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上朝打瞌睡(2/2)
萧战嘿嘿一笑,露出一个“小子有眼光”的表情,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营造出分享绝密档案的神秘感:“那可不!那玩意儿,才是真正的战争之神,男人的浪漫!改天有机会,带你们去校场见识见识……呃,算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嫌弃地摆摆手,“京营那地方风水不好,晦气!上次去差点跟那帮少爷兵打起来,不去也罢。”
他端起酒碗,跟众人碰了一下,继续吹嘘:“反正啊,在绝对的技术优势和火力密度面前,一切传统的骑兵冲锋、步兵密集方阵,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打仗,得用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年轻都尉感叹道,声音里带着羡慕和一丝不甘:“要是……要是咱们京营的兄弟们,也能装备上那样的火器,操练那样的战法……”
萧战嘿嘿一笑,再次压低声音,切换成“过来人”模式,带着点“看透一切”的语重心长:“装备,那是一方面,是硬件。关键是软件!是思想和待遇!”他敲了敲桌子,“老子在沙棘堡,当兵的有军功田分,死了能传儿子!有标准化、带火炕的营房住,冬天冻不着!家里娃到了年纪,能进军办蒙学堂,认字识数!受伤残了,有完善的伤残抚恤和再就业培训,堡里养着你!战死了,家里老小有人管,抚恤金够他们活下半辈子,孩子堡里供到成年!你们说,这样的兵,他知道为谁而战,他知道后退就是家破人亡,他凭什么不拼命?”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若有所思或愤愤不平的表情,适时地住了口,留给在座众人一个“懂的都懂,不懂说了也没用”的眼神和无限的遐想(以及对京营现状的集体吐槽欲望)。然后大手一挥:“喝酒喝酒!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子现在就是个混日子的闲散国公,以后就指望各位兄弟多罩着了!”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诚”。
“闷倒驴”酒肆里其他桌的食客,早就竖起了耳朵,听得津津有味,连筷子上的花生米掉了都顾不上捡。
“听见没?萧国公又在开西域军事讲座了!”
“嚯!说得真带劲!比西市口‘快嘴李’讲的《七侠五义》可真实多了!还有那什么‘没良心炮’,听着就吓人!”
“看来他在西域是真威风啊!不是吹的!可惜回了京城,虎落平阳,被束之高阁喽……”
“嘘!小声点!没看见斜对角那桌,有几个人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眼神老往这边瞟吗?看着就不像好人,保不齐就是宁王府或者安王府的探子!”
“怕啥?萧国公说点往事也不行?又没议论朝政!”
“就是!听听怎么了?咱老百姓就爱听这个!”
萧战这些看似“口无遮拦”、“狂言妄语”的酒桌闲谈和军事技术简化版科普,很快就通过这些最草根的渠道,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的大小茶馆、酒肆、坊市角落。这极大地满足了市井小民对边疆战事的好奇心,同时也进一步巩固并深化了他“边关莽夫”、“居功自傲”、“口无遮拦”、“只会怀念过去”的“光辉”形象。这形象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连街边卖炊饼的大爷都能学两句“装备碾压”、“降维打击”。自然也让他某些潜在的对手(比如宁王安王)更加“放心”和“愉悦”——一个只会沉迷过去荣光、在酒桌上找存在感、毫无政治敏感性的武夫,能有多大威胁?简直是人畜无害的典范。
宁王府内,香气缭绕。宁王听着手下人声情并茂、甚至模仿了萧战语气的详细汇报,忍不住嗤笑出声,将手中的玉骨折扇“啪”地合上,对一旁正在优雅品鉴新到贡茶的安王说:
“皇叔,您听听,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粗鄙武夫!脑子里除了那点打打杀杀,就是吹嘘他那点过时的军功!胸无点墨,毫无城府,简直是我大夏勋贵之耻!看来父皇将他放在将作监那个清水衙门,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让他跟木头、石头打交道,免得出来丢人现眼。他现在,也就只剩那张嘴和那点蛮力还有点用了。”
安王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眼神幽深如同古井,淡淡道:“让他吹吧。会叫的狗,往往不咬人。他现在远离西域兵权,无所事事,除了在酒肆发泄发泄牢骚,炫耀一下过往,还能做什么?这副形象,正是我们需要的。等皇兄……哼,到时候再收拾他,不过如同捏死一只聒噪的、有点肉的蚂蚁,省心省力。”
他顿了顿,轻轻呷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算计的笑意:“不过,将作监……虽然是个闲职,无人关注,但毕竟名义上掌管全国工造、器械、土木工程。这里面的油水……咳咳,是这里面的门道,或许,我们也能稍微利用一下,给他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让他这难得的清闲日子,也过得‘充实’一点,不那么安稳……”
宁王眼睛一亮:“皇叔的意思是?”
安王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吐出几个字:“比如,京城防洪堤坝的年久失修问题,或者……军中一批即将淘汰的旧式军械的处置问题。把这些‘烫手山芋’,巧妙地、合理地,送到他这位‘精通工造’的将作监少监手上。做得好,是分内之事,无功;做不好,或者出了纰漏……那就有趣了。”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心照不宣的阴谋味道。
转场:
萧战通过“上朝专心睡觉,下朝努力吹牛”的完美摆烂策略,成功塑造并强化了一个胸无大志、只会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对现实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莽夫形象,有效地麻痹了最主要的对手。而他在将作监看似风平浪静的“摸鱼”生活,似乎也将在某种“上级关怀”和“同僚信任”的推动下,被迫掀起一点意想不到的、小小的波澜。他那个太子少保的虚衔,在这波谲云诡、暗流愈发汹涌的朝局中,此刻更像是一个被所有人选择性遗忘的、冰冷的、无声的冷笑话。唯有酒肆里那烧刀子的辛辣,还能暂时温暖一下某些“失意人”的肠胃和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