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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橡胶林深处的数字獠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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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林的晨雾浓得化不开,稠得像刚熬好的炼乳,黏糊糊地裹住整片橡胶林。那些巴掌大的橡胶叶被雾水浸得发亮,深绿色的叶片边缘卷着细小的锯齿,每一片叶尖都悬着一颗滚圆的露珠——大的像碎钻,小的似米粒,都晶莹透亮地坠在那里,仿佛被无形的线拴着,风一吹,便“嘀嗒”一声砸进脚边的腐叶堆里。腐叶烂了半季,黑褐色的烂泥混着枯枝碎叶,被露珠砸出一个个小坑,积成一汪汪指甲盖大小的水洼,水洼里浮着几片卷曲的橡树叶,映着灰蒙蒙的天,像撒了一地蒙尘的碎镜子,连天光都被染得发暗。

辛集兴蹲在仓库门口的青石板上,那石板被几十年的鞋底磨得溜光,缝里嵌着深褐色的苔藓,沾着晨雾的潮气,凉丝丝地渗进他卡其色工装裤的膝盖处。他指尖捏着一叠泛黄的入库单,纸张脆得像晒干的烟叶,边缘被仓库的潮气浸得发卷,指尖一捻就掉渣。最上面那张单据上,“300支AK47”几个字是老周的笔迹——笔锋粗重,墨水里还掺着点铁锈渣,那是老周总爱用钢笔尖刮仓库铁柜的锈迹留下的习惯。辛集兴的食指在那行字上反复摩挲,指腹的茧子蹭过粗糙的纸页,忽然顿在一处晕开的墨团上——那墨团边缘发乌,像极了三个月前,老周躺在安全屋的木板床上,最后一口血咳在他藏蓝色工装袖口上的样子,干了之后,就是这样暗沉、发僵的颜色。

他深吸了口气,将单据按编号叠得整整齐齐,指尖在最上面那张的边角压了压,试图抚平那道被老周生前折过的印子。就在这时,总部走廊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突兀得像在寂静的林子里炸了个响指。那绝不是保镖们惯常的脚步声——那些穿军靴的汉子走过走廊,脚步声总是“噔噔”的闷响,重得能震得墙皮掉灰,而这声音,是皮鞋底蹭过大理石地面的“咔嗒”脆响,轻却清晰,像冰块撞在玻璃杯上,还混着几句说话声。

辛集兴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那说话声是中文,却带着浓重的美式卷舌音,“服务器”的“器”字卷着舌,尾音拖得有点长,像含着颗话梅没咽下去。这声音像颗烧红的石子,“噗”地砸进雷朵集团这片死水潭里,瞬间溅起满池涟漪。他的脊背“唰”地绷紧,肩胛骨像两块抵紧的石子,右手下意识地往腰侧摸去——那里藏着一把军用匕首,牛皮刀鞘被他磨得发亮,鞘身正面刻着的“周”字凹槽里嵌着点浅褐色的机油,是上周他给匕首上油时蹭上的,一直没擦。此刻,刀鞘贴在腰侧的皮肤上,被体温焐得发烫,像块小小的烙铁,给了他一丝隐秘的安全感。

他像只警惕的夜猫,整个身子贴紧仓库门框斑驳的阴影里——那门框是老松木做的,常年被机房的油烟熏得发黑,木纹里嵌着点点油污,连漆皮都卷成了鳞片状。他屏住呼吸,只把右眼露在门框边缘,眼角的余光刚巧扫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三个身影正一前两后地走过来。

走在正中间的金发男人身形挺拔,比旁边的阿彪还要高出小半个头。他穿的深灰色西装一看就是高定款,羊毛混纺的面料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袖口露出的白衬衫都平整得像刚从熨烫机里拿出来,袖口上绣着的银色缩写字母小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低调的奢华。脖子上系的藏青色领带是暗纹提花的,细格子纹路只有在走廊灯光下才能看清,领结打得方方正正,角度精准得像用量角器校准过,连两边下垂的长度都分毫不差。他鼻梁上架着副细框银边眼镜,镜片擦得一尘不染,连反光都没有,可镜片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扫过走廊墙面时,目光像外科医生手里的手术刀,锐利得能剖开墙皮,连墙面上那几点被岁月晕开的陈年血渍(那是去年一个小弟被康达失手打伤时溅上的)都没放过,视线在血渍上停顿了半秒,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

