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遇挽月（1/2）

是迷雾初逢，亦是机锋暗藏。看九川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试探，看苏挽月如何布下第一缕丝线。江湖相逢，一言一语皆是局。

离开黑山镇已有三日。厉九川一路向西北而行，专挑人迹罕至的山路，昼伏夜出，如同孤狼般警惕。他体内的灾厄之力暂时蛰伏，但那份对危险的直觉却愈发敏锐。他能感觉到，自黑山镇出手后，似乎有一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缀在身后极远处，如影随形。

对方极为谨慎，始终保持着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厉九川几次尝试设伏反追踪，都未能抓住对方的踪迹，仿佛那只是一个错觉。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他心中警惕提到了最高。

这日傍晚，他翻过一道山岭，前方出现一条略显荒废的官道。道旁不远处，竟有一间孤零零的茶寮。茅草为顶，竹木为架，挑着一面褪色的“茶”字旗，在晚风中无力地飘动。炊烟袅袅，给这荒山野岭添了几分人烟气。

厉九川本欲绕行，但目光扫过茶寮前拴着的那几匹颇为神骏的健马，以及停在道旁那辆看似朴素、实则用料讲究的马车时，脚步微微一顿。这荒僻之地，出现这样的车马，有些蹊跷。他略一沉吟，改变主意，压低斗笠，缓步走了过去。

茶寮内光线昏暗，只有三四张粗木桌子。此刻客人不多，除了两个行脚商人模样的汉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便只有临窗一桌，坐着两人。

主位上是位身着靛蓝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面皮白净，三缕长须，手指上戴着一枚水头不错的玉扳指，一副走南闯北的成功商贾模样。他身后站着一名灰衣老者，身形干瘦，眼帘低垂，双手拢在袖中，看似仆从，却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

厉九川的出现，让那两个行脚商人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而那中年商贾，则含笑望来，目光温和，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和气生财的笑意。

“小哥，山路难行，坐下喝碗粗茶歇歇脚吧。”商贾主动开口，声音醇厚，令人心生好感。

厉九川没有答话，默默走到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桌子旁坐下，背对着窗户，将周身要害护住。他只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几个硬邦邦的馍。

茶寮主人是个寡言的老头，默默端上茶饭。

厉九川低头慢慢吃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动静。那两个行脚商人在议论着今年皮货的行情，并无异常。而临窗那一桌，中年商贾也在悠闲品茶，偶尔与身后的老者低声交谈几句，似乎是关于一批药材的买卖。

一切看似平常。

然而，就在厉九川准备吃完离开时，那中年商贾却忽然转过头，像是随口闲聊般问道：“看小哥风尘仆仆，是从东边来的？听说前阵子那边不太平，有个什么村子遭了灾？”

厉九川握着馍的手微微一僵，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疲惫的神情，含糊地“嗯”了一声。

商贾似未察觉，继续叹道：“唉，这世道。听说是什么妖邪作祟，天机阁的大人们出手才平息了祸事。小哥路过时，可曾听到什么风声？”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寻常的感慨。

但厉九川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天机阁！他为何偏偏提起天机阁？是巧合，还是……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那商贾。对方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恶意。但厉九川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笑容深处，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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