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混沌道基（2/2）
院长，岚天罡！
白江与林浩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终于，惊动了最高层。
两人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赵乾和那些执法弟子，身形一动，化作流光，径直朝着山顶那座象征着学院最高权力中心的“问道殿”飞去。
山门前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暂时平息，但其引发的涟漪，却刚刚开始扩散。所有人都预感到，学院，恐怕要变天了。
而与此同时，在内院某处奢华殿宇中，一名面容阴鸷、与王巴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眼中寒光闪烁。
“白江……竟然活着回来了！还闹出如此动静……赵乾这个废物！”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阴影处低声道：“通知下去，启动‘暗影’计划第二步。绝不能让他在院长面前胡言乱语！”
“是！”阴影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回应。
问道殿，位于东岚山主峰之巅，并非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一座古朴恢弘的石殿。殿宇通体由一种名为“镇魂石”的灰白色巨石垒砌而成，历经岁月沧桑，表面布满天然纹路，隐隐与整个东岚山脉的地势龙脉相连，散发出一种镇压四方、亘古长存的磅礴气息。
白江与林浩落在殿前广场，感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威严，神色愈发肃穆。两名身穿素白长袍、气息深不可测的守殿长老如同石雕般立于殿门两侧，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并未阻拦。
二人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殿中。
殿内空间远比从外部看去要广阔，仿佛自成天地。穹顶高悬，有周天星辰虚影缓缓流转，洒下清辉。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星辰光芒。整个大殿空旷无比，只有在最深处，有一座九层玉台，玉台之上，盘坐着一位青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双眸开阖间，似有日月轮转，宇宙生灭的景象。他仅仅是坐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与臣服。他正是东岚学院院长，岚天罡，一位屹立于魂武大陆巅峰的强者——魂尊！
在岚天罡下首，左右还坐着七八位气息渊深的身影，有男有女，皆是学院长老院的核心成员，修为至少也是魂宗级别。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进来的白江和林浩身上，带着审视、疑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弟子白江（林浩），拜见院长，诸位长老！”二人躬身行礼。
岚天罡目光平和，声音温润，却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免礼。白江，林浩，你二人方才在山门前所言‘关乎大陆存亡之紧急情报’，所指何事？细细道来，不得有半分虚言。”
感受到那数道足以洞悉灵魂的目光，林浩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他如何接取任务，如何发现黑牙佣兵团干尸，如何遭遇影魔袭击，队友如何惨死，自己如何被蚀魂魔狼重创，最终被白江所救的经过，原原本本，详尽无比地叙述了一遍。他言辞恳切，说到队友惨死时更是虎目含泪，情真意切，由不得人不信。
诸位长老闻言，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影魔？吸食魂力生机？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早已绝迹的邪恶存在。
待到林浩说完，岚天罡的目光转向白江：“白江，你所知所见，似乎更为深入。”
白江微微颔首，上前一步，神情镇定自若。他先是从怀中取出那枚得自黑袍异类的黑色令牌，以魂力托举，送至岚天罡面前。
“院长，诸位长老，此物乃是从操控影魔的异类身上所得。”随后，他将自己追踪影魔，发现裂谷祭坛，与黑袍异类交手，以及孙淼被控制后自爆阻敌，最终那所谓的“影尊”跨界一击，被他以混沌之力强行中断通道、摧毁祭坛的过程，简明扼要地阐述出来。他隐去了混沌青莲和自身功法的具体细节，只以“特殊机缘所得之力”代称，但关于影魔、异族、祭坛、通道以及“影尊降临”的核心信息，却毫无保留。
随着他的叙述，整个问道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尤其是当听到“影界”、“异族”、“降临通道”、“影尊”这些字眼时，就连几位魂宗长老都忍不住色变，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岚天罡拿起那枚黑色令牌，指尖在其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异种能量与空间波动，眉头紧紧蹙起。他活了数百年，见识广博，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
