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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露台交锋与暗夜杀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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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懋饭店二楼的露台,今夜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与楼下宴会厅隔成了两个天地。楼下是衣香鬓影的喧嚣,爵士乐队的铜管乐混着宾客的笑语欢声,透过雕花窗棂飘上来时,已变得模糊而遥远,反倒衬得露台愈发寂静。

夜风裹着黄浦江上独有的气息吹来,那气息里藏着江水的微腥、码头货轮的煤烟味,还有远处租界里洋行飘来的淡淡香水味,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成了上海夏夜特有的印记。

风掠过林薇的发梢,将她鬓边那朵珍珠绒花吹得轻轻颤动,也稍稍驱散了夏末残留的闷热——这种闷热不像北方的干热那般灼人,而是裹着湿气的黏腻,贴在皮肤上,总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她抬眼望向远处的外滩,万国建筑群在夜色里舒展着恢弘的轮廓。汇丰银行大楼的穹顶缀着鎏金灯光,像一颗倒扣的巨大宝石;江海关钟楼的指针刚过九点,沉闷的钟声顺着江面飘来,敲在人心上,带着几分岁月的厚重。那些哥特式、巴洛克式的建筑比肩而立,灯光勾勒出它们的尖顶、廊柱与浮雕,远远望去,真如一条镶嵌着无数碎钻的华丽缎带,缠绕在黄浦江畔。

近处,饭店花园里的法国梧桐在朦胧的壁灯下发着微光,叶片被风拂动,投在露台的地砖上,影子斑驳摇曳,像一群不安分的幽灵。偶尔有晚归的夜莺在枝头叫两声,声音清脆,却瞬间被夜风吞没,只留下更浓的静谧——那静谧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像细密的针,轻轻刺着林薇的神经。 林薇独自站在露台边缘,指尖抵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栏杆被夜风沁得发寒,寒意透过她薄薄的真丝手套渗进来,顺着指尖往手臂上爬。她下意识地微微握紧栏杆,汉白玉的纹路硌着掌心,这触感让她勉强找回了几分冷静。 心跳还是有些快。

方才在宴会厅与沈惊鸿跳的那支华尔兹,旋律仿佛还在耳边打转——他的掌心干燥而有力,扶在她腰际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舞步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每一次转身、每一个停顿,都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生怕露出半分破绽。而此刻,比那支舞的余韵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接下来这场未知的“叙话”。

她太清楚沈惊鸿这类人的脾性,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做任何事,邀她来露台,必然带着目的。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踩在露台的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脚步声沉稳、从容,不疾不徐,每一步的间隔都几乎分毫不差,像节拍器般规律,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林薇没有回头。

这脚步声她太熟悉了——方才在宴会厅,沈惊鸿走过大理石地面时,她便留意过这独特的节奏,那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有的从容,不慌不忙,却自带威慑力。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系着真丝领结,袖口露出的腕表应该是百达翡丽的经典款,低调却贵重。

沈惊鸿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向远处江面上的灯火。

江面上停泊着几艘货轮,甲板上的灯像散落的繁星,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偶尔有小汽艇驶过,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很快又被江水抚平。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地站着,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线紧抿,仿佛真的只是在欣赏夜景。

可林薇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气场——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习惯掌控一切的人特有的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将她笼罩。即使他什么都没说,空气里也仿佛带着张力,让她不得不时刻警惕。

“林小姐似乎对上海的夜景,别有一番感触。”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轻轻拨动,在夜风中散开,却精准地落在林薇耳边。

林薇心中警铃骤然响起。他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她现在的身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姑娘林薇,可内里却是来自几十年后的灵魂。方才她望着外滩时,眼神里难免带着几分陌生与感慨——那是属于“外来者”的视角,难道被他捕捉到了?他是在暗示她这个“本地人”却对熟悉的景色流露出异常,进而试探她吗?

