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在爱里刻下年轮 > 第364封 当风雨撞进童话

第364封 当风雨撞进童话(2/2)

目录

此刻,它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粉,像一片落在皮肤上的枫叶,纹路里藏着光。

“当年搬那批木头,你还骂我傻,说‘家具坏了能重做,人伤了怎么办’。”

你忽然低头笑,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发梢,“可你看,现在想起那批木头,只记得它最后变成了客户家里的婴儿床,床栏上的云纹,是你教我刻的。”

天台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的鞋,却不觉得凉。

远处的朝霞正一点点铺展开,把云絮染成橘红、绯红、玫瑰金,像谁在天上铺开了我们展厅里的色卡。

你张开手臂迎着风,衬衫被吹得鼓鼓的,后腰那道疤在光里若隐若现,竟像一枚藏在衣料下的勋章,比任何奖杯都来得实在。

“其实,那天受伤,我偷偷在木料上刻了一个‘韧’字。”

你忽然凑近,声音混着风声钻进我耳朵,“就觉得,木头得有韧劲才成器,人也一样。”

我望着你被晨光镀成金褐色的侧脸,突然懂了,那些曾经让我们龇牙咧嘴的疼,那些深夜里辗转难眠的伤,原来都在悄悄长成为我们的铠甲。

就像这朝霞,总要熬过漫长的黑夜,才能把天空染得这样亮;

就像那道疤,总要穿过皮肉的疼,才能成为日子里最硬的骨头。

风掀起你的衬衫时,我伸手替你把衣角塞进裤腰,指尖不经意划过那道疤。

你抖了抖,却没躲,反而攥紧我的手往霞光里走:

“走,下去画图!咱新系列就叫‘破晓’,怎么样?”

晨光漫过我们交握的手,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藤蔓,向着光的方向,使劲往上攀。

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你突然在晚餐时,把一张古镇地图推到我面前,指尖在临水的客栈,标记上敲了敲:

“我订了周末的票,带娃去转转。”

我正给宝宝喂南瓜泥,闻言愣了愣——

技术组刚提交新方案的初稿,竞争对手的回应函还躺在你电脑里,你昨晚还在书房改到后半夜,台灯把你伏案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块没干透的墨。

“项目……”

我话没说完,就被你打断。

你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小勺子,把南瓜泥往宝宝嘴里送。

小家伙却偏头去拽你衬衫上的纽扣,你顺势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米饼:

“方案让他们先消化着,团队轮流盯进度就行。再说了,”你抬眼看我,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却多了一点狡黠。

“老祖宗说‘张弛有道’,绷太紧的弦容易断。咱得带着小福星出去沾沾烟火气,说不定灵感就从古镇的石板缝里冒出来了。”

宝宝似懂非懂,举着米饼往你嘴里塞,碎屑掉在你膝盖上,像撒了一把碎星。

你嚼着米饼笑:

“你看,连他都举双手赞成。”

收拾行李时,你在宝宝的小背包里,塞了一把迷你木工锯——

那是你用边角料做的玩具,锯齿磨得圆钝,却能锯开软木。

“让他去古镇的老木匠铺看看,说不定能偷师两招。”

你把锯子往背包侧袋里塞,我瞅见你自己的背包里,除了电脑,还多了一本线装的《营造法式》,书角卷着边,是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古建筑里藏着最妙的榫卯”。

出发前夜,你在书房待到很晚。

我进去时,看见你在古镇地图上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百年木构桥”,笔尖还沾着一点木屑——想来是白天雕那把小锯子时蹭的。

“明天带你去看那座桥,”你指着圈痕,眼里闪着光,“不用一根铁钉,全靠榫卯咬合,站在上面能听见木头呼吸的声儿。”

晨光漫进车窗时,宝宝趴在你肩头睡得正香,口水淌在你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你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转头看我,晨光落在你睫毛上,像镀了一层金:

“你看,风里带着桂花香呢。”

车窗外,成片的稻田往后退,绿得淌油。

我忽然想起你刻在工作室门楣上的字:

“木需养,人需歇。”

所谓韧性,从不是硬撑着不弯腰,是懂得在风雨里暂歇脚,带着身边人的温度,把日子的弦调得不松不紧,刚好能弹出最清亮的声。

宝宝第一次坐高铁,醒来后趴在车窗上数电线杆,嘴里念叨着“一根、两根”,数到十就忘了数,转而去揪你衬衫上的纽扣。

你把他架在肩头,小家伙的鞋底在你背上印出两个灰印,你却笑得比古镇的灯笼还亮:

“你看他这破坏力,随你当年拆我设计图的劲儿。”

