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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碎镜噬魂现杀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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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帷幔的缝隙,可以看到殿内仅有两人。

一人背对着这边,身着绣有暗金龙纹的常服,身姿挺拔,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仪与隐约流露出的疲惫感,让云璃瞬间辨认出——那是当今天子,凌殊的父皇!

而站在天子对面的,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装,身形矫健如猎豹的年轻男子。他半张脸隐在灯火的阴影里,但那熟悉的轮廓,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不是凌殊又是谁?!

只是,此时的凌殊,看上去比云璃所认识的更加年轻几分,眉宇间尚未完全褪去青涩,但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冽。

“……时机已至。”天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它’不能再留于世间。殊儿,此事,朕只信你。”

凌殊垂眸,静立片刻,方才缓缓抬起头。灯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他没有询问,没有质疑,只是用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语气,回应了四个字:

“儿臣,领命。”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了云璃的心房!

她认得那种语气!那是凌殊在决定执行某些隐秘、甚至……残酷的任务时,才会有的、摒弃了所有个人情感的绝对冷静!

天子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去吧。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皆为国祚。不容有失,亦……不容有心。”

最后几个字,天子说得极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儿臣明白。”凌殊再次垂首,行礼,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向着殿外走去。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殿外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而隐在帷幔后的那个视角,在凌殊转身的刹那,似乎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股混杂着震惊、恐惧、以及某种恍然大悟后的冰凉绝望,透过这记忆碎片,清晰地传递给了云璃。

这视角的主人……知道“它”是什么!而且,她似乎因为凌殊领受了这个任务,而感到了灭顶的恐惧!

记忆碎片到此骤然破碎,强烈的怨念如同潮水般退去,但那瞬间捕捉到的信息,却让云璃如坠冰窟!

陛下密令!一个连凌殊都必须以那种绝对冷静、摒弃情感的状态去执行的密令!“它”究竟是什么?为何会让这记忆的主人如此恐惧?这视角的主人又是谁?是后宫妃嫔?是皇室女官?

这段记忆,显然是一段“旁观者”的记忆,其核心的“背叛”并非发生在凌殊与陛下之间,而是……这记忆的主人,因为知晓了这个秘密,或许后来还遭遇了与之相关的、来自至亲的背叛?

线索太少,但指向却惊心动魄!

这镜冢,果然记录着与凌殊相关的因果!

云璃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顾神魂因过度负荷而传来的阵阵刺痛,更加疯狂地在记忆洪流中搜寻起来。她需要更多!需要知道那个“它”究竟是什么!需要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会导致镜中那般……她亲手弑杀凌殊的未来!

她的主动“吸纳”与“搜寻”,似乎激怒了镜冢中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

悬浮于空中的碎镜不再毫无章法地攻击,而是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轨迹移动、组合。无数碎片在空中拼接,不再是锋锐的利刃形态,而是化作一面面扭曲、不规则的镜面,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凝视着她。

每一面新形成的扭曲镜面上,都开始浮现出模糊流动的画面。

云璃喘息着,环顾四周,心脏再次被紧紧攥住。

那些画面……不再是她未曾经历过的他人的记忆,而是……她自己的记忆!

有幼时在家族中备受冷眼、独自练功的孤寂;有初次遇见凌殊时,他那双深邃眼眸带来的悸动;有与他并肩作战时的心意相通;也有因他隐瞒、因立场相左而产生的争执、猜疑与心痛……

这些属于她云璃的、或甜蜜或痛苦的记忆碎片,此刻被这些怨念之镜肆意翻搅、扭曲、重新拼凑,呈现出完全变质的模样。

她看到记忆中凌殊对她露出的温和笑容,在镜中变得虚伪而算计;看到他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在镜中被诠释为苦肉计的陷阱;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此刻全都染上了阴谋的色彩,仿佛一切早有预谋,而她,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即将被献祭的羔羊!

“看看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哪一件背后不是别有用心?”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了蛊惑。

“你以为的情深义重,不过是镜花水月,权力的棋子罢了!”又一个沙哑的声音接踵而至。

“他早已背叛了你,在他接受那个任务的时候,在他向你隐瞒一切的时候!”

“你所以为的挚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从那些镜面中渗透出来,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脑海,与她自身的记忆、与刚刚看到的那个关于陛下密令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几乎无法辩驳的“逻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瞬间便能长成参天毒藤。

云璃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那些被扭曲的记忆画面,配合着耳边恶毒的呓语,以及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正在一点点蚕食她对凌殊的信任。是啊,他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她,他的身份,他的任务,他的身不由己……那个密令,“它”究竟是什么?是否……真的与她有关?

