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麝香香炉险,胎气保无虞(2/2)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手指,“你不必这样。”
“我必须。”他说,“从今往后,谁再动你一下,孤让他全家陪葬。”
她没再说话,只把头靠在他肩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禁军统领来报:“陛下,淑妃府已查封,族人拘押待审。另在她闺房暗格中搜出书信三封,皆与王氏往来,提及‘胎损则势起’。”
裴砚点头,“压下证据,等朝会再议。”
统领退下。
沈知微慢慢坐直,“王氏这次,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他们来。”裴砚冷笑,“孤正好清理门户。”
她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夜屋顶的脚印,想起残香上的符纹,想起淑妃刚才脱口而出的“王家”。
一条线串了起来。
太子及冠在即,有人想乱局。先动屋顶,再动香炉。目标不只是她,是整个东宫根基。
她伸手入袖,摸出一张纸条。那是昨晚整理的名单,还没烧。
王氏家主、旧侍郎、残党首领、北狄联络人。
现在,又添一个:淑妃。
她盯着那四个名字,指腹慢慢摩挲过去。
裴砚察觉她异样,“怎么了?”
“我在想,”她低声说,“他们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因为他们觉得你已经够强,该倒了。”
“可他们忘了。”她抬眼,“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走。”
他握住她的手,“以后也不会是。”
日头升到中天,宫人送来膳食。她没胃口,只喝了几口粥。
裴砚守了一夜,本该去前殿理事,却迟迟不动。
“你去吧。”她说,“别让事情停摆。”
他犹豫片刻,终于起身,“晚膳前回来。”
她点头。
他走后,她召来贴身女官,“去查淑妃近三个月出入记录,尤其哪些人进出她宫中未登记。另外,调出王氏近一年田产买卖账册,我要知道他们钱从哪来。”
女官领命而去。
她独自坐在窗前,阳光照在手上,暖却不热。
腹中毫无动静,那孩子安静得像不存在。可她知道他在。
她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别怕。”她低语,“娘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午后,医馆女医再来复诊。她重新把脉,神色缓和,“胎气稳了些,但还需避惊避扰。切记不可再闻杂香。”
“我知道。”沈知微问,“若有解毒香方,可否制一份随身携带?”
“可以。我回去就配,明日送来。”
“辛苦你了。”
女医正走后,她取出笔墨,开始写一份折子。内容不多,只有两条建议:一,立律明令,凡伤皇嗣者,不论身份,一律连坐三族;二,设宫闱监察司,专查后宫器物来源,杜绝外物入宫伤人。
她写完,吹干墨迹,压在案头。
傍晚时分,裴砚回来,手里拿着一封密报。
他坐下,脸色阴沉,“王氏家主连夜上书求情,说淑妃年幼无知,受人蛊惑,请朕宽恕其族。”
“你答了吗?”
“没有。”他盯着她,“我在等你意见。”
她看着他,“你说过要清理门户。”
他点头。
“那就别留活口。”她说,“杀一个淑妃不够,要杀到他们再也不敢动这个念头。”
他沉默片刻,提笔批下八个字:**罪证确凿,依律行刑。**
夜深,宫灯一盏盏熄灭。
沈知微躺在内帐,裴砚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角。
他手伸过来,再次覆上她小腹,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睡吧。”他说,“我守着。”
她闭上眼。
帐外烛火映着墙,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
“裴砚。”她叫他名字。
“嗯?”
“明天早朝,你会宣布立律的事吗?”
他点头,“孤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动你的人,死路一条。”
她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黑暗中,她的手慢慢覆上他的手。
两个人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衣,传到肚皮上。
那孩子,终于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