张闲的目光有些悠远，“但现在……我想把它系统性地整理出来。把师父教我的东西，我们经历过的事，那些对的、错的、笑过的、哭过的……都写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怕……时间不多了。”

黄十七心里“咯噔”一下，果子也忘了啃，急忙道：“呸呸呸！又说这晦气话！俺看你这不好好的吗？就是虚了点，养养就好了！再说，你那太虚之体不是挺能扛的吗？”

张闲笑了笑，没有争辩。他自己最清楚身体的状况。那“虚无结界”如同一个寄生在核心的黑洞，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所谓的稳定，只是延缓了崩塌的过程。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与“窥秘者”和“虚无之影”的最终对决不会太远，而他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在那之前，他必须为后来者留下点什么。就像师父玄霄子，虽然嘴硬心软，什么都没明说，却通过日常的点点滴滴，将最重要的道理和传承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师父当年什么都没留下，全靠我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张闲轻声道，“我不想后来人也这样。哪怕只能帮到一个人，也是好的。”

他看向那间堆放着他游历以来所有草稿、符箓残本和零星感悟的房间，眼神变得坚定：“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黄十七看着张闲那平静却不容动摇的神情，知道劝不动，只好把果子囫囵吞下，嘟囔道：“成吧成吧，你写！俺给你研墨铺纸！不过俺可警告你，别写得太深奥，万一以后没人看得懂，岂不是白瞎了？最好加点插图，比如俺英勇战斗的英姿！”

张闲失笑：“放心，我会用最直白的话写，保证识字的人都能看懂个七七八八。至于你的英姿……可以考虑画在扉页上当避邪符。”

黄十七：“……俺觉得你在骂俺，而且俺有证据。”

说干就干。

张闲清理出书房，黄十七则负责采购——上好的宣纸、徽墨、狼毫笔，甚至还弄来了一方带着淡淡灵气的古砚。

“嘿嘿，这可是俺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据说是个老秀才用过的，带着文气儿！”黄十七得意洋洋地展示着那方暗紫色的端砚。

张闲接过砚台，入手微沉，确实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正平和的文运残留，点了点头：“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