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心源觉醒（1/2）
摩罗迦叶与其麾下那污浊的魔潮，在那蕴含着混沌与秩序本源之力的灰金色光芒中，如同被投入洪炉的残雪，连一丝哀嚎都未能留下，便彻底消融、净化，还原为这片虚空最本初的精微灵气。战场骤然安静下来，只余下那些巨大佛陀金身碎片与星辰残骸，在惯性的作用下缓缓漂浮、碰撞，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回响，仿佛在为这片沦陷的圣地奏响无声的哀歌。
石咆拄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蛮族强悍的体魄让他在这场高强度的厮杀中坚持了下来，但胸膛那被混沌光束洞穿的伤口，边缘处依旧缭绕着顽固的死气，阻碍着愈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然而，他独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并非痛苦，而是近乎呆滞的震撼。风爪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一向苍白的脸上也因力量的剧烈消耗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紧握着短刃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身体在面对超越理解的力量时本能的战栗。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前方那道身影上——孙悟空。
此刻的孙悟空，静立于虚空，周身那原本泾渭分明、时而冲突的漆黑魔气与璀璨佛光，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内敛、仿佛能包容万有的“灰金色”光晕，如同黎明前最混沌却又孕育着无限生机的那抹天光，在他体表静静流转。这光晕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古老气息，仿佛他自身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法则体现。周遭那些因混沌侵蚀而紊乱、破碎的法则丝线，在这灰金色光晕的照耀下，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变得温顺而有序。
紫霞快步上前，七彩霞光在她周身收敛，化作一件流光溢彩的霓裳。她凝望着孙悟空，绝美的脸上交织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与一丝深藏的忧虑。喜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悟空体内那曾经相互制衡、甚至隐隐冲突的两股本源力量，此刻已如水乳交融，圆融无碍，再无隔阂。他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厚重与深邃，仿佛历经万劫归来，洞悉了宇宙的某种本质。忧的是，那股来自灵山迷雾最深处、冰冷刺骨、充满了“解析”与“占有”欲望的意志，非但没有因摩罗迦叶的败亡而退却，反而如同被惊醒的亘古凶兽，变得更加清晰、更具压迫感，牢牢地锁定在悟空身上。
“悟空，你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孙悟空缓缓转过头，那双奇异的眼眸——左眼赤金，燃烧着不屈的战意与混沌的深邃；右眼纯金，流淌着佛门的智慧与秩序的慈悲——落在紫霞身上。那目光复杂无比，有勘破虚妄的明澈，有承载宿命的沉重，更有对她那份始终未变的、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温柔。
“俺没事，丫头。”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安抚时空涟漪的奇异力量，“只是想通了一些关隘。原来，所谓的黑悟空与斗战胜佛，从来都非割裂的两面。怨恨与慈悲，破坏与守护，混沌与秩序……它们如同阴阳流转，本就是构成‘俺老孙’这完整存在的根基。强行割裂，才是最大的迷失。如今，俺只是……认清了本来的自己。”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深不见底的灵山迷雾。那道冰冷的意志，如同最粘稠的阴影，无孔不入，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求知欲”，仿佛要将孙悟空从里到外，每一个念头，每一分力量构成，都彻底剖析、复制、归档。
“它等不及了。”孙悟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之前是暗中观察，模拟学习。现在，俺这‘异常’的存在，已经让它无法再安心等待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灵山方向的浓郁迷雾，勐地如同沸腾的黑色海洋般剧烈翻滚、咆哮起来！一股远比摩罗迦叶强悍百倍、千倍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亿万钧山岳，混合着令万物归墟、法则崩坏的寂灭气息，轰然降临！这片本就残破的虚空，在这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更多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浓雾向两侧排开，一个身影踏着虚无，步伐稳定而冰冷，一步步走来。
它的形态，与孙悟空此刻的状态，竟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季的、镜像般的相似与对立！
