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裂瞳藏泪·碎魔障（2/2）

还有更多！ 无数碎片在识海中翻腾：他因荆棘泪反噬而痛苦蜷缩时紧蹙的眉头；他在血渊坠落时试图抓住她的手臂；他剜心引血时那声决绝的“换她一线生机”……每一个碎片，都裹挟着强烈的情感，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着荆棘泪构建的冰冷魔障！

“呃……啊……不……”柳如烟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不再是之前的非人嘶吼，而是夹杂着一丝属于人类的、痛苦的挣扎！

随着这些记忆碎片的疯狂冲击，随着眉心处那五道伤口中崔明远鲜血的持续灼烧与意志灌注，她识海深处那点被荆棘覆盖的本源意识，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剧烈翻腾、苏醒！

荆棘泪的核心——那寄生在她灵魂深处、如同漆黑心脏般搏动、散发着无尽诅咒的荆棘泪本体——在这内外交攻的冲击下，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咔嚓！ 咔嚓！咔嚓！

细密的、如同琉璃龟裂的脆响，从荆棘泪本体的表面不断传来！一道道细小的、闪烁着微弱金芒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爬满了那颗漆黑的诅咒核心！无数漆黑的、如同实质怨毒的雾气，如同被蒸腾的毒液，从裂痕中疯狂逸散而出！

“噗——！！！”

柳如烟猛地弓起身躯，喷出一大口粘稠、漆黑、散发着刺鼻腥臭与绝望气息的污血！这污血如同凝结的诅咒，喷溅在贯穿她眉心的魔刃之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随着这口污血的喷出，她身上那股狂暴、粘稠、令人窒息的漆黑戾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溃散、减弱了数分！

爬满脸颊、脖颈、手臂的漆黑荆棘纹路，如同失去了根源的藤蔓，疯狂地扭动、收缩、黯淡！那刺目的凸起缓缓平复，颜色也变得灰败！墨色的长发虽然依旧漆黑，却失去了那种吞噬光线的死寂感，变得如同枯槁的灰烬！

最明显的变化，是那双眼睛！ 赤红的底色依旧存在，但那两点燃烧的幽绿鬼火，却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瞳孔深处那道细微的金色裂痕，却在这一刻猛地扩张、蔓延！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贯穿了整个赤红色的瞳孔！

赤瞳金痕！

金痕之中，不再是魔性的疯狂，而是剧烈的挣扎、无边的痛苦、以及……一丝艰难回归的……清明！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猛地从半空中坠落！贯穿眉心的五根荆棘魔刃随着她的下坠，从崔明远焦黑的右手和贯穿的左掌中滑脱！

砰！

她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布满碎石与污血的地面，激起一片尘埃。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受伤的幼兽，剧烈地颤抖、痉挛！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要将那些撕裂识海的痛苦记忆碎片强行按住！

“呃……咳……咳……”破碎的咳嗽声伴随着黑色的血沫从她嘴角不断溢出。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赤红底色、却被一道璀璨金痕贯穿的瞳孔，颤抖着、挣扎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迷茫，终于——聚焦在了眼前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上。

焦黑碳化的躯体，胸前那触目惊心、仍在微弱流淌着熔金血液的贯穿伤口，左手掌心五个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贯穿伤，还有那双染满血污、却依旧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轰然归位！

冰湖的光…… 破庙的暖…… 挡刀的守护…… 剜心的决绝……

“……崔……明……远……？”

一个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不确定与深入骨髓的痛苦的名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极其艰难地从柳如烟那染血的唇间——嗫嚅而出。

裂瞳藏泪，碎魔障。 这声破碎的呼唤，是迷失的灵魂在荆棘丛中，历经万劫后，艰难寻回的第一缕……归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