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锁海破门（1/2）
楼舰环湾锁碧流，宾童港外肃戈矛。
霹雳炮震烟迷海，强弩弦鸣箭落涛。
火舰冲营皆碎覆，岛礁清剿尽归朝。
待平晓雾摧坚寨，汉帜高悬慰圣韶。
汉军舰队如黑色潮水，涌至都元国门户——宾童龙港之外。
时值第八日拂晓，海天之际微露青光，庞大港口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其湾口宽阔，内中水深，堪称天然良港，然此刻却弥漫着大难临头的恐慌。港内船只拥挤，帆樯杂乱，显然得知汉军来袭后，许多商船急于离港未果，或是都元国主试图集结水军做困兽之斗。海风带来喧嚣的声浪，夹杂着金锣报警的急促鸣响与人群隐约的惊惶呼喊，衬得这片原本繁荣的海域显出山雨欲来的压抑。
“伏波”号舰桥上，张绍远眺港情，面色冷峻。诸将肃立身后，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凝重。海图在微风中轻颤，杜弘以手压住图卷边缘，迅速以炭笔标注着港外几处经前导船确认的礁石群和沙洲，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魏霆侍立张绍侧后，一手紧握佩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呼吸因兴奋与紧张而略显急促，目光不断扫过远处敌港的动静；范文则静立一旁，侧耳倾听风中隐约传来的都元土语呼喊，眉头微蹙，试图从纷乱的噪音中分辨出指挥号令或兵力调动的有用信息。
“将军，敌港已乱，军心涣散，正是雷霆一击之时！”前队裨将徐宽按捺不住，抱拳请战，声若洪钟。
老成持重的孙波校尉却抚须摇头，出言更为谨慎：“将军，港外水文复杂，暗礁颇多，虽经探查，仍恐有疏漏。敌虽慌乱，然其水寨坚固，箭楼林立，若贸然全军闯入狭窄航道，一旦遇阻，恐遭敌火攻偷袭，损失必重。”
那名投诚的“前驱营”副校尉亦躬身补充：“确如孙校尉所言。都元人惯用狡计，其港内必藏有大量装满硝石、硫磺、干柴、鱼油之小火船、快艇，专事火攻。且其水寨闸门厚重，若能及时关闭，则我军巨舰难以突入。强攻硬闯，非上策。”
张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将，又凝望喧嚣的港口片刻，决断已下：“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故，我军不可急于求成，逞匹夫之勇。传令：全军即刻展开，依预定部署，对宾童龙港实施全面海上封锁！任何船只，许进不许出！示警不听，强闯封锁线者，无需再报，立予击沉！吾要此港化为死地，断其外援，丧其胆气！”
凄厉的号角声霎时撕裂晨雾，五彩信号旗依序升起，迎风猎猎作响。庞大的汉军舰队如同苏醒的深海巨兽，开始井然有序地运动起来。
前队十艘巍峨楼船及三十艘机动艨艟，在徐宽指挥下，如巨鲲展鳍，呈一道巨大的弧线散开，以其庞大的舰体和强大的远程火力，牢牢封锁住海湾正面最宽阔、水深足以通行大船的水域。
中队以“伏波”号为首的五艘巨舰及二十余艘精锐斗舰，由张绍亲自坐镇，稳扼海湾主航道出口，如同不可逾越的钢铁闸门，弩炮森然，霹雳炮昂首。
后队剩余楼船、艨艟及运输船则分兵两翼，巡弋侧翼相对较浅的海域，如同张开的双翼，防止小股船只利用浅水区或夜色渗透逃脱。
那数十艘迅捷如风的“海东青”快船及熟悉水情的“前驱营”哨船，则如敏锐的猎犬群般在外围不断游弋穿梭，驱赶、查问、捕获一切试图逃离的零星小船，将封锁网收得密不透风。
严密的封锁线迅速形成。汉军战舰巨大的黑色身影横亘于海天之间，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甲板上，强弩绞弦之声咯吱作响，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海面；楼船高处，经过改良、可旋转瞄准的轻型霹雳炮已揭去炮衣，黝黑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水兵们各就各位，眼神锐利，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压过了海风的咸腥。
封锁伊始，港内便起了更大骚动。
几艘自恃船小灵活、或是欲铤而走险的都元商船与快艇，借着清晨未散尽的薄雾掩护，试图冲关。它们如同受惊的箭鱼，猛然加速，朝着汉军战舰之间那看似存在的缝隙猛冲过来，船桨翻飞，水花四溅。
“敌船冲关！各舰听令，放箭！”各舰指挥官几乎同时厉声下令。
嗡！嗡！嗡！
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连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死亡的乌云，泼洒而下，瞬间将那几艘冒险的小船覆盖。噗噗噗的箭矢入木声、撕裂帆布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船上的水手、商人如同被收割的芦苇般中箭倒地，鲜血染红甲板与海水。船只失去控制，在海面上无助地打转或船体倾斜，缓缓下沉。一艘稍大的快船侥幸冲得近些，楼船上的床弩发出沉闷恐怖的巨响，一支堪比长矛的巨型弩箭撕裂空气，将其船身轰然洞穿，炸开一个巨大窟窿，海水疯狂涌入，顷刻间便倾覆瓦解，只剩漩涡和碎片。
这血腥而高效的示范效应立竿见影。港内剩余蠢蠢欲动的船只顿时如同被冰水浇头，再不敢妄动，绝望地拥挤在港湾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哭喊声、咒骂声、呵斥声隐隐可闻。
然而，都元国主显然不甘坐以待毙，困兽犹斗。
约一个时辰后，港内水寨沉重的木制闸门在绞盘吱呀声中缓缓开启，约四十余艘都元战船如同出巢的黄蜂，涌了出来！这些战船大小不一，最大的不过相当于汉军斗舰，更多的是灵活轻便的小型战船。它们排成虽略显松散却带着决死气势的阵型，船上鼓噪呐喊之声震天，不顾一切地向汉军封锁线冲来。尤为显眼的是，许多小船上堆满了捆扎的柴草、陶制油罐，甚至可见士兵手持火把——显然是准备了施行火攻的死士。
“终于舍得出来了。”张绍冷哼一声，毫无惧色，“传令！各舰霹雳炮准备！优先瞄准敌大中型战船，给本将军轰沉它们！弩手全力覆盖射击那些火攻小船，压制其靠近！‘前驱营’快船即刻穿插拦截，灵活机动，勿使一艘火船近我大舰之身！艨艟斗舰护住两翼，防备敌小船迂回！”
一连串命令清晰果断，通过旗语和传令兵迅速通达全军。汉军舰队如同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瞬间进入最佳迎敌状态。弩手登棚，炮手就位，桨手调整方位，所有动作紧张而有序。
当都元船队疯狂冲入射程之内，汉军楼船上率先发出撼人心魄的怒吼！
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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