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影惊魂（2/2）

他终于看清了！

那点幽蓝光芒，并非灯火，而是来自一片巨大无比的、覆盖着某种坚硬角质物的表面！那表面布满了累累伤痕！深深的爪痕、锐利的切割伤、被巨大力量撞击出的凹陷…以及大片大片被烧灼过的焦黑痕迹！幽蓝的光芒，正是从这些伤痕的缝隙深处，如同垂死巨兽流出的冰冷血液般，幽幽地渗透出来！

视线顺着这布满了恐怖伤痕的、如同山峦般巨大的表面艰难地上移…

覆盖着幽暗、破损鳞片的庞大躯干…如同擎天巨柱般粗壮的四肢…蜿蜒如同山脉般、被无数条粗如房梁、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寒铁锁链贯穿、死死缠绕、钉死在幽暗潭底的巨大龙尾！

最后！

他的目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那巨大头颅之上！

一颗…巨大得如同小型山丘的…龙头！

龙首低垂，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阴影里。两根如同参天古树般虬结、断裂的龙角，斜斜刺入幽暗的潭水。龙吻紧闭，缝隙间却不断有粘稠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液体渗出，如同血泪，缓慢地融入冰冷的水中。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龙首之下，脖颈后方，一片本该覆盖着最为坚硬、最为华美逆鳞的区域！

那里，此刻，却是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空洞！

一个碗口大小、边缘如同被最粗暴的力量撕裂、参差不齐的恐怖伤口！伤口处没有鳞片覆盖，只有翻卷的、呈现出死灰色的皮肉！伤口深处，幽暗一片，仿佛直通这巨兽的心脏！此刻，那伤口正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向外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龙血！

每一滴龙血的渗出，都如同敲打在崔明远灵魂深处的丧钟！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如同自身被剜心剔骨般的剧痛，猛地从他心口炸开！比书斋里那场发作更直接、更纯粹、更深入骨髓的剥离感！仿佛那巨大的伤口，就是他自己心口被硬生生挖去的空洞！

“嗬…”崔明远在意识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在冰冷的水流中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

那颗低垂的、笼罩在阴影中的巨大龙头，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了起来！

如同沉睡万载的巨物，被惊扰后的苏醒。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贯穿它躯体的寒铁锁链，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浓重的阴影如同潮水般褪去。一张充满了无尽悲怆与痛苦、却又带着无法言喻威严的龙脸，清晰地呈现在崔明远眼前！

巨大的龙目，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同两轮巨大的、幽邃的寒潭！深邃得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芒与灵魂！瞳孔并非竖瞳，而是如同破碎的星辰，闪烁着无数细碎的、冰冷的、如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光点！巨大的眼睑边缘，布满了深刻的、如同刀刻斧凿般的伤痕！

而此刻，这双足以令天地变色的龙目，正穿透了粘稠冰冷的潭水，穿透了幽暗的光线，精准地、悲戚地、无声地…凝视着他！

就在这目光交汇的瞬间！

崔明远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那龙目中蕴含的，是万载沉沦的孤独？是无边寒潭的禁锢？是逆鳞被拔的剧痛？是…一种跨越了时空长河的、无法言喻的…同源的悲戚？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