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忠魂泣血：信纸千钧（1/2）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那柄由百年怨念与战意凝聚而成的黑色长枪，悍然刺在霍恒仓促间凝聚的仙力屏障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淡金色的屏障剧烈荡漾，涟漪急扩，霍恒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蛮力顺着枪尖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两步，才勉强卸去这股力道，在干硬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好……好强的力道！”浩南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就举起手中的木棍想要冲上前帮忙，却被身旁的青娥一把紧紧拉住。
“别冲动，浩南！”青娥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再次策马而立的楠将军魂影上，“他的执念已深入骨髓，与这片土地、与数万军魂融为一体，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你看他的眼睛，他被彻底困在了百年前战死的那一瞬间，循环往复，早已分不清现实与过往，将所有闯入者都视作了当年的敌人或叛徒。”
果然，那楠将军一击未能奏功，魂体周身的黑气反而更加汹涌澎湃，那双燃烧着幽火的眼眸中，愤怒与疯狂之色更浓。他猛地一勒缰绳，由能量构成的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调转马头，再次携着排山倒海般的惨烈气势冲杀过来！口中发出的嘶吼声，蕴含着无尽的悲愤与痛苦，震荡着整个古战场的遗迹：
“为何背叛我？！为何见死不救？！我率弟兄们在此浴血奋战，寸土不让！你们这些懦夫！叛徒！却在后方坐视不理，眼睁睁看我全军覆没！三千弟兄啊！三千条性命啊——！”他的声音如同破损的战鼓，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感，每一句质问都仿佛染着血泪。那浓郁的黑色怨气几乎将他整个魂体包裹，连他残破盔甲上的每一道裂痕，都在向外逸散着不祥的黑雾。
霍恒舞动手中由仙力凝聚的光枪，奋力格挡，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四周尘土飞扬。他一边抵挡着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边试图用言语穿透那厚重的怨念壁垒：“楠将军！百年光阴已逝，朝代更迭，当年的恩怨早已尘埃落定，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困住自己，也困住你麾下数千弟兄的英魂不得往生？！”
“尘埃落定？哈哈哈哈！”楠将军发出一阵凄厉而悲怆的冷笑，长枪攻势愈发猛烈，如同暴风骤雨，逼得霍恒连连后退，“说得轻巧！我三千弟兄埋骨于此，化为枯骨，他们的冤屈，他们的不甘，如何能够尘埃落定？！世人都已忘了他们的牺牲，史书上只寥寥几笔，记我是个兵败身死的无能之将！这口气，你让我如何能咽得下？！如何能瞑目？！”
他那原本源于守护家国的忠义执念，本是天地间一股浩然正气，可历经百年扭曲，不知被何种力量放大、污染，竟化作了如今这充斥天地的怨恨与戾气。连带着当年那场实力悬殊、壮烈无比的牺牲，都变成了他憎恨世人、报复活人的理由。霍恒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的仙力本质虽高于这怨念，但对方积郁百年的力量实在太过磅礴厚重，如同面对一片愤怒的海洋，短时间内竟难以找到化解的契机，反而有被其吞噬的趋势。
“青娥！这样下去不行！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霍恒在密集的枪影中奋力闪避格挡，大声喊道。
青娥闻言，毫不迟疑地从随身布包中取出一面造型古朴、边缘刻满繁复玄奥纹路的铜镜——正是她的法器“因果投影镜”。她双手持镜，将光滑的镜面对准狂怒冲杀的楠将军魂体，口中急速默念玄妙咒文，指尖溢出充满生机的淡绿色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镜身之中。
“楠将军！迷途百年，今日且看分明！这才是当年的真相，是你不愿面对、却被执念篡改了的过往！”青娥清叱一声，镜面骤然爆发出柔和而明亮的白光！
光芒如同水银泻地，在众人前方空中铺展开一幅动态的、略显模糊却无比真实的画面——百年前的血石滩，喊杀震天，箭矢如蝗！楠将军身先士卒，挥舞长枪冲杀在最前线，他麾下的士兵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无惧色，前仆后继，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画面中，楠将军身中数箭，鲜血染红了征袍，却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嘶吼着指挥作战。而画面的另一端，显示着后方援军的动向——他们并非坐视不理，而是被另一支精锐的敌军死死拖住，正在一片泥泞的山谷中进行着同样惨烈的搏杀，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向血石滩方向突进，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决绝，却终究……迟了一步。当援军先锋浑身浴血、冲破阻截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只有尸横遍野、死寂无声的战场，以及依旧拄着长枪、怒目圆睁、站立而亡的楠将军的遗体……
楠将军疾刺而出的长枪，在空中猛地一顿！他那双燃烧着怨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因果投影镜中呈现的景象，魂体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一丝极度的茫然与混乱取代了部分疯狂：“这……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们……他们明明可以来得更早！他们若是全力驰援，我的弟兄们就不会……不会全部战死！”
“是你不愿接受的执念，篡改了你最后的记忆！”青娥声音沉凝，如同锤击在楠将军的心魂之上，“你不愿承认这是一场因实力悬殊而注定惨烈的败仗，你不愿相信你和弟兄们的牺牲，是源于敌人的强大与战争的残酷，而非同伴的背叛！因为这让你觉得牺牲失去了意义！但真相就是如此，你和你的三千弟兄，是为了守护身后的家园与百姓而战死，是真正的英雄！你们的忠义之气，本该光耀千古，如今却被你这扭曲的怨恨所玷污，让他们陪你一同沉沦在这无间地狱，不得超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楠将军的魂魄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嚎，他猛地抱住头颅，周身的黑气如同沸水般疯狂翻涌、冲撞！真相如同利剑，与他根深蒂固的执念发生了最激烈的冲突，几乎要将他的魂体撕裂。他踉跄着从战马上跌落，单膝跪地，身体剧烈地颤抖，显然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灵魂煎熬。
就在这真相与执念激烈角力、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一直在一旁紧张观战、苦思冥想的浩南，眼睛猛地一亮！他想起了进入古战场前，在附近村落一位年逾古稀、曾是本地老书吏的家中避雨时，老人听闻他们要前往古战场，叹息着拿出的一沓用油布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已然泛黄脆化的旧信纸！
“将军！将军你看这个！！”浩南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迅速从自己怀里掏出那沓保存完好的泛黄信纸，高高举起！他虽然识字不多，但记得老书吏说过，这是当年那支援军中一位将领，在得知血石滩噩耗后，悲痛欲绝写下的私信底稿，其中充满了未能及时救援的愧疚与痛悔，以及对楠将军和其部下宁死不降的无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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