男人左手边跟着的是阿彪,雷清荷最信任的贴身保镖。往常这个时辰,阿彪永远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黑色西装的领口必定扣到最上面一颗,衬得他脖颈粗短如牛;右手永远按在腰间的黑色枪套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枪套上的黄铜搭扣擦得发亮;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连看门口的保安都带着三分不屑。可今天的阿彪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肩膀明显垮着,左边肩膀比右边低了半寸,像是扛着无形的重担。他嘴角扯出一点僵硬的笑,颧骨上的肌肉都在发抖,那笑容只到嘴角,压根没映进眼底——活像仓库里那些为了讨康达赏钱,强装谄媚的底层小弟。他的脚步刻意放慢,始终落后金发男人半步,按在枪套上的手指不再是紧绷的,而是微微抽搐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套边缘,连指腹的老茧都看得一清二楚。

跟在男人右手边的老鬼,则是另一副狼狈模样。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常年把自己关在闷热的机房里,头发油腻得结成一缕缕的,黑中掺着的白发粘在额头和耳后,像是抹了层劣质发油,发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头屑,风一吹就往下掉。他怀里紧紧抱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外壳上贴满了掉漆的游戏贴纸,边角磕得坑坑洼洼,显然用了不少年头。电脑屏幕亮着,冷蓝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慌乱照得无所遁形——瞳孔放大,眼白上布满红血丝,连眼袋上的褶皱里都透着紧张。他走路时身子晃得像踩在棉花上,怀里的电脑时不时就“咚咚”撞在膝盖上,撞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键盘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泡面汤汁,黄色的油渍混着面包屑嵌在按键缝隙里,在蓝光的映照下泛着油腻的光,一看就是昨晚又在机房泡了通宵。

“就是这里?”金发男人的脚步骤然停在机房那扇斑驳的铁门前,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棱砸在寂静的走廊里。他的中文说得流利,可“这”字的卷舌音拖得稍长,带着美式英语特有的腔调,尾音落下时没有丝毫起伏,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他抬起右手,指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门板——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连指缝里都没有一点灰尘,与这满是油污的环境格格不入。

门板是厚铁皮焊的,常年被机房的油烟和潮气侵蚀,表面的黑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锈迹,像结了层硬壳的血痂。门上钉着块巴掌大的“闲人免进”标牌,也是铁皮做的,边角被岁月磨得卷成了波浪形,字漆掉得只剩模糊的轮廓,上面还留着三个不规则的弹孔——辛集兴记得清楚,那是上个月康达醉酒后,说“这破门挡了老子的路”,掏出手枪乱射留下的,当时弹片还溅到了旁边的消防栓上,崩出个小坑。

老鬼的头立刻点得像捣蒜,下巴都快磕到胸口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领口沾着圈黄色的油渍,右手在卫衣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摸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链是根发黑的尼龙绳,上面挂着个褪色的红色橡胶骷髅头——那是他去年从缅甸仰光的黑市淘来的,当时摊主说“能挡灾”,他就天天挂在身上,如今骷髅头的眼睛掉了漆,嘴角的裂纹里还嵌着点机房的灰尘。

他的指尖抖得厉害,像得了帕金森,钥匙往锁孔里插了三次才对准——第一次插歪了,撞在锁芯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第二次刚插进去就滑了出来;直到第三次,他咬着牙稳住手,才终于把钥匙卡进锁槽。转动锁芯时,“吱呀”的摩擦声刺耳得很,像是铁屑在互相刮擦。

“吱——嘎——”铁门被拉开一道缝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多种气味的浊气立刻涌了出来:最浓的是灰尘味,像堆了十年的老棉絮被抖开;中间裹着机油的腥气,是服务器散热风扇上积的废油挥发出来的;最底下还压着股淡淡的电路板烧焦味,辛集兴闻得出,那是上周老鬼不小心烧了块主板留下的。老鬼被这股气味呛得猛地弯下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脸憋得通红,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

“是……是的,戴维斯博士,”他咳得声音发颤,好不容易才顺过气,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般四处躲闪,不敢看戴维斯的眼睛,只盯着对方的皮鞋尖,“这里就是集团的信息中枢,所有……所有交易数据、客户资料,都存在里面的服务器里,连……连雷总都很少亲自来。”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若蚊蚋——辛集兴太熟悉这种眼神了:瞳孔缩得发小,眼白上布满红血丝,目光总往无关紧要的地方飘,那是藏了天大秘密的人,生怕被人一眼看穿的恐慌。

