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万古悲歌（2/2）

那是一个文明在毁灭前夕，亿万生灵最绝望的哀嚎。

来了。

林焰抬眼望去。

只见那漆黑的河水之中，一个个近乎完全透明的轮廓，正悄无声息地从河底浮起。

虚空水母。

它们不是在攻击，而是在“诉说”。

这条河，根本不是死气之河，而是神国陨落时，所有不甘的灵魂与记忆汇成的……悲伤之河。

任何有灵魂的生灵踏入此地，都会被这无尽的悲伤与绝望淹没，最终精神崩溃，化为河水的一部分。

林焰端坐舟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混沌道体，他的灵魂，如同一方真正的虚空，一个绝对的黑洞。

没有光，没有记忆，没有情感。

任凭那足以让武圣都心神失守的记忆洪流如何冲刷，都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反而，【武道源解】系统正在疯狂运转。

【检测到高强度灵魂信息流……正在解析……】

【解析文明结构……解析法则崩塌模型……】

林焰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对他而言，这里不是险境。

是图书馆。

就在此时，整条暗河的河面，猛地向上拱起。

一个如同山岳般巨大的透明轮廓，缓缓从河中升起，几乎要将这片地下空间彻底撑爆。

水母王。

它散发出的哀嚎，足以让皇者巅峰瞬间化为白痴。

而在它那巨大的、半透明的核心区域，一点微弱的青铜色光芒，正在其中闪烁不定。

掌柜指定的信物。

林焰睁开了眼睛。

眸中混沌光芒流转，仿佛倒映着宇宙生灭。

下一瞬，他离开了小舟，一步踏出，竟直接踩在了那由亿万记忆组成的粘稠河面之上。

脚下，混沌之火升腾，将那些哀嚎的记忆直接蒸发出一片真空地带。

他孤身一人，向着那座记忆构成的“巨山”走去。

水母王似乎被这个不受影响的渺小生物激怒了。

它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

整条暗河瞬间沸腾，所有关于神国毁灭的、最惨烈、最绝望的记忆，化作一道信息海啸，向林焰当头拍下！

“聒噪。”

林焰口中吐出两个冰冷的音节。

他没有拔刀，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前方，轻轻一点。

这一点，并非力量的攻击。

而是“定义”的抹除。

【武道源解】的解析力在指尖爆发，瞬间锁定了水母王在庞大记忆洪流中的核心信息结构。

然后，删掉它。

嗡！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那足以淹没一切的记忆海啸，戛然而止。

水母王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从核心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林焰的身影，穿过那正在消散的记忆洪流，出现在信物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那个信物。

那是一张触感冰凉，仿佛承载着万古悲凉的青铜面具。

入手的一刹那。

面具之上，无数古老的符文骤然亮起，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它没有灌输任何信息。

而是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融入了林焰的眉心。

林焰的身体剧烈一震。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无比辉煌的文明，在“天”的意志下，走向灭亡。

看到了众神泣血，星辰陨落。

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文明的废墟之上，孤独地守望了无数个纪元。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汇成了一句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疲惫至极的叹息。

“万古悲歌，终须终章。”

“拿着钥匙的人啊……”

“来，戴上我的王冠。”

“成为……新的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