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及冠礼前夜,山河为聘心(1/2)
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凤仪宫内烛火未熄。沈知微坐在案前,指尖还沾着秋猎山谷里带回来的泥土。她正翻看影七刚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北岭三座废庙的地势图。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座,庙后有断崖,入口窄如刀口——正是闭眼鹰标记常现之地。
殿门被推开时没有声响,她抬眼,看见裴砚走了进来。他没穿龙袍,只着一件玄色常服,肩头微湿,像是走过夜露未散的长廊。他挥手让宫人退下,走到她身边,伸手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
“天凉了。”他说。
她点头,没说话。两人之间静了很久。外面更鼓敲过三声,已是深夜。
裴砚站在窗边,望着外头漆黑的宫道。他的背影挺直,却透着一丝疲惫。刚才在乾清殿,他亲自审了那名俘虏,逼问出第二枚印的线索,但对方咬毒自尽,最后半句话含在嘴里,谁也没听清。
他知道危险还没过去。
他也知道,她一直没睡,等消息。
他转过身,看着她低垂的脸。灯影落在她眉间,映出一道浅浅的纹路。他忽然开口:“明日便是太子及冠礼。”
她抬头看他。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着,目光沉得像压着千斤重的东西。
她心头一动,手指轻轻抚过心口。系统还在,今日还剩最后一次使用机会。她盯着他,默念启动。
三秒静默。
脑中响起冰冷机械音:
“以山河为聘,愿与子共守。”
她的呼吸顿住了。
那不是权谋,不是算计,也不是帝王对臣子的嘉许。那是他心里最深的一句话,藏了许久,从未说出口。此刻却在她读心的瞬间,毫无遮拦地浮现出来。
她低下头,眼眶发热。
他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平视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摇头,声音有些哑:“没什么。只是……听见了陛下心里的话。”
他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没否认,也没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怕吗?”他问,“我把江山交给你,你不觉得太重?”
“怕。”她说,“可我也知道,这江山是我们一起守住的。从和谈那一日开始,从女子入仕那一日开始,从秋猎那晚你握紧玉玺那一刻开始——它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
“所以明日,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张图拿出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缓缓展开。大周疆域图铺满桌面,山川走势、州府分布、边关要塞,一笔一划皆由工部精绘而成。图右下角盖着御玺,朱红鲜亮。
“这是我给太子的冠礼之礼。”他说,“但我更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万里河山,不只是传位之物,也是我与你的誓约。”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每一处。陇西的旱灾已治,江南的水渠修通,北境增设了三座军堡,西南新开的官学今年出了第一位女进士。这些地方,都曾是他们联手落笔的地方。
她伸手,指尖轻触图上长安的位置。
“这里。”她说,“是我们第一次并肩站在一起的地方。”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嘴角微微扬起。“那时你还不是皇后,只是个敢在朝堂上驳我旨意的妃子。”
“现在也一样。”她抬头看他,“该说不的时候,我还是会说。”
他笑了,这次笑得很清楚,不再藏着什么。“我知道。所以我才敢把山河交给你。”
她回握住他的手,用力一点。
殿内灯火明亮,映得两人身影靠得很近。窗外风停了,连更鼓声都远了。
第二天清晨,太和殿前钟鼓齐鸣。太子裴昭衍身穿玄端礼服,头戴冠冕,跪在丹墀之下。裴砚立于高台,手中捧着那卷黄绢。
百官肃立,屏息凝神。
裴砚打开地图,声音传遍全场:“今日,朕以此图赐予太子,望其承继社稷,不负黎民。”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侧殿的沈知微。
“但这山河万里,非一人之力可守。朕在此宣告,此图亦为朕与皇后之誓——同掌乾坤,共担兴亡。”
群臣震惊,无人敢言。
沈知微站在红柱旁,一身凤袍未动,只微微仰头,迎上他的视线。
裴砚继续道:“知微随朕经风雨,定邦交,安内乱,启新政。她不是后宫妇人,而是与朕并肩之人。今日及冠之礼,不仅是太子成人之始,更是大周新局之始。”
他提高声音:“从今往后,皇后所言,等同朕意;皇后所决,百官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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