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仙禁松动（1/2）
星夜密谋既定，九霄雷域如同上紧发条的精密器械，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次日清晨，天光未大亮，雷域各处便已人影绰绰。墨渊长老及其旧部被玉老亲自引至雷池深处的“生生雷泉”旁。那泉眼位于一片嶙峋雷石中央，泉水晶莹，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无数细碎跳跃的银色电蛇，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与精纯的雷霆之力。
“诸位道友，请入泉中静修。此泉蕴含生机雷粹，最是滋养魂体、淬炼元气，配合老夫炼制的‘凝魂丹’与‘复元紫气散’，当可事半功倍。”玉老虚影悬浮泉边，光芒柔和，将数个玉瓶分发给墨渊等人。
墨渊感受着那泉水中磅礴而又温和的力量，眼中难掩激动。他们这些残魂，在虚空乱流和仙盟追杀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数千年，何曾有过如此安稳且资源充沛的修炼环境？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泉中，其余旧部也纷纷跟随。泉水微凉，触及魂体的瞬间，却化作暖流，丝丝缕缕地渗入，修复着千年沉疴带来的隐痛与虚弱。他们闭目凝神，引导着药力与雷粹在体内流转，苍白虚幻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润泽了几分。
另一边，孙长老早已在坊市中忙碌起来。他召来几名得力弟子，重新调整了交易策略，挂出了新的求购清单，上面罗列的多是滋养神魂、稳固根基的灵药，以及构建高阶阵法、炼制高级法宝所需的稀缺材料。同时，一批品质上乘的雷系特产、以及由玉老指点改良过的几种低阶丹药被摆上货架，吸引了更多往来修士的目光。交易变得更加活跃，资源以更快的速度向雷域汇聚。
凌霞婆婆则与玉老虚影频繁沟通，通过一面特制的传讯法镜，与远在隐霞谷的留守长老确定远程传送阵的对应节点位置。双方依据各自地域的山川地势、灵脉走向反复推演，力求找到最稳定、最隐蔽的连接点。
晚风并未过多干涉具体事务，她深知用人不疑的道理。她更多时间留在惊雷殿偏殿静室，巩固自身修为，进一步融合玉霄、九霄雷法真意，体悟那丝寂灭真谛。她周身雷光缭绕，气息时而浩瀚如星海，时而沉凝如深渊，显然在道途上又有精进。阿金趴伏在静室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感知。
而在这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中，我们的另一位“小祖宗”晚宝，则在经历短暂的“雄心壮志”后，再次回归了她“混世魔王”的本色。
那日清晨被刘晴劝回去后，她确实认真打坐了两个时辰。然而，孩童心性终究难耐长时间的枯燥。她眼珠一转，便抱着雷球溜出了住处，开始在雷域内“巡视”起来。
“雷球，你看孙长老的胡子，是不是比昨天又翘了一点？肯定是被坊市的事情愁的。”晚宝躲在廊柱后面，指着正与人议价的孙长老，小声对怀里的雷球嘀咕。
雷球：“啾？”
“还有那边，墨渊爷爷他们泡在那个亮晶晶的泉水里，一动不动，像不像我们上次在池塘里看到的石乌龟？”晚宝努力寻找着比喻。
雷球：“啾啾！”
“唉，好无聊啊，大家都在忙，都没人陪我玩。”晚宝撅着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阿姐在修炼，不能打扰。刘师姐在帮婆婆处理事情。连赵焱师兄都在带队巡逻……”
她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雷域边缘，靠近那片被称为“万雷山”的险峻山脉。这里是九霄雷域天然屏障的一部分，终年雷云密布，寻常弟子不敢轻易靠近。晚宝仗着身具雷灵根（虽未完全觉醒），又有雷球在侧，倒也不甚惧怕。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雷球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身上的细碎电弧变得活跃，发出“噼啪”轻响。
“怎么了雷球？”晚宝停下脚步，疑惑地低头。
雷球挣脱她的怀抱，落在地上，朝着万雷山深处方向，焦躁地原地转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不再是平日软萌的“啾啾”声。
晚宝顺着雷球注视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天空的雷云似乎比平日更加浓重翻滚，云层中透出的不再是纯粹的银白或紫色雷光，反而夹杂着一丝极淡、却让人极不舒服的灰败之色。同时，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滞涩感，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正在缓缓收紧，又像是……某种封禁之力，在悄然松动？
她年纪虽小，灵觉却异常敏锐，加之身怀碧萝仙体，对天地气机变化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这种感觉绝非空穴来风。
“不对劲……”晚宝小脸绷紧，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她想起阿姐和婆婆他们昨夜商议的“幕后黑手”、“虚无暗渊”，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肯定和坏人有关！
她立刻蹲下身，抱住雷球，压低声音：“雷球，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那里有怪东西！”
雷球用力点头，金色眼眸紧紧盯着灰败雷光闪烁的方向。
晚宝当机立断：“走，我们回去告诉阿姐！”她不敢怠慢，抱起雷球，迈开小腿，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惊雷殿方向跑去。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横冲直撞，而是尽量避开忙碌的人群，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小脸上满是严肃。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嚷嚷，要悄悄告诉阿姐。
与此同时，惊雷殿禁室内。
晚风周身缭绕的雷光缓缓收敛，她睁开双眼，眸中一丝电弧一闪而逝。她微微蹙眉，方才在入定中，她似乎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天地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侵蚀感，与她从墨渊和玉老描述中感知到的“蚀”之力，有几分微妙的相似，却又淡薄得多，更像是某种余波或者前兆。
“阿金。”她轻声唤道。
守在门口的阿金立刻抬起头，金色眼眸望来。
“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阿金站起身，鼻翼微动，仔细感知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低吼一声，表示并未发现明显威胁。
晚风沉吟不语。她的感知因功法特殊且与玉霄本源相连，比阿金更为敏锐。这丝波动太微弱，若非她正处于深度入定后的灵觉巅峰状态，恐怕也难以察觉。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晚宝刻意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声音：“阿姐！阿姐！你在吗？有要紧事！”
晚风心中一动，扬声道：“进来。”
晚宝抱着雷球，哧溜一下钻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紧，然后跑到晚风面前，小脸红扑扑的，带着奔跑后的喘息，急切地说道：“阿姐！我和雷球发现怪事了！”
“哦？什么怪事？慢慢说。”晚风将她拉到身边，递过一杯清水。
晚宝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指着万雷山的方向：“就在那边！天上的雷云颜色不对，有点发灰，看着不舒服！还有，周围的灵气好像……好像变得有点‘黏糊糊’的，不如以前顺畅了！雷球也变得很焦躁！”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描述着自己的发现。
晚风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晚宝的感知竟与她方才察觉的异常不谋而合，甚至更具体地指出了方位和表象！这绝非巧合。
她立刻起身，牵起晚宝的手：“带阿姐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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