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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牵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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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了。

村后的老槐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像干枯的手指,直愣愣地戳向灰蒙蒙的天空。风一过,卷起地上层层叠叠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脚步在匆忙赶路。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和稻草焚烧后混合的独特气味,这是乡村深秋独有的、带着几分寂寥的清冷。

奶奶就死在这个季节。

她留下的东西不多,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一口老式的樟木箱子,还有一枚用红绳系着的、比铜钱略大些的铃铛。

那铃铛古旧得很,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暗沉沉的,上面刻着一些模糊扭曲的纹路,不像花鸟,也不像字,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头晕。铃舌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无论怎么摇晃,它都沉默着,发不出一丝声响。

奶奶在世时,总是把这铃铛贴身戴着,从不离身。她常说:“这铃铛啊,不是给活人听的。”小时候我好奇,想拿过来玩,总被她用那干枯如老树皮的手轻轻拍开,眼神里有一种我那时看不懂的凝重。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见了这铃铛,眼神也都有些躲闪,透着敬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管它叫“招魂铃”。

接到奶奶过世的消息时,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里为生计奔波。匆匆赶回这个位于大山里的故乡,一切都显得熟悉又陌生。

老屋更破了,堂屋正中停放着漆黑的棺木,空气中飘着劣质香烛的味道。亲戚邻里们帮忙张罗着后事,脸上是程式化的悲戚,但眼神交汇时,总会低声议论几句关于那铃铛的事。

“老太太走得安详,铃铛可得处理好啊。”

“是啊,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可不能乱。”

父亲是奶奶唯一的儿子,一个被岁月和劳作压弯了脊背的农民。他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处理完奶奶的遗物,那枚招魂铃就到了他手里。我看得出他的为难和恐惧。按照极其古老的说法,这铃铛是“沟通”之用,持有它的直系亲属,可以在逝者头七之夜,摇响它,便能“见”到最后一面,了却未尽的念想。

但还有一种更隐晦的说法是,若是不摇,铃铛便会自行选择时机作响,那引来的,就不知是什么了。

父亲胆子小,信这些,但又怕。他拿着那枚沉寂的铃铛,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炭。最终,在族里一位远房叔公的暗示下,他把铃铛塞到了我手里。“你是读书人,火气旺……你奶奶最疼你,这个……你收着吧。”他的眼神里有恳求,也有如释重负。我明白,他是想让我来做这个决定,他一直最相信我。

我接过铃铛,入手是一片冰凉的死寂,在这深秋的天气里,竟激得我手臂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奶奶的头七之夜,很快就到了。

白天的喧闹过后,帮忙的乡亲们都散了,老屋里只剩下我和父母。母亲早早回了房,说是头疼。父亲则坐立不安,最后干脆提了瓶酒,准备回屋。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放在桌上的招魂铃,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的。这空荡荡的老屋,今夜注定只属于我和奶奶,以及这枚诡异的铃铛。

我独自坐在堂屋的条凳上,面对着奶奶的遗像。相框里,她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褂子,脸上是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但眼神却很温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桌上的煤油灯灯芯偶尔爆出一两点灯花,光线昏黄,摇曳不定,将屋里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暗中舞动。

风从门缝窗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摩挲着那枚招魂铃,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里。摇,还是不摇?理智告诉我,这不过是乡野迷信,是无稽之谈。可周遭这过分死寂的环境,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奶奶棺木的陈旧气息,以及内心深处对奶奶那份真实的思念与一点难以言说的好奇,都在怂恿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越来越深。屋外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了,只有风穿过竹林时发出的呜咽,像是谁在低低地哭泣。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我精神有些恍惚,几乎要放弃等待的时候,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也不是老鼠跑动的声音。那声音,更像是……指甲,非常轻、非常慢地,在刮擦着什么坚硬的表面。

嘶……啦……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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