辛集兴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半步,靴底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顺着仓库门后的阴影往里挪,最终躲进了最里面的货架后——货架是角钢焊的,上面堆着一排排半人高的军火箱,木箱是缅甸硬木做的,表面印着模糊的英文标识,边角被搬运工的肩膀磨得发亮。箱上的金属锁扣锈迹斑斑,扣环里沾着暗红色的机油,那是上周他给AK47上油时蹭上的,黏稠得像凝固的血。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隔着卡其色工装夹克,能摸到那枚温热的桃木牌。牌身只有半个巴掌大,是老周用缅甸酸枝木亲手刻的,上面的半朵荷花纹路被他摸了半年,边缘的刻痕早已磨得光滑温润,连花瓣上的细纹路都变得模糊;牌背刻着个小小的“周”字,笔画很深,刻痕里嵌着点淡淡的汗渍,泛着一层细密的油光,那是他常年贴身佩戴留下的痕迹。冰凉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他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戴维斯博士?这个名字像根细针,扎在他的记忆里,明明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闭上眼睛,眉头微微蹙起,脑海里飞速闪过这半年来的碎片:老周临死前的眼神、仓库里的旧账本、安全屋的木板床……突然,一个画面猛地撞进脑海——上周整理老周遗物时,他在一个褪色的蓝布包里,翻出了本破旧的牛皮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被磨得发白,装订线都松了,纸页黄得像枯叶,边缘卷着毛边。老周的字迹遒劲有力,墨色不均(他总爱用快没水的钢笔),其中一页的角落里,写着“戴维斯”三个字,旁边画着个倒过来的“Ω”符号,符号

当时他以为是老周随手记的暗号,或许是哪个交易对象的代号,没往心里去,甚至还觉得那符号画得歪歪扭扭,像个没画好的圈圈。可此刻,“戴维斯”三个字与眼前这个金发男人的身影重叠,那行小字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辛集兴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微微放大,指尖攥紧了桃木牌,牌身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原来这不是随手画的,是老周早就留下的线索!这个突然闯入的“局外人”,从一开始就和雷朵集团的秘密缠在一起。

机房厚重的铁门刚合上一半,里面就传来服务器启动的“嗡嗡”声——起初是低沉的闷响,像远处的闷雷在滚动,接着渐渐拔高,变成尖锐的高频振动声,密密麻麻地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像有成千上万只蝉虫藏在机箱深处振翅。那声音顺着门缝的缝隙钻出来,带着机房特有的潮热气息,钻进辛集兴的耳朵里,震得他耳膜微微发麻。服务器指示灯次第亮起,红的、绿的、黄的,在门缝里忽明忽暗,像黑暗中眨动的鬼眼。

紧接着,键盘敲击声“嗒嗒”响起,节奏快得惊人——不是老鬼那种慢吞吞的“一指禅”,而是密集得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指尖在键帽上翻飞,几乎拉出残影,每一次按键都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那声音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雷朵集团的命脉上,清脆又刺耳,听得辛集兴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博士!不行!这个文件夹不能打开!”老鬼的惊呼声突然炸响,声音变调,带着哭腔,“这是雷总亲自用军用加密算法锁的,里面的东西……我连看都不敢看!”辛集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肯定是扑在电脑前,双手乱挥,却不敢真的碰到戴维斯的手,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有这个!”老鬼的声音又尖了几分,带着绝望的哀求,“这是‘器官匹配库’的核心数据,雷总说过,谁碰谁死!我真的没权限看!”