她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听不出波澜:“确实。上海的夜景,每次看都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表面的繁华之下,总像是藏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让人猜不透内里的样子。”

这话半真半假——熟悉,是因为原身的记忆里满是上海的街巷;陌生,是因为她终究是个“闯入者”;而“繁华下的迷雾”,既是她的真实感受,也符合一个刚经历家庭变故、看清人情冷暖的年轻女子的心境,不会显得突兀。

沈惊鸿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夜风拂动她的发丝,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灯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让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朦胧。他看了她几秒,才缓缓开口:“迷雾之下,往往隐藏着真相。就看有没有拨开迷雾的勇气,和……能力。”

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林薇听得明白,他这是在暗示她——他知道她在“隐藏”什么,也在试探她是否有能力继续隐藏,或者说,是否有能力揭开某些秘密。 她不想再绕圈子。面对沈惊鸿这样的人,过度的伪装只会让他更加怀疑,不如主动出击,哪怕冒险也要掌握一点主动权。

“沈先生邀我上来,不只是为了探讨上海的夜景吧?”

她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平静却坚定,没有丝毫躲闪。

沈惊鸿低笑一声,那笑声很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玩味。他也转过身,背靠着汉白玉栏杆,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这个姿势比刚才随意了些,却让他的目光更加直接、锐利,像是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的内心。

“林小姐快人快语,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又像是在组织语言,“那沈某便直说了——我注意到,林小姐自月前落水醒来后,与以往……颇有些不同。”

来了!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查过她,而且查得很细!原身性格怯懦、胆小怕事,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有什么“才华”;而她醒来后,不仅敢拒绝林守业的安排,还能设计出超越当下潮流的旗袍图样——这些变化太明显,根本瞒不过有心人。沈惊鸿能注意到,并不意外。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微微垂下眼睫,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黯然与自嘲。

她轻轻攥了攥裙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却又透着几分坚定:“经历过一次生死,总能看透些人情冷暖。叔父婶娘的态度,家里的变故,这些都让我明白,再像过去那般懵懂无知、任人拿捏,迟早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有些改变,也是被逼出来的,算不得什么特别。”

她巧妙地将行为的改变归因于心境的转变和生存的逼迫,这是最合理、也最容易让人相信的解释。

“哦?”

沈惊鸿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仅仅是看透人情冷暖,便能无师自通,拥有如此精妙的服装设计天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身上的旗袍——这件旗袍是她根据原身的旧衣改的,领口加了一圈珍珠滚边,裙摆处用暗线绣了缠枝莲纹样,比当下流行的款式更显精致典雅。

“甚至对服饰的审美与见解,远超当下的潮流?林小姐,这似乎不是‘被逼出来’就能解释的。”

他果然抓住了最关键的“破绽”。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坦然,却又带着一丝倔强,像是在坚持自己的说法:“沈先生或许不信,但有些东西,仿佛是沉睡在血脉里的。我父亲生前对美学颇有研究,家里藏了很多书画和古籍,我小时候常跟着他看,只是那时不懂。落水那天,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些东西,像是……忽然开了窍。或许,是继承了他的一点灵性吧。”

她再次将原因引向已故的父亲林翰文——死人无法开口,这是最无从考证,也最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林翰文先生……”

沈惊鸿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林先生确实是一位雅人。当年他在静安寺路开的‘翰文斋’,不仅卖丝绸,还常举办书画品鉴会,不少文人雅士都愿意去捧场。可惜,天不假年。”

林薇心中一动。沈惊鸿竟然认识她的父亲?这一点超出了她的预料。原身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个普通的丝绸商人,性格温和,不喜应酬,怎么会认识沈惊鸿这样背景神秘的人物?难道父亲的“雅人”身份背后,还藏着别的秘密?

没等她细想,沈惊鸿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林小姐可知道,令尊生前,除了丝绸生意和古玩字画,还对什么特别感兴趣?”

