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焚心焰（2/2）
“巧合？”燕虹冷笑连连，“鬼厉，你勾结魔教，屠戮正道同道，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邪！今日你敢现身青云，是想与我焚香谷联手，共谋张小凡那巫妖皇血脉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传音给身后弟子：“准备‘炎龙壁’，若其敢妄动，格杀勿论！”
山门前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青云弟子握紧了法器，焚香谷弟子则隐隐结成战阵。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而不失威严的声音，突兀地从青云山门内传来：
“燕虹姑娘，多年不见，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中年道人，缓步走出山门。他手中握着一柄白玉拂尘，步履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周身隐隐有氤氲之气流转，正是焚香谷八百年前崛起的惊才绝艳之辈，现任谷主——云易岚！
“谷主！”燕虹见到来人，立刻收敛了所有锋芒，恭敬行礼。焚香谷弟子也齐刷刷躬身行礼。
云易岚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道玄真人身上，拱手一礼，姿态不卑不亢：“道玄真人，别来无恙。”
道玄真人勉强支撑着身体，还了一礼，声音沙哑：“云谷主亲临，蓬荜生辉。不知此番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云易岚微笑道，“实乃闻听青云山遭逢大难，又有弟子异变，特来探望。顺便……”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也为昔日故人之女，讨个说法。”
“故人之女？”道玄真人心中一动，随即了然，“可是……玲珑夫人？”
云易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轻轻点头：“正是。家师与玲珑夫人，渊源颇深。当年之事，恩怨难断。如今，玲珑夫人之女陆雪琪，身为我焚香谷‘故人’，却在我焚香谷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更与我焚香谷弟子并肩作战，结下情谊。此番，她却留在了你青云山……”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而贵派弟子张小凡，却疑似勾结魔教，欲对陆雪琪不利。此事，云某不得不问个明白！”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原来云易岚此行，竟是为了陆雪琪！他打着为“故人之女”讨公道的旗号，实则是想将陆雪琪从青云带走，并以此为由，向青云发难！
“云谷主此言何意！”曾叔常怒不可遏，“雪琪乃我青云弟子，岂容你随意诋毁！张小凡绝不会对她不利！”
“哦？”云易岚挑眉看向曾叔常，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无半分暖意，“曾师兄如此笃定？可据我所知，张小凡身怀巫妖皇血，性情大变，已成半魔之体。他若对陆雪琪心生歹意，谁能阻止？更何况……”他目光转向鬼厉，意有所指，“有这位鬼王宗副宗主在旁‘护法’，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鬼厉冷哼一声，抱臂而立，眼神冷漠地回视着云易岚，一言不发。
“够了！”道玄真人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他强忍着剧痛，目光如炬，直视云易岚：“云谷主，你今日来我青云，究竟是探望故人，还是趁机发难？若是为陆雪琪姑娘，她是我青云弟子，去留自有其道。若为张小凡，他是我青云弟子，功过是非，我青云自会查明！你焚香谷，若真有心‘主持公道’，就该先管管你那包藏祸心的李洵！”
“道玄真人！”云易岚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眼神变得冰冷，“你这是在威胁我焚香谷？”
“不。”道玄真人喘息着，一字一句道，“我是在陈述事实。青云山，不欢迎心怀?叵测的客人。”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山门前，青云与焚香谷的弟子隔着百丈距离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燕虹眼中杀机毕露，随时准备下令攻击。云易岚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道玄真人，仿佛在欣赏一头濒死雄狮最后的咆哮。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门侧面的密林之中。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头发花白，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他手中拄着一根不起眼的木杖，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气息。
“哼，好大的排场。”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两个老东西，拿几个小辈做筏子，就想掀起风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那神秘老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山门前的石阶上，距离双方阵营不过数十丈。他无视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道玄真人与云易岚中间，浑浊的老眼扫过两人，最后落在云易岚身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云谷主，别来无恙啊。怎么，当年你从我那孽徒手里侥幸逃得一命，如今就忘了疼，跑来我青云撒野了？”
云易岚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是……黑木！”
“黑木？”道玄真人也是一愣，随即想起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似乎是焚香谷一段禁忌的历史，与一个叛出师门、身怀邪术的疯癫长老有关……
“正是在下。”自称黑木的老者嘿嘿一笑，木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听说你们焚香谷新得了件宝贝，叫什么‘玄火鉴’？啧啧，好东西啊。不如拿来让老头子我开开眼？”
他话语轻佻，态度嚣张，仿佛眼前的云易岚和整个焚香谷都不值一提。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从这老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竟丝毫不逊色于云易岚，甚至……更加古老、更加诡异！
云易岚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盯着黑木，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黑木！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年你盗我焚香谷重宝，残害同门，早已是焚香谷的叛徒！今日若再不离开，休怪我焚香谷弟子……不客气了！”
“不客气？”黑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佝偻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如同浪潮般席卷开来，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就凭你身边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还是你这徒有其表的谷主？”他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爆射出两道精光，直射云易岚，“云易岚，你以为你焚香谷这些年风平浪静，是靠你那点微末道行？错了！你不过是占了祖荫，靠着‘玄火鉴’的余威罢了！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能稳坐谷主之位？”
“住口！”云易岚被戳中痛处，勃然大怒，周身青色香火之力轰然爆发，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大炎龙虚影，盘旋咆哮！“黑木！纳命来！”
“来就来！”黑木毫不畏惧，木杖一挥，脚下地面龟裂，无数漆黑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毒蛇般缠绕向那条炎龙！
山门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激战，瞬间爆发！青云与焚香谷的使者之争，瞬间升级为两大神秘高手的宿命对决！道玄真人、鬼厉、燕虹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置身何处。
而在混乱的战场边缘，陆雪琪紧紧攥着天琊剑，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看着场中那两个气息恐怖的老人，感受着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碰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小凡在幻月洞府中痛苦嘶吼的模样。
心灯摇曳，劫火焚心。
这看似平静的青云山，早已暗流汹涌，杀机四伏。而她所珍视之人，正身处这风暴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