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凤仪夜宴（1/2）
戌时·皇宫，琼林苑
夜幕低垂，琼林苑内却灯火通明，丝竹悦耳。为北狄使团接风的御宴如期举行，皇室宗亲、文武重臣悉数到场，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今日朝堂上锋芒毕露的睿王萧煜身上。
他安然坐于亲王席位，姿态从容，与身旁的七皇子萧炎低声交谈，偶尔举杯向高位上的皇帝示意，神情自若，仿佛日间那场激烈的朝堂交锋从未发生。那份沉静的气度，与以往相比，更多了一份渊渟岳峙的根基感。
四皇子萧焕笑容温雅，与几位文官清谈，眼神却不时掠过萧煜，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太子萧灿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显然萧煜今日的表现和健康的体魄，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北狄左贤王呼延灼与玲珑公主坐在贵宾席。呼延灼大口喝酒，眼神桀骜，而玲珑公主则目光灵动，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位大魏皇子，最终，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萧煜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
亥时初·御前献艺
酒过三巡，气氛渐酣。按照惯例，此等宴会，或有宗室子弟、文武才俊献艺以助兴。玲珑公主忽然起身，向御座上的皇帝萧宏行了一个北狄礼，声音清脆道：“尊敬的大魏皇帝陛下，玲珑久闻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心生向往。今日盛宴，玲珑愿献上我北狄驯鹰之术，以搏陛下一笑，亦想请教大魏俊杰，可知如何与这苍穹霸主沟通？”
话音刚落，一名北狄壮汉便捧着一个蒙着黑布的鎏金鹰架走上前来。黑布揭开，露出一只神骏非凡的金雕，钩喙利爪，目光锐利如电，顾盼间带着草原天空之王的野性与威压，令席间不少文官女眷微微色变。
呼延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是北狄的示威，展示着他们与生俱来的勇武和与自然搏斗的精神。
玲珑公主走上前，也不用护具，只是伸出手指，口中发出奇特的呼哨。那金雕歪头看了看她，竟真的跳上了她的手臂，引得席间一阵低呼。
“好！”皇帝抚掌，眼中带着赞许，“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此鹰亦为神俊。”他目光扫过下方，“我大魏才俊辈出，不知可有熟知鹰性者，可与公主探讨一二？”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勋贵子弟多习弓马，但驯鹰乃是北狄秘术，涉及极深的口技、习性了解，非寻常人可及。太子面露难色，秦王萧炯冷哼一声，显然对此道不屑一顾。
就在此时，萧煜缓缓放下酒杯，平静开口：“陛下，儿臣对此道，略知一二。”
瞬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四皇子萧焕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等着看萧煜出丑。驯鹰？他这九弟莫非是病好了就得意忘形，什么都敢掺和？
玲珑公主也讶然看向他，美眸中兴趣更浓：“哦？愿闻睿王殿下高见。”
萧煜起身，并未靠近那金雕，而是远远观察片刻，缓声道：“鹰，猛禽也，其性傲，其心野。驯鹰非是驯服其野性，而是建立信任与默契。观此雕，目光锐利但隐有躁动，羽翼微张，乃是处于警惕与好奇之间。公主殿下能以特定频率之声波……即口哨，平复其心，引导其行，已是深得其中三昧。”
他运用了动物行为学和声波原理来解析，言语间不见丝毫勉强，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然，鹰隼沟通，并非仅靠声音。”萧煜话锋一转，“其姿态、其眼神、甚至其羽翼微不可查的震动，皆在传递信息。譬如它此刻左爪微抬，并非欲攻击，而是表示其对殿下腰间那枚玉珏反光产生了兴趣。”
众人望去，果然见那金雕正歪头盯着玲珑公主腰间一枚翠色玉珏。玲珑公主更是惊讶，这个细节连她都未曾注意到。
萧煜继续道：“若欲与之更深沟通，可辅以特定手势与食物诱导，建立条件反射……嗯，简单来说，便是让它将特定的手势与获得食物联系起来，久而久之，无需声音，它亦能领会意图。此乃循序渐进之法，核心在于耐心与观察，而非强力压迫。”
他这番言论，结合了现代行为心理学与对猛禽习性的深刻洞察，深入浅出，不仅解释了玲珑公主的驯鹰术，更提出了更深层次的沟通理念，听得众人一愣一愣，连那驯鹰的北狄壮汉都露出思索神色。
玲珑公主怔怔地看着萧煜，她自幼与鹰隼为伴，靠的是祖辈相传的经验和一种天生的直觉，却从未有人能将此道剖析得如此清晰、如此……充满智慧。她心中的好奇，渐渐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折服。
“睿王殿下……果然博学。”她最终轻声说道，语气复杂。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好！煜儿见识不凡，看来身体康复，连带着学问也愈发精进了！赏！”
萧煜从容谢恩。四皇子萧焕手中的酒杯几乎捏碎，他本想看萧煜笑话，没想到反而让他又出了一次风头！
亥时正·月下暗流
宴席稍歇，众人可自由走动。萧煜借故离席，在苑内湖边漫步，醒酒透气。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
“睿王殿下。”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却是玲珑公主跟了过来。她换下了繁复的礼服，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北狄常服，更显英姿飒爽。
“公主殿下。”萧煜微微颔首。
玲珑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着湖面，沉默片刻，忽然道：“殿下今日在朝堂上所言，关于边市、关于勘合符信……王兄很生气。但他生气，恰恰说明殿下说到了要害。”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煜，“殿下似乎……很了解我们北狄？”
萧煜淡然一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是为了更好的共处，或者……更有效的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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