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船舱相拥，生死相托（2/2）

云映雪在他怀中猛地一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那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近乎软弱的假设。这个永远冷静、永远强大、永远如同利剑般一往无前的男人，此刻，竟在考虑“沉船”的可能。

她从他胸前抬起头，尽管舱内光线昏暗，只能借着偶尔划破舷窗的闪电看清彼此模糊的轮廓。她的脸上沾满了海水和汗水，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却无损她眸中那如同星辰般不屈的光芒。

她没有回答“不会的”或者“别胡说”这类苍白的安慰。她只是抬起一只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感受着他下颌线条的冷硬，以及皮肤下那压抑着的、如同这风暴般汹涌的情绪。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风暴的咆哮，直抵他的心底：

“那便沉了。”

她顿了顿，迎着他骤然深邃的目光，嘴角甚至艰难地扯出了一个极淡、却无比坚定的弧度。

“能与你，与‘破浪’，一同沉在这追寻真相的路上，葬于这片我们共同征战过的海域……谢砚之，我不觉得冤，更不觉得怕。”

她的手指下滑，紧紧抓住了他胸前湿透的衣襟，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但，只要这船还有一块木板未碎，只要你我还有一口气在，‘算盘’就不能停，‘方向’就不能丢！”

生死相托，不过如此。

没有缠绵的告白，没有悲切的诀别。有的，只是在绝境之中，两个灵魂最赤诚的碰撞与最坚定的相互支撑。

谢砚之凝视着她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子，胸腔里那股因风暴和未知而生的滞涩，仿佛被这句话骤然冲开。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她又往怀里按了按，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好。” 他只回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舱外，风暴依旧在肆虐，怒涛依旧在咆哮，“破浪号”依旧在生死边缘挣扎。但在这小小的、颠簸不堪的角落，某种更加坚固的东西，已然铸成。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彼岸，他们都将共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