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断尘崖的风蚀影与记忆的残片(1/2)
离开沉月谷的第五日,风变得异常凛冽,卷着碎石子打在脸上生疼。灵蕴兽脖子上的银铃被风吹得“叮铃”乱响,项圈上的活血藤白花早已被风沙打蔫,却仍倔强地贴着小兽的绒毛。阿木将灵蕴兽往怀里紧了紧,望着前方那道横亘天际的灰黄色巨崖——断尘崖到了。
崖壁陡峭如刀削,表面布满风蚀的沟壑,像一张被岁月揉皱的脸。最奇特的是崖顶的风,并非寻常的自然风,而是带着股无形的力量,吹在人身上,竟让人头晕目眩,脑海里的记忆像被水泡过的纸,渐渐模糊。
“这风……真能吹散记忆?”曾言爻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药箱里的霞光草叶片剧烈抖动,仿佛在抗拒这股风的侵蚀,“《北地药录》的残页上说,断尘崖的风是‘忘川风’,能蚀掉人的执念,也能刮走人的记忆,崖下埋着无数‘记不起自己是谁’的魂魄。”
林辰用短刀在崖边的石头上刻了个记号,刀柄上的铜环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响:“先找个避风处落脚,这风太邪门,久了怕是真要忘了来路。”
沿着崖壁往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在一处凹进去的山坳里发现了个村落。村子不大,十几间土坯房依山而建,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奇怪地保留着完整的轮廓。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些破旧的布条,布条上用朱砂画着模糊的符号,风一吹,布条猎猎作响,像无数只挥手的手。
“有人吗?”阿木扬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传出去不远就消散了。
灵蕴兽突然对着一间敞开的房屋狂吠,小兽的耳朵紧紧贴在头上,项圈上的银铃发出急促的颤音。他们走进房屋,只见屋里的陈设简单却整洁:土炕上叠着洗得发白的被褥,灶台上摆着三只粗瓷碗,碗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粥是热的,人应该没走远。”林辰摸了摸灶台,温度尚在,“但这村里太安静了,连鸡鸣狗吠都没有,不对劲。”
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每户人家都是如此:饭菜摆在桌上,农具靠在墙角,甚至有户人家的织布机上还缠着未织完的布,梭子悬在半空,像被瞬间冻结的时间。
“看那里!”曾言爻指着村中心的晒谷场,场边坐着十几个男女老少,都穿着粗布衣裳,面无表情地望着崖顶的方向,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阿木走过去,蹲在一个老婆婆面前:“婆婆,您在这儿坐多久了?”
老婆婆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皱纹被风吹得沟壑更深,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摇了摇头。
“她……不记得了。”曾言爻心头一沉,想起《北地药录》的记载,“忘川风蚀掉记忆后,人就会变成这样,像个空壳,只记得重复生前的动作。”
灵蕴兽突然对着晒谷场中央的石碾叫起来,石碾上刻着些细密的纹路,像某种地图。林辰蹲下身仔细辨认,突然脸色一变:“这是……迷雾森林的路线!还有沉月谷的水镜位置!”
更令人心惊的是,石碾边缘刻着一行小字:“记不住来路,便守不住归途——石匠李。”
“石匠李?”阿木想起古镜村的遗言,“是那个留银镯子给儿子的李老栓?”
话音未落,崖顶的风突然变得狂暴,卷着沙石呼啸而下,晒谷场的无忆人同时站起身,朝着崖边走去,步伐僵硬,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灵蕴兽对着他们狂吠,项圈上的活血藤突然抽出藤蔓,缠住了最前面一个少年的脚踝。
少年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哆嗦着:“娘……我要回家……”
“他记起来了!”曾言爻赶紧掏出霞光草,揉碎了递到少年嘴边,“快吃下去,能稳住心神!”
霞光草的清香顺着少年的喉咙滑下,他的眼神渐渐聚焦,突然抱住头痛苦地蹲下:“我想起来了!我是小石头的邻居,五十年前跟着他娘来寻他,被这风吹得失了忆,在这里坐了五十年……”
少年说,断尘崖下埋着个“忆魂窟”,里面堆满了被忘川风蚀掉的记忆碎片,像无数片碎玻璃,折射着不同人的过往。村里的人都是被风蚀掉记忆的寻亲者,日复一日地守在这里,不是不想走,是忘了该往哪里走。
“要让他们想起过去,得去忆魂窟取他们的记忆碎片。”少年指着崖壁上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但那里的风更邪,进去的人十有八九会被碎片反噬,困在别人的记忆里出不来。”
灵蕴兽对着洞口叫了两声,项圈上的银铃突然发出柔和的光,像是在指引方向。阿木摸了摸小兽的头:“我们去试试,总不能让他们永远当个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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