“混沌之力……中断降临通道……”岚天罡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白江身上，仿佛要将他里外看透，“白江，你可知，你所言若属实，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异族入侵并非臆想，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白江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意味着东岚学院，乃至整个魂武大陆，都已站在了悬崖边缘。意味着我们内部，很可能已被渗透！”他最后一句，刻意加重了语气。
此言一出，几位长老脸色再变，相互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一丝不安。孙淼的被控制，无疑印证了白江的猜测。
“荒谬！”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只见一道身穿暗金色长老服饰、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刀的老者，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大步走入殿中。来人正是王家在长老院的靠山，王巴的叔祖，王霸天！
王霸天先是向岚天罡微微行礼，随即目光如电，直刺白江，厉声道：“黄口小儿，满嘴胡言！什么影界异族，什么降临通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不过是你为残害同门孙淼，以及私自离院、行踪诡秘所编造的借口罢了！依我看，你定是修炼了某种邪功，那孙淼说不定就是被你杀人灭口！还有林浩，你与他串通一气，意图扰乱学院，该当何罪！”
他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杀气腾腾，试图将水搅浑，将白江彻底钉死在罪人之列。
林浩气得脸色通红：“王长老！你怎能血口喷人！我与白师兄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影魔……”
“住口！”王霸天冷喝打断，“证据呢？除了这枚来历不明的令牌和你们的一面之词，还有什么？谁能证明你们遇到了所谓的异族和影尊？说不定那令牌就是你们自己伪造的！”
他死死咬住证据不足这一点，态度强硬无比。
白江面对王霸天的咄咄逼人，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愈发冰冷：“王长老如此急于给我定罪，甚至不惜否定一切异族存在的可能性，莫非是……心中有鬼？”
“放肆！”王霸天勃然大怒，周身魂宗级别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如同狂涛骇浪般向白江压迫而去，“小辈安敢污蔑长老！”
然而，那股足以让寻常魂师筋骨断裂的威压，在靠近白江周身三尺时，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无质、却更加深邃浩瀚的力量悄然化解。
白江身姿挺拔，纹丝不动，唯有衣袍微微拂动。他淡淡地看着王霸天，道：“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孙淼为何会被异族控制？他平日里与何人交往过密？我想，执法殿若真心调查，不难找到线索。就怕……有人不愿意查，或者，不敢查！”
这话语中的暗示，已是极其明显，矛头直指王巴乃至整个王家！
“你……！”王霸天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正要发作。
“够了。”
端坐于玉台之上的岚天罡终于再次开口。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定力，瞬间将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了下去。
他目光扫过王霸天，又看了看白江和林浩，最后落在那枚黑色令牌上，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关系重大，真假难辨，确需谨慎查证。但白江与林浩带回的消息，以及这枚令牌，不容忽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即日起，学院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执法殿、情报殿联手，彻查孙淼社会关系，以及近期所有异常离院或行为诡异的弟子、执事！同时，派遣精锐小队，由长老带队，前往苍茫山脉白江所述位置进行核实！”
“至于白江……”岚天罡目光再次落在白江身上，带着一丝深意，“你提供情报有功，但涉及同门生死与离院事宜，亦需接受调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暂留核心区，不得随意离开，随时听候传召。”
这安排，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既没有完全采信白江，也没有任由王霸天将其拿下，暂时将白江保护性软禁了起来。
王霸天脸色阴沉，却也不敢公然违逆院长的决定，只得冷哼一声，拂袖不语。
白江心中明了，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院长显然没有完全相信王霸天，但也需要时间调查和验证。他拱手道：“弟子遵命。”
“都退下吧。”岚天罡挥了挥手，闭上了双目，似乎陷入了沉思。
白江与林浩再次行礼，退出了问道殿。王霸天冷冷地瞥了白江一眼，也转身离去。
殿外，阳光正好，但白江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暗流，已经在东岚学院深处，汹涌澎湃起来。他的回归，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接下来的，必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学院的风暴！而他自己，正处于这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