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老婆，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2/2）

从瘫痪到现在，她已经失去自由太久了！

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只手，对她来说都是奇迹。

“能动就好。”

董方寸低声说，“慢慢来，不要着急。”

唐秋荷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表情很坚定。

她用那只刚恢复知觉的右手，笨拙地抓住董方寸的手臂。

董方寸看着她，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身，推着轮椅往外走。

两人回到新家。大别墅的庭院里一片寂静，月光洒在地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董方寸停下脚步，站在庭院中央。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那个男人举枪的动作，扣动扳机的瞬间，然后是自己的反击。

他清楚地记得对方倒地时的表情，那种惊讶、恐惧、不甘。

还有血，从伤口里涌出来的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一次，自己心爱的妻子在旁边亲眼见证了一切。

董方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转身看向唐秋荷。

她还坐在轮椅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月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平静。

她的手指在轻轻活动，每一次弯曲都很缓慢，但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董方寸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歉意。

他走到唐秋荷面前，再次蹲下身。

这次他抬头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探寻和不安。

“害怕吗？”他问，声音很轻。

唐秋荷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他。她的眼睛很清澈，没有畏惧，也没有躲闪。

“不怕。”她说，语气平静。

董方寸愣了一下。

他盯着唐秋荷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恐惧或者犹豫。

可他什么都没找到。

她的眼神太坦然了，坦然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唐秋荷摇摇头。

她伸出那只刚恢复知觉的右手，笨拙地摸向董方寸的脸。

手指的动作还不够灵活，但那份温度却是真实的。

“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她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董方寸的喉咙更紧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唐秋荷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份信任和依赖，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越发强烈。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你真勇敢啊……”

董方寸装出一副自己第一回杀人的模样，低声道：“虽然是正当防卫，虽然是对方先动手，但我确实杀了人，是这辈子头一回亲手杀死同类，现在有点后怕。”

唐秋荷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温柔地看着他。

月光下，董方寸的眼神有些复杂：“说起来，老婆，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