林薇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果然把注意力引向了她的父亲!难道父亲真的与那枚凤凰胸针有关?或者说,父亲与沈惊鸿所在的“秘密”有牵连?她不敢轻易透露信息——她只从原身父亲留下的日记里看到过只言片语,提到过“凤凰”“约定”“故人”之类的词,却没弄明白具体含义。

如果现在说错了话,很可能会暴露自己没看过完整日记的事实,甚至引火烧身。 她垂下眼睫,露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父亲兴趣确实广泛,除了字画,还喜欢收集一些老物件,比如古玉、瓷器之类的。他也常和一些文人学者往来,有时会在家中讨论诗文。只是我那时候年纪小,心思都在玩闹上,具体的细节,记不太清楚了。”

她刻意说得模糊,既回应了问题,又没有透露任何关键信息,同时符合“年幼无知”的设定。

“古玩字画,老物件……”

沈惊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锦盒是暗红色的,上面绣着缠枝纹,边角有些磨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胸针——那枚林薇在原身父亲的资料照片上见过、与她穿越息息相关的凤凰胸针!

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她死死盯着那枚胸针,目光几乎无法移开。 胸针的主体是一只展翅的凤凰,用金丝细细盘绕而成,凤凰的羽毛层层叠叠,每一根金丝都打磨得光滑细腻,细节栩栩如生。凤凰的头部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像是眼睛,在露台朦胧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羽翼上点缀着细小的珍珠和蓝宝石,虽然颗粒不大,却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微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星星。整个胸针透着一股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仿佛藏着千百年的故事。

更让她心悸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枚胸针之间那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她的灵魂与胸针紧紧绑在一起,胸针在轻轻“呼唤”她,而她的灵魂也在“回应”。这种悸动如此强烈,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立刻将胸针夺过来。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知道,现在绝不能露出任何异样。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胸针上移开,重新看向沈惊鸿,脸上努力挤出一副茫然又带着几分欣赏的表情,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这枚胸针真精致,工艺这么复杂,应该很贵重吧?是沈先生的收藏吗?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她刻意强调“没见过”,哪怕心里清楚这是谎言——她必须否认,否则立刻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惊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破绽。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露台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江轮汽笛,显得格外清晰。 林薇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手套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但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坦然,努力不让他看出任何端倪。

过了好几秒,沈惊鸿才缓缓收回目光,将胸针放回锦盒,重新揣进西装内袋。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刻意观察她的反应。

“一位故人之物。”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故人临终前托付我,帮这枚胸针寻找有缘人。”

有缘人?林薇心中冷笑。他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那个“有缘人”吧?可他怎么确定谁是“有缘人”?难道这枚胸针有什么特殊的识别方式?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波澜,语气带着几分客套:“那祝愿沈先生早日找到合适的人,不辜负故人的托付。”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林薇能感觉到,沈惊鸿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探究,但他没有继续追问胸针的事,似乎打算暂时搁置这个话题。

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江面上,语气随意了些:“今晚拍卖的那幅设计稿,虽非林小姐本意捐赠,但沈某既然拍下了,也算与林小姐结个善缘。”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不知林小姐对未来有何打算?难道甘心一直寄居在叔父篱下,帮他绘制图样,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这个问题同样犀利。

林薇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在试探她的野心,她的独立性,以及她是否容易掌控。如果她说想一直待在林家,他大概率会觉得她懦弱、无主见,或许会降低对她的警惕;如果她说想离开林家,他又会怀疑她的目的,甚至可能会出手干预。 她没有犹豫太久,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自然不甘。我现在寄人篱下,是因为势单力薄,没有足够的能力独立。帮叔父绘制图样,不过是权宜之计,既能暂时安稳下来,也能攒一点钱。我想要的,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在沈惊鸿这样的人面前,过度的谦卑和示弱只会让他更加轻视,适当的坦诚反而更能赢得他的认可,甚至可能让他觉得她“有用”。

“掌握自己的命运……”沈惊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赏,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在这乱世,谈何容易。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上海,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日军在华北蠢蠢欲动,国内各派势力纷争不断,个人的命运,早已与家国大势紧密相连。有时候,你想走的路,未必能由你自己决定。”

林薇心中一凛。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是1936年,距离全面抗战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上海这座繁华的都市,很快就会被战火笼罩。个人的命运在时代的洪流面前,确实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但她不想认命——她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不能只是苟活,她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保护好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大势不可逆,但如何在洪流中立足,甚至为改变这大势尽一份力,却取决于个人的选择与能力。”她缓缓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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