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凛冬之息（1/2）
永冻冰川的边缘，狂风卷起万年不化的冰尘，如同白色的沙暴，切割着一切敢于暴露在外的物体。天空是铁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随时会砸落，与苍茫的冰原融为一体，分不清天地界限。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信仰的空白——教廷的圣光，在这片被原始严寒统治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微弱而虚伪。
“黎明之剑”的营地，藏在一座巨大的冰裂谷深处。利用天然的地热缝隙和粗糙但坚固的冰岩混合工事，勉强在这绝地中开辟出一小片生存空间。营地里篝火熊熊，却驱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意，更多的是为了融化冰块获取饮水，以及锻造修补武器。
戈顿将最后一块烤得焦黑的兽肉塞进嘴里，胡乱咀嚼几下便咽了下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营地入口处那条被风雪掩盖的小径。他脸上的冻伤新添了几处，胡须和眉毛上挂满了冰霜，但眼神比北境的寒风更加锐利。
艾莉丝裹着厚厚的毛皮，坐在一处相对避风的冰岩凹槽里，面前摊开着几张由特殊鞣制的兽皮制成的地图，上面用炭笔和某种发光苔藓的汁液标注了许多符号。她的指尖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但划动炭笔的动作稳定而迅速。她在整合从奥德里安记忆中获取的零散坐标，结合北境古老部族的传说，试图勾勒出“最终净化之地”更精确的位置和可能的危险。
“头儿留下的印记，还很稳定。”戈顿忽然开口，声音如同冰块摩擦。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那里有埃德里克留下的“秩序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恒定的暖意，证明埃德里克至少还活着。
艾莉丝笔尖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他一定会来的。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她指向地图上一个被反复圈出的、位于冰川最深处、被称为“寂灭之喉”的区域，“教廷的目标在这里。奥德里安的记忆碎片里，‘最终净化’这个词与‘重启’、‘基石’、‘净化火焰’等概念紧密相连。我怀疑……他们想在极北之地，进行某种大规模的、触及世界本源的仪式。要么是为了彻底清除上古天使遗留的影响，要么……是为了加固或改造他们窃取的神座根基。”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戈顿握紧了靠在旁边的战斧“裂岩”，斧刃上的寒意似乎与周围的冰川产生了共鸣。“哨兵报告，最近冰原上游荡的‘雪怪’和‘冰魂’数量增加了，而且行为更加狂躁，有组织地冲击边缘部落。这不像自然现象。”
“深渊的气息在躁动，教廷的活动在加剧，北境从来都不是平静之地。”艾莉丝收起地图，站起身，望向冰裂谷外怒吼的风雪，“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仅靠‘黎明之剑’和愿意相信我们的少数部落，力量还不够。必须找到‘霜喉氏族’和‘冰脉矮人’的遗族，他们世代守护着冰川的秘密，或许知道更多。”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负责警戒的蛮族战士发出了短促而尖利的骨哨声！
敌袭！
戈顿和艾莉丝瞬间弹起，冲向营地防御工事。
冰裂谷入口处，风雪之中，影影绰绰出现了数十个高大的身影。它们并非人类，而是由坚冰、冻石和某种幽蓝能量核心构成的元素生物——冰魔像。它们沉默地前进，步伐沉重，将冻结的地面踩出深深的裂痕，眼眶处跳动着冰冷的灵魂之火。在这些冰魔像身后，几个身披白色雪地伪装斗篷、气息阴冷的人影若隐若现，他们手中拿着镶嵌着冰蓝色水晶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操控这些元素造物。
“是‘霜噬教派’的杂碎！”一名年长的北境战士怒吼道，“他们投靠了教廷，成了那群伪神在冰原上的鬣狗！”
霜噬教派，一个起源于北境、崇拜严寒与毁灭的邪教组织，在教廷的暗中支持下迅速发展，专门替教廷处理在极北之地不便直接出手的脏活。
“为了伪神的荣光，净化这些异端！”一个尖利的声音穿透风雪响起，来自为首的一名霜噬祭司。
冰魔像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大盛，齐齐抬起由冰凌构成的巨臂，无数尖锐的冰锥在它们身前凝聚，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蓝色的暴雨，朝着“黎明之剑”的营地倾泻而下！
“举盾！”戈顿咆哮。
前排的蛮族战士举起厚重的包铁木盾和抢掠自教廷仓库的金属塔盾，紧密地靠在一起。冰锥砸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巨响，冰屑四溅，不少盾牌表面瞬间结起厚厚的冰层，寒气透盾而入，让持盾的战士手臂僵硬。
“弓箭手！瞄准那些祭司！”艾莉丝下令。
营地高处，来自不同部落的神射手们拉开长弓，箭矢并非普通的金属箭，而是用火山石打磨的箭头，涂抹着易燃的油脂。箭雨逆着风雪飞向霜噬祭司。
然而，几名祭司身前立刻升起旋转的冰旋风，将大部分箭矢搅偏或冻住。只有少数几箭穿透了防御，击中一名祭司的肩膀和另一名的大腿，引起两声闷哼和更怨毒的咒语吟唱。
冰魔像趁着箭雨间隙，开始加速冲锋，沉重的脚步让整个冰裂谷都在震动。
“不能让他们冲垮防线！”戈顿眼中凶光一闪，提起“裂岩”，就要带头反冲锋。
冰魔像沉重的脚步如同战鼓，敲打着冰裂谷的地面，也敲打在每一个“黎明之剑”战士的心上。冰锥之雨虽然被盾牌暂时挡住，但那刺骨的寒气和持续的冲击，正在迅速消耗着战士们的体力和意志。防线后的空气中弥漫着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稳住！为了北境！为了黎明！”戈顿的声音如同破冰之斧，斩开了恐惧的寒雾。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率先冲出了盾墙，战斧“裂岩”带着撕裂风雪的呼啸，悍然劈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尊冰魔像！
“铛——！”
金属与坚冰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冰魔像的一条巨臂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冰屑四溅，但它仅仅顿了顿，另一条手臂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
戈顿灵活地侧身避开，战斧顺势下劈，斩向魔像的腿部关节。其他蛮族战士也怒吼着跟上，战斧、重剑、骨锤纷纷砸向那些冰冷的造物。近身搏杀瞬间进入白热化，怒吼声、兵刃交击声、冰晶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在狭窄的冰裂谷入口处回荡。
艾莉丝没有加入近战。她站在稍高的位置，双手快速结印，指尖灵光闪烁，试图干扰霜噬祭司们的施法。她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精准地刺向那些冰旋风的核心，打乱其能量流动。一名祭司的冰旋风骤然失控，反向卷起漫天冰尘，反而遮蔽了部分冰魔像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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