它同样维持着近似人形的轮廓，身高相彷，但通体呈现出一种更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的“虚无之色”，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某种“存在”被抽离后的绝对空无。它的体表没有衣物或铠甲，只有无数细微到极致的混沌能量符文在生生灭灭，时而凝聚成微型星系的诞生与坍缩，时而化作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虚影。它的面部平滑，没有任何五官的起伏，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混沌漩涡，占据了整个面孔的位置。漩涡的中心，一点暗红色的幽光如同冰冷的星辰，散发出终结万物的死寂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混沌法身的胸口位置，并非摩罗迦叶那般简单的造化玉碟倒影，而是悬浮着一枚残缺不全、光芒极其暗澹，却依旧在顽强闪烁、抵抗着周围混沌能量彻底侵蚀的——“卍”字金印！这金印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不断试图吸纳周围残存的秩序之力进行自我补全，却又被更强大的混沌气息死死压制、污染，呈现出一种悲壮而惨烈的挣扎状态。这证明，它不仅在模仿孙悟空，更是在持续地吞噬、解析、并试图从根源上“覆盖”和“取代”灵山这片圣地的核心秩序法则！
“进化……确认。”混沌法身开口了，它的声音是亿万种杂音的叠加，是法则崩坏时的噪音，直接穿透耳膜，响彻在众人的真灵深处，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秩序变量……深度融入个体本源。数据……超出预估。威胁等级……提升。需……彻底解析，重构……混沌模型。”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手臂，掌心向上。顿时，掌心之中光影急速变幻、生灭——赫然是刚才孙悟空与摩罗迦叶交战时的每一个瞬间，从他最初被邪佛法相压制，到关键时刻明悟本源、灰金色光华爆发、最终一击制胜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法则引动的涟漪，都被它以某种超越理解的方式，事无巨细地回放、拆解、分析成最基础的法则碎片和数据流！“学习……完成。模拟……执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孙悟空周遭的虚空陡然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是简单的景象变幻，而是法则层面的——现实覆写！
烈焰冲天，丹气氤氲，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四周是铭刻着道纹的八卦炉壁，脚下是翻腾咆哮的六丁神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神魂灼痛的熟悉气息——正是当年将他炼出火眼金睛，也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太上老君八卦炉！
这不是幻术！而是混沌法身基于对孙悟空过去关键经历的深度解析，调动庞大的混沌本源之力，强行将孙悟空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的现实规则，暂时“定义”并“覆盖”成了八卦炉内部的状态！这是针对他心灵烙印与肉身记忆的绝杀！
“吼！”无数条由六丁神火凝聚而成的火焰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自炉壁与火海中勐扑而出，缠绕向孙悟空的身躯！同时，整个“八卦炉”内的压力以几何级数疯狂攀升，仿佛要将他连同神魂一起，再次炼化成灰尽！
熟悉的灼痛感，被镇压五百年的阴影，瞬间袭上心头。孙悟空眼中，那灰金色的光芒不由得微微波动了一下。
“俺老孙，早已超脱樊笼！”他勐地发出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将那一丝心魔瞬间驱散！周身灰金色光焰不再温和，而是轰然爆发，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那缠绕而来的火焰巨龙，在接触到这蕴含着混沌与秩序本源的灰金光焰时，竟像是遇到了天生的君主，凶焰尽失，庞大的火灵之躯剧烈颤抖着，然后不甘地哀鸣一声，纷纷崩解，还原为最精纯的火行元气，反而被孙悟空的灰金光焰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噬、吸收，成为了他力量的补品！“区区虚妄，也敢再现天威？给俺散！”
他双臂一震，体内那圆融如一的灰金本源之力澎湃涌动，灌注于手中的随心铁杆兵。铁杆兵发出欢快而威严的嗡鸣，灰金之光大盛，朝着这“八卦炉”空间最核心、维系着这片“覆写现实”的法则节点，悍然捣去！
轰咔——！！！
一声仿佛整个世界基石碎裂的巨响传来！那稳固的八卦炉景象，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勐地剧烈扭曲、震荡，炉壁上的道纹寸寸断裂，翻腾的神火瞬间熄灭！整个被强行“定义”的空间，在灰金铁杆兵这蕴含本源规则的一击之下，轰然崩塌，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四散飞溅，重新显露出外界那片死寂而破碎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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