“我需要看所有数据,包括加密文件。”戴维斯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波澜,轻易就盖过了老鬼的哀嚎,“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调查要求,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说话间,他似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屏幕的绿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国际刑警组织?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辛集兴的脑子里炸开。他的心脏猛地一跳,狠狠撞在胸口上,喉咙发紧,呼吸都滞了半秒,指尖攥着的桃木牌差点从汗湿的掌心滑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牌背的“周”字硌得掌心发疼。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场他谋划了半年的复仇棋局,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早就有来自外界的“猎手”盯上了雷朵集团,而他,不过是恰好落在棋盘上的一颗暗子。

辛集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挪到货架的缝隙前。两箱叠放的军火箱之间留着一道窄缝,刚好能容他看清机房里的情形——戴维斯坐在机房唯一一把转椅上,椅子是皮质的,早就被老鬼的汗渍浸得发黄。他身体微微前倾,后背挺得笔直,双腿交叠,脚尖点地,姿态从容得像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他面前的电脑是顶配的游戏本,屏幕大得像块小电视,黑色的机械键盘上,他的手指翻飞如飞,键帽被磨得发亮的字母在绿光下若隐若现。

屏幕上,一行行绿色的代码瀑布般往下流,快得让人看不清具体内容,偶尔有几行红色的错误提示一闪而过,又瞬间被新的代码覆盖。代码间隙,时不时会跳出几张缩略图,戴维斯的手指每停顿一次,图片就会放大——

第一张是东南亚某港口的集装箱,箱体锈迹斑斑,印着模糊的船公司标志,箱门右下角贴着张泛黄的条形码,旁边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缅甸-泰国,20人,男15女5”,字迹潦草,却像针一样扎进辛集兴的眼睛——这分明是人口贩卖的运输标记,他在仓库的旧账本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写法。

第二张是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表格里列着几十个人名,后面跟着年龄、血型、身高,甚至还有“肝脏匹配度92%”“肾脏匹配度87%”的红色数字,每一行末尾都标注着“已成交”或“待匹配”,红色的“已成交”像血滴一样刺眼,看得人心里发寒。

第三张是手术室的照片,背景是简陋的铁皮房,墙壁上布满油污和血渍,手术台是块锈迹斑斑的钢板,上面铺着块被血浸透的白布,布下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旁边的铁盘里放着沾血的手术刀、止血钳,还有一个敞口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暗红色的液体,瓶口飘着几缕血丝——辛集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认出那是用来保存器官的福尔马林。

“这些只是基础数据。”戴维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隐藏文件夹。那文件夹没有名字,图标是纯黑色的,边缘有细微的闪烁,像呼吸灯一样明暗交替,在满屏的代码和图片里,像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透着诡异的压迫感。

他抬起下巴,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老鬼,语气不容置疑:“把这个解开。我倒要看看,雷朵集团所谓的‘高科技’业务,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老鬼的脸“唰”地一下褪尽了所有血色,比仓库墙角那层没刷匀的石灰墙还要惨白,连耳尖都泛着青灰。他的嘴唇哆嗦着,像秋风里的枯叶,半天合不拢,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油腻的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嘀嗒”砸在泛油的卫衣领口上。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指腹的老茧蹭着光滑的键帽,却半天没敢落下——那双手平时改仓库损耗账时灵活得像偷油的老鼠,收康达塞的红包时稳得能捏紧钞票,此刻却抖得像筛糠,连按一个字母都像是要耗尽全身力气。

“博……博士,真的不行!”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尾音都劈了叉,“这个文件夹是雷总用军用级AES-256加密锁锁的,还绑了他的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我……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解不开啊!”说着,他的眼泪真的涌了出来,混着额头的冷汗往下淌,在脸上冲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白痕——辛集兴从没见过老鬼这般模样,哪怕上次被康达用枪指着头要账,他都只是谄媚地陪笑,此刻却像只被捏住脖子的老母鸡,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戴维斯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从脚边的黑色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设备。那设备外壳是磨砂的哑光银金属,摸起来像细腻的鹅卵石,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正面嵌着三个红色按钮,呈三角形排列,最中间的按钮上刻着个极小的“破解”图标。他捏着设备的一端,将另一端的type-c接口插进服务器的USb插槽——“咔嗒”一声轻响后,设备顶端的指示灯瞬间亮起绿灯,接着发出“嘀嘀”的间歇提示音,节奏均匀得像秒表。

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绿色的进度条,进度条下方显示着一行小字:“正在解析加密算法——12%”。绿色的进度像缓慢爬行的蜗牛,一点点吞噬着黑色的空白区域,也一点点啃噬着雷朵集团最后的防线。“别紧张。”戴维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冰,“不过是基于RSA非对称加密的破解算法,你们引以为傲的‘安全壁垒’,在专业技术面前,不过是一捅就破的纸糊墙。”

