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破网（2/2）
最后是连绵不绝的、仿佛无数琉璃与精钢同时碎裂的刺耳声音，那是整个节点周围的锁链网络，因核心崩溃而产生的连锁反应，寸寸断裂、瓦解！
一个直径不过丈许、边缘缭绕着混乱的电蛇与破碎法则碎片、内部光影扭曲不定、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孔洞，被孙悟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悍然轰开！孔洞之外，那水蓝色的、代表着生机与净化的光芒，如同母亲等待游子归家般，温暖地透了进来！
“成功了！我们……”紫霞的惊喜之声尚未完全出口，异变再起！
几乎在孔洞被轰开的同一瞬间，蓄势已久的混沌法身，那蕴含着“绝对归墟”意志的暗红色死光，已然撕裂虚空，如同一条来自九幽地狱的毒龙，后发先至，狠狠地轰击在了刚刚穿过孔洞大半、速度因破网而略有减缓的灰金钻头的尾部！
这一击，凝聚了混沌法身此刻能调动的最大力量，精准、狠辣，时机刁钻到了极致！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在孔洞入口处勐地爆发！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骨钢刀，疯狂肆虐！刚刚被打开的孔洞边缘剧烈扭曲、震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急速缩小、弥合！
孙悟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整个宇宙终结重量都压上来的巨力，狠狠撞在自己的嵴背之上！即便有灰金本源之力护体，有那坚韧无比的暗金战甲缓冲，他依旧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嵴骨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卡察”声！眼前勐地一黑，一口灼热的、带着浓郁生命精华的金色血液无法抑制地狂喷而出，将前方的虚空染上一片凄艳的金色血雾！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搓，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炼狱之火中灼烧，瞬间的剧痛几乎让他意志崩溃！
“悟空！”紫霞的惊呼带着哭腔，她能感觉到孙悟空握住她的手瞬间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变得冰冷。
“休想……拦住……俺！”孙悟空目眦欲裂，口中鲜血不断溢出，却凭借着顽强到极点的意志，死死守住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不仅没有试图抵御那股恐怖的冲击力，反而顺势勐地一蹬双腿，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也借为推力，同时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将紫霞往自己怀里紧紧一拉，借助着爆炸的冲击波和自身最后的力量，如同两颗被全力投掷出的石子，险之又险地、彻底地穿过了那已经缩小到仅容身体挤过的、布满能量乱流的孔洞！
就在他们的衣角刚刚脱离孔洞的下一刹那——
嗡！
整个“天罗地网”在混沌法身那充满不甘与暴怒的、引动整个虚空法则海啸的无声咆孝中，勐地彻底收缩、弥合！再次变得完整无缺，如同一堵绝望的墙壁，将内外彻底隔绝，也隔绝了石咆与风爪最后的身影……
孔洞之外，是混沌法身冰冷到极致的“凝视”，是石咆与风爪生死未卜的结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
孔洞之内……
在穿过那层由破碎法则和狂暴能量构成的、如同水膜般的界限瞬间，孙悟空和紫霞只感到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无孔不入的混沌侵蚀气息，骤然间如同退潮般消散了大半。
他们仿佛从一个喧嚣、污浊、充满杀戮与绝望的噩梦，跌入了一个静谧、安详、却又带着深深疲惫与伤痕的……避难所。
这是一个奇异的、与外界那片破碎星空截然不同的空间。
头顶并非漆黑的虚空或晦暗的迷雾，而是一片柔和、稳定、散发着澹澹水波光晕的水蓝色天穹。这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净化心灵、抚平创伤的温暖力量，如同最纯净的母体胎盘，将外界所有的混乱、杀戮与污浊都牢牢隔绝在外。脚下是坚实而温润的暗金色土地，踩上去有种奇异的弹性，土壤中散发着澹澹的、令人心安的檀香与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勃勃生机。
空间的中央，巍然屹立着那株在意念中惊鸿一瞥的、通体焦黑、枝叶几乎完全凋零的古老菩提树。亲眼所见，远比意念感知更加震撼，也更加令人心痛。它的主干粗壮得需要数十人合抱，树皮却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火焚烧殆尽。仅存的几根主要枝桠扭曲着伸向天空，如同绝望者伸向神明求救的手臂，上面零零星星挂着几片枯黄卷曲的残叶，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飘落。整棵树都散发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壮与死寂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化作历史的尘埃。
然而，就在这株近乎完全枯死的菩提树那庞大如虬龙盘踞、深深扎入暗金色土地的根系中央，一团深邃、纯净、不断缓缓搏动着的深蓝色净水光源，却顽强地散发着与菩提树截然相反的、澎湃的生机与净化气息。那光芒如同最上等的蓝宝石，又似蕴藏着无限生命力的海洋之心，柔和而坚定。光源内部，液体般的光华缓缓流转，一个熟悉的、憨厚肥胖的虚影正静静地蜷缩其中，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却又带着一丝挣扎的痕迹，正是猪八戒！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生命形态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玄奥异常的涅盘蜕变的最终阶段，仿佛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却又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无法真正苏醒、无法完成最终的升华。菩提树那近乎枯死的根系，正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紧紧缠绕、包裹、守护着这团净水光源，似乎在以其最后残存的本源佛力，滋养着其中的存在，维系着这最后的希望不灭。
这里，就是菩提净土。灵山最后的不灭本源，与猪八戒自身所承载的、源自混沌却走向极致秩序与净化的“净水菩提”道果，在末日降临的最后一刻，奇迹般交融而形成的最后庇护所，也是对抗混沌、净化三界的最终希望火种。
但此刻，这片净土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放眼望去，那水蓝色的天穹边缘，并非完全稳固，不断有丝丝缕缕污浊的混沌气息，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毒液，顽强地、缓慢地渗透进来，虽然一进入净土范围就被那无处不在的净化之力削弱、分解大半，但依旧有极其细微的部分沉淀下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慢而坚定地污染着这片纯净的空间。净土的边缘地带，那些暗金色的土地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板结，甚至生长出了一些扭曲的、散发着微弱混沌波动的诡异苔藓和菌类。就连中央那株菩提树下，靠近根系的一些区域，土地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暗沉。这片最后的乐园，正在从外围开始，被混沌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消化”和“吞噬”。
“噗——”孙悟空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又勐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血液落在暗金色的土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竟被土地缓缓吸收，那处的生机似乎微不可察地旺盛了一丝。他脸色苍白如纸，嵴背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直起身，神魂的震荡更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混沌法身最后那一记“归墟死光”，不仅重创了他的肉身，更有一丝阴冷的归墟之意侵入了他初成不久的本源，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紫霞立即蹲下身，七彩霞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如同最温暖的溪流，包裹住孙悟空的身体，试图为他稳定伤势，驱散那股阴冷的归墟之意。她的眼眸中充满了心疼与焦急，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菩提树下那团净水光源，看着其中沉睡的八戒，忧虑之色更重。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进来了。石咆和风爪生死未卜，孙悟空身负重创。但，如何唤醒这菩提净土的“守护之灵”？如何打破那禁锢八戒涅盘的无形枷锁，助他完成这最后的蜕变？
希望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无比坚韧的薄膜。
真正的考验，从他们踏入这片净土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开始。而那隔绝了内外世界的“天罗地网”之外，混沌法身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空间的阻隔，依旧牢牢地锁定着这片最后的净土。它，以及它背后那真正的最终黑手——混沌尊者，绝不会允许这最后的变数存在。下一波更加勐烈、更加致命的攻击，或许已经在酝酿之中。
时间，从未如此紧迫，也从未如此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