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我用马克思主义改变大明世界 > 第97章 田埂记:账本里的蛀虫与民心的秤

第97章 田埂记:账本里的蛀虫与民心的秤(2/2)

目录

我想起张寡妇的样子。去年去西乡村考察时,她正在茶园里摘茶果,裹着块蓝头巾,手背晒得黝黑,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变了形。她说丈夫前几年在矿上没了,就靠这三亩茶园供儿子上中学。“那茶果金贵着呢,一颗能卖三分钱,攒够了就能给娃买本新字典。”可现在,她的茶园变成了酒楼的停车场,儿子的字典还没凑够钱,酒楼门口却立着块大石头,刻着“财源广进”。

土地流转提留款的侵吞更隐蔽,像藏在谷堆里的老鼠。“西乡村将1000亩土地流转给农业公司,约定每亩提留200元作为集体资金,三年合计60万元”,而账册上的记录是“提留款36.66万元”,差额23.34万元去向不明。朱静雯找老会计王德胜聊了三个晚上,就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就着马灯的光,老人终于交出本私藏的流水账。泛黄的纸页上记着“白主任拿走现金5万元”“转入其子账户8万元”“买酒烟用了2万元”,最后一行王德胜写:“他说‘集体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敢说。说了,我这把老骨头在村里就待不下去了。”

伪造拆迁协议的细节像把钝刀割心。村民张老五的三间瓦房在拆迁范围,原始评估价是8000元,可白禄应与开发商勾结,伪造协议写“补偿8.8万元”,差价8万元两人平分。照片里的张老五蹲在废墟上,手里捏着皱巴巴的8000元支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身后是正在建起的别墅区,塔吊转得正欢。朱静雯注解说:“张老五的孙子在县城上学,8万元够付六年学费,现在他要去工地搬砖凑钱。那天我去看他,他说‘早知道拆迁是这样,我宁愿住漏雨的土房’。”

我想起白禄应早年的报道,报纸都快磨破了,还被村民贴在村部的墙上。照片里的他穿着补丁裤,带着村民修水渠,赤脚跳进冰水里堵漏洞,冻得嘴唇发紫还在笑。可卷宗里的他,把村民的土地当商品,把拆迁户的眼泪当筹码。他的忏悔录里有句话:“刚开始收500元都手抖,后来觉得土地是集体的,没人会查……忘了土地里埋着村民的祖坟,埋着他们一辈子的念想。”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拖了条沉重的锁链。卷宗的最后部分是文献花的案子,金额不大,却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疼——

“村议事会办公经费报销清单”上列着:“杏花村白酒12瓶,合计680元”“西凤酒6瓶,合计322元”,备注栏写着“工作用餐”,字迹娟秀,和她在“廉洁自律承诺书”上的签名如出一辙。而朱静雯的调查附言里说:“走访饭馆得知,这些酒多为文献花私人宴请所用,有时甚至带回家。1元全额退还,一分不能少。对她进行停职检查,在全村大会上做检讨,让村民骂够了再谈别的。村议事会的办公经费要实行“村民监督小组”审核制,每笔支出都要公示三日,哪怕买支铅笔都得说清楚。打印机要马上修好,再添两台,放在村部大厅,谁要开证明随到随办。那些空酒瓶要收集起来,让文献花自己扛到废品站卖掉,所得的钱给村小学买铅笔。

4. 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基层资金专项审计”,重点核查农业补贴、土地流转、拆迁补偿等领域。从京北市派一百名审计骨干下去,和村民同吃同住,账要一笔一笔算,地要一亩一亩量。建立“民生资金跟踪系统”,每笔钱从拨款到使用都要有记录,老百姓用手机扫码就能查,让每一分钱都走在阳光下。

写完最后一条,远处的塔吊灯光晃了晃,像在点头。我想起均平二十年推行民选制度时,关街村的老支书说“江山是块大田,得勤除草、多施肥,不然会生虫”。他说这话时正蹲在地里薅草,手里捏着把小锄头,一下一下,刨得很认真。

如今看来,这些蛀虫或许永远除不尽,但只要民心的秤还在,只要有人像朱静雯那样,蹲在田埂上一棵棵数茶苗、一笔笔算明白账,这块田就永远长得出好庄稼。

林志强递来通讯器,朱静雯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清亮,像刚下过雨的田埂:“姑母,村民们说要自己选监督小组,盯着补种的茶苗发芽。张寡妇还说,等新茶下来,要给您寄半斤明前茶——真正用干净钱种出来的,带着土香味儿。”

我望着安崇新区的万家灯火,它们像撒在黑夜里的种子,正等着发芽。我说:“告诉村民,茶我等着,但更盼着看到西乡村的账本比茶还干净,盼着他们的田埂上再也不长蛀虫。”

风里传来塔吊的轰鸣声,像无数颗心在跳动,沉稳而有力。我知道,基层的贪腐像田埂上的杂草,拔了还会长,但只要握着民心这把锄头,勤勤恳恳地锄,总有一天,每寸土地都能长出公平正义的庄稼,每个村民的碗里都能盛着踏实的日子。

夜色渐深,我把卷宗收好,起身往楼下走。脚手架的铁梯在脚下咯吱作响,像在数着我们走过的每一步。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正等着我们去播种。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