躲在货架后的辛集兴,手心早已被冷汗浸得发黏,连握着桃木牌的手指都在打滑。后背的工装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那是紧张到极致的生理反应。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进度条上,脑海里突然闪回上个月的一个雨夜:那天的雨下得像瓢泼,砸在仓库的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三个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抬着四个银色金属箱走进机房,箱子上印着一串歪歪扭扭的英文“quantu Server”,箱角还贴着海关的虚假报关单,写着“精密仪器”。

当时康达正好叼着雪茄路过,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箱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瞥了老鬼一眼,嘴角叼着的雪茄烟灰簌簌往下掉:“这是从欧洲进口的检测仪器,用来查军火的金属纯度,好好看着,坏了把你扔橡胶林喂野狗。”说完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古巴雪茄扔给老鬼,老鬼当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忙不迭地接过来揣进怀里。现在想来,那些哪是什么检测仪器?分明是用来搭建非法网络的量子服务器,是雷朵集团藏在数字世界里、不见血的獠牙。

不过三分钟,设备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那声音清脆得像水滴落在冰面上,在机房的“嗡嗡”服务器声里格外刺耳。加密文件夹的图标瞬间从黑色变成白色,紧接着自动打开——老鬼“啊”的一声惊呼,身体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怀里抱着的笔记本电脑没拿稳,“咚”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裂成蛛网,裂纹像狰狞的蛇,爬满整个显示屏。

辛集兴透过两箱军火的缝隙看得一清二楚——屏幕上跳出的内容比之前的图片更让人胆寒,每一个像素都透着血腥的罪恶:

最顶端的文件夹命名为“钓鱼网站源码”,点开后是一个模仿国内某大型银行的登录页面——红色的银行logo、蓝色的登录按钮、甚至连页面底部的“客服热线”都和真网站分毫不差。但在页面的htL代码里,戴维斯用鼠标划出一行隐藏代码:“onclick=\"senddata('')\"”——显然,只要用户点击“忘记密码”的链接,输入的身份证号、银行卡号和密码就会自动发送到雷朵集团的秘密服务器。

份”“年龄”分类存放着几十万条数据,每条数据都包含身份证号(18位数字清晰可见)、银行卡号(连开户行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家庭住址(精确到门牌号)、甚至还有手机实时定位的经纬度。备注栏里写着获取渠道:“2023.5 某电商平台漏洞爬取”“2023.10 某医院内部系统植入木马”“2024.1 收买运营商员工拷贝”……辛集兴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帮老周去镇上的小卖部买烟时,手机弹出一个“新年领100元红包”的弹窗,弹窗设计得和银行App一模一样,他点进去输入手机号和验证码后,银行卡里仅有的五百块生活费当天就没了踪影。当时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点了诈骗链接,现在才知道,这肮脏的黑手竟然来自雷朵集团。

最可怕的是一个名为“生命匹配V2.0”的软件,图标做得像正规的医疗App——淡蓝色的背景,白色的十字标志,看起来毫无违和感。打开后,界面分为左右两栏:左栏是“供体信息”,列着姓名、性别、年龄、血型、器官类型,后面标注着“待匹配”或“已摘取”;右栏是“受体需求”,记录着客户的国籍、出价、所需器官,甚至还有“加急程度”。中间用醒目的红色线条连接着匹配成功的条目,点击一条红色线条,弹出的窗口里详细标注着“运输路线”:从缅甸克钦邦的秘密手术室(地址精确到某橡胶林编号),到泰国清迈的私人机场(标注着“夜间2点起飞,避开雷达监测”),再到欧洲瑞士的某私人诊所(备注“通过外交包裹通道清关”)。窗口下方还有“运输参数”:“冷藏箱温度0-4c,每隔2小时自动测温”“驾驶员姓名:阿坤,联系电话:138xxxx5678”“备用路线:若清迈机场被查,转道老挝万象”。

软件右下角的统计表格更是让人头皮发麻:“2024年1月-6月,匹配成功127例,成功率98%,总交易额3.2亿美金”。红色的数字在白色背景上格外刺眼,每一个“1”都像一把沾血的刀,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条被剥夺的生命——那些在左栏标注“已摘取”的供体,或许是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或许是被诱骗的穷苦百姓,他们的生命在这冰冷的软件里,不过是一串可交易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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