若无关,为何镜中预示的未来,是她亲手杀他?若有关……那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冰冷孤寂感,如同毒液般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那决绝的光芒开始涣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迷茫与……逐渐滋生的怨恨。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凭什么……她要被如此对待?

就在她的心神即将彻底失守,被这镜冢同化为新的怨魂之际——

“璃儿。”

一声熟悉的、带着急切与某种穿透力量的呼唤,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却异常清晰地撞入了她的耳膜!

是凌殊的声音!

这声音不像那些镜中幻影或恶念低语,它带着一种真实的、独属于凌殊的灵力波动,以及那份她绝不会认错的、深藏于冰冷外表下的关切!

是他!他真的在外面!他在试图联系她,唤醒她!

这一声呼唤,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投入的一缕微光,虽然渺茫,却瞬间刺破了重重迷障,让她即将沉沦的神智猛地一个激灵!

不!不能放弃!

若凌殊真的全然背叛,又何须在此刻呼唤她?若一切皆是虚妄,这真实的担忧又从何而来?

镜中所见,未必为真!耳中所闻,亦可能是惑心魔音!

她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点光亮,尽管身体依旧伤痕累累,摇摇欲坠,但那脊梁,却再一次挺直了几分。

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变成这镜冢中无数怨魂的一员!她要去亲口问凌殊,问清楚那个密令,问清楚一切!在这之前,谁也不能断定她的未来!

似乎是感应到她心志的重新坚定,以及那一声外来呼唤对镜冢平衡的干扰,整个镜冢猛然震动起来!

那些由碎片拼接成的、映照着她扭曲记忆的镜面,齐齐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光芒汇聚,在她正前方,形成了一片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光涡。

光涡之中,景象再次变幻。

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记忆,也不再是扭曲的幻象,而是一段……仿佛由这镜冢本源意志直接呈现的、更加古老、更加隐秘,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录”!

那似乎是一处幽暗的地底祭坛,格局竟与这镜冢有几分相似。祭坛中央,并非铜镜,而是一口不断逸散出黑气的古井。井口旁,站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着帝王冕服,虽看不清具体形貌,但那身代表九五至尊的服饰,以及周身萦绕的、与当今天子同源却更为古老磅礴的龙气,昭示着他前朝帝王的身份。

而另一人……

当云璃看清那人侧脸的轮廓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那张脸……那张脸……

竟与她云璃,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神韵,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女子神情悲戚决绝,眼中含着无尽的痛苦与一丝……认命般的麻木。

前朝帝王手中握着一柄样式奇古的匕首,刃身闪烁着不祥的血色符文。他看向那与云璃容貌相似的女子,眼中没有丝毫温情,只有一种看待祭品般的冷酷。

然后,在云璃惊恐的注视下,他举起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刺入了那女子的心口!

鲜血喷涌,并未落地,而是被那口古井尽数吸收!井中的黑气瞬间沸腾、膨胀!

女子软软倒地,眼中最后的光彩湮灭。而那帝王,则站在井边,张开双臂,似乎在迎接那黑气中涌出的某种力量……

画面至此,轰然破碎!

但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说的悲恸与寒意,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烙印在了云璃的灵魂深处!

前朝帝王……以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为祭……换取力量?

这镜冢,难道不仅仅是囚禁怨魂之地?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而她们这一脉的女子……天生就是……

这个猜测太过骇人,让她头皮发麻,几乎无法思考!

也就在这一刻,所有的攻击骤然停止。

漫天悬浮的碎镜不再动弹,那些怨魂的嘶吼与低语也瞬间消失。整个镜冢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然后,一个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万古的沧桑与冰冷,在这绝对的寂静中,缓缓响起。

那声音并非来自某一面镜子,而是来源于这镜冢的每一寸空气,每一个角落,直接响彻在云璃的心底:

“朔月为引,至亲之血为祭,镜冢噬魂,永世不绝。”

“汝可知,此间每一镜,皆为一桩‘背叛’之果。而汝之血脉,便是承栽此‘果’之因。”

“看见了吗?那便是汝之先祖……亦是汝之宿命。”

声音微微停顿,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或是嘲弄。

“欢迎归来,‘守镜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璃感到自己体内那些嵌入血肉的镜片,仿佛活了过来,与她流淌的鲜血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灼热感。

它们不再仅仅是伤害她的异物,反而像是……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与某种沉睡在她血脉深处的力量,一同……苏醒了。

而她胸前那枚曾救她一命的古玉,在此刻“啪”的一声,悄然碎裂,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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