住进临水的客栈时,暮色正浓。

老板娘端来桂花糕,瓷盘边缘印着缠枝纹,你突然指着花纹说:

“这是‘缠枝莲’,寓意生生不息。”

宝宝抓起一块糕往你嘴里塞,糖渣粘在你胡茬上,像落了一层雪。

深夜哄宝宝睡熟后,我发现你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那只歪翅膀的木头小飞机。

月光漫过你肩头,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拓印的木刻。

“以前我们俩旅行,总爱挑凌晨的火车,省住宿费。”

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月光:

“在青海湖边看日出时,你冻得发抖,却说‘以后要带孩子来看,告诉他这是爸爸设计灵感的来源’。”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你,闻见你发间的桂花香,是宝宝下午摘的桂花,你偷偷别在我发间,后来又蹭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不是来了吗?”

我指尖划过你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刻刀磨出的,“而且不止带孩子看了风景,还让他知道,爸爸的翅膀就算歪了,也能飞。”

你转过身时,眼里的光比湖面的月光还亮。

“其实,我今天去古镇的木匠铺转了转。”

你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木牌,上面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老师傅说,这叫‘平安符’,要家里人一起摸过才灵。”

宝宝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无意识地挥了挥,刚好拍在木牌上。

晨光漫进房间时,我看见你把木牌挂在宝宝的婴儿床栏杆上,用的是你新学的“双套结”——越拉越紧。

天刚蒙蒙亮,楼下的早市就醒了。

先是听见竹篮磕碰的脆响,接着是摊贩扯着嗓子喊“新摘的菱角——”,尾音拖得长长的,裹着晨露的润。

忽而就飘来一段评弹小调,该是客栈老板娘在廊下收拾碗筷,随口哼的《玉蜻蜓》选段。

琵琶弦子的轻响混在里头,软糯的吴侬语像刚剥壳的糯米,黏糊糊地往人耳朵里钻。

那调子缠缠绕绕的,唱到“俏冤家”三个字时,尾音轻轻往上挑,像指尖蘸了蜜,往日子里轻轻一点。

宝宝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往我怀里又钻了钻,大概是把这调子听成了摇篮曲。

你正趴在床边看他睡,闻言转过头,眼里的笑漫出来,混着晨光落在我手背上:

“你听,连日子都在给咱唱小曲儿呢。”

早市的喧嚣渐渐稠起来,有孩童追跑的笑闹,有瓷碗碰撞的叮当,评弹的调子就藏在这些声响里,像一根细细的糖丝,把柴米油盐的琐碎都串了起来,甜得清清爽爽,却又缠得人心里发暖。

我忽然想起你刻在木牌上的“平安”二字。

所谓安稳,从不是万籁俱寂的静,是这些带着烟火气的声响凑在一起,像一支没谱的歌,唱着“我们都在”。

亲爱的,你看这古镇的青石板路,被千万人踩过,坑坑洼洼里却长着青苔,透着一股韧劲。

就像我们走过的路,有过被竞争对手挖墙脚的疼,有过连夜改方案的累,可只要回头时,看见你手里的刻刀、宝宝嘴里的奶嘴、我发间的桂花,就知道:

所谓顺遂,从不是一路坦途,是风雨来时,我们仨的影子叠在一起,比任何屋檐都结实。

返程的高铁上,宝宝抱着那只歪翅膀飞机睡着了,口水淌在你肩头。

你低头看着他,突然说:

“下次我们去敦煌吧,看飞天的壁画,我想设计一套‘飞天’系列的家具,翅膀要做得特别结实。”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绿得淌油。

原来,最好的设计,从不是图纸上的完美线条,是把日子里的磕磕绊绊,都雕成翅膀的纹路,带着我们往更远的地方飞。

我捏着湿巾在你衬衫上蹭了蹭,那道浅灰的印子顽固地留着,像一枚洗不掉的小印章。

“没擦干净呢,”我笑着把湿巾丢进垃圾桶,语气里带点调侃,“就当是咱家宝宝给你盖的戳——他刚才爬你身上玩,小手在你后背抹了一把灰,这可是独一份的‘认证’。”

我转身从抽屉里,翻出打印好的纸递过去:

“对了,敦煌的攻略我理出来了。莫高窟的票得提前预约,我把闹钟定在明天早上八点,到时候提醒你一起买票。免得你忙起来又忘,错过时间可就白跑一趟了。”

纸上的字迹工工整整,连哪个窟的壁画最值得看、下午几点的光线最适合拍照都标得清清楚楚,边角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是刚才哄孩子时,他趁我不注意用彩笔添的。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