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与玫瑰(2)(1/2)
\"老辛,这些年你在边境小城靠什么营生?\"墓园外的路灯在晨雾中晕出朦胧的光圈,我踢开脚边一颗石子,看着辛集兴鬓角的白霜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辛集兴微微颔首,目光低垂,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拳道服袖口。那处布料磨损严重,纤维杂乱地翻卷着,隐隐还残留着一抹暗褐色的血渍。这血渍,源自十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特训,时光的冲刷,未能褪去它的颜色,反而让这段记忆愈发深刻。
“前年,我盘下了城郊的一座旧仓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边境风沙磨砺过的沙哑,“在这鱼龙混杂的边境,淘金的镖师、跑线的马帮,行走在生死边缘,都急需保命的本事。于是,我开了家格斗俱乐部。”
话说到这儿,他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中午有时间吗?口岸附近有家缅甸河粉店,味道正宗。对了!”他刻意顿了顿,卖起了关子,“我还能给你引见一位老熟人。相信我,见到那人,你绝对会惊得合不拢嘴。”
日头高悬,正午的阳光仿若熔化的锡箔,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边境小城蜿蜒的石板路上,泛出刺目的反光。我坐在“越乡小馆”靠窗的卡座里,玻璃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将窗外喧闹的街景扭曲得支离破碎。
邻桌几位头戴斗笠的山民,操着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激烈地争论着缅甸场口翡翠的行情。有人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石头的大小;有人眉头紧皱,不时摇头发出质疑。后厨飘来鱼露独特的咸鲜,混着香茅清新的草本气息,萦绕在整个餐馆内。
我抬眼看向墙上的电子钟,红色数字显示12:30,辛集兴早已过了约定时间。“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我低声嘟囔着,手中的可乐罐被捏得嘎吱作响。常年从事高危工作,我的指节布满老茧,因用力泛白。
出于职业本能,等待时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环境。后门的消防栓表面,几道新鲜刮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似乎不久前有人匆忙挪动过。二楼通风口,原本完整的蛛网出现破损,断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窗外芒果树的阴影里,一道黑影快速闪过,紧接着,半截沾满泥土的战术靴轮廓短暂地暴露在视野中 。
我心中警铃大作,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尽管今天并未携带配枪。多年的生死考验,让我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而此时,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氛围,预示着今天这场会面,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毫无征兆间,一股凌厉劲风裹挟着浓烈的薄荷烟草味,从我的脑后以雷霆之势扑来。凭借多年出生入死练就的本能,我瞬间判断出这股力量蕴含着格斗士久经训练的肌肉爆发力。几乎在同一瞬间,我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做出反应,腰部猛地发力,带动右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以刁钻的角度侧身旋踢而出。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呼啸,我的军用作战靴擦着来人的下巴惊险掠过。紧接着,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一个身形如同熊二般壮硕的身影,直直地撞向旁边的两张桌子。坚固的木质桌椅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堪重负,瞬间散架,桌上的搪瓷碗碟纷纷坠落,摔得粉碎,清脆的碎裂声在餐馆内回荡。
“靠!还是这么敏锐!”一道沙哑的笑声,裹挟着浓浓的江西口音,在一片狼藉中响起。我警惕地转身,只见那壮硕身影缓缓扶着腰站起身,动作间带着几分吃力。
他身着一件黑色战术t恤,紧紧贴合的面料下,每一块肌肉都轮廓分明,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阳光洒在他左眉骨处,那道旧疤在光影中格外醒目,随着他爽朗的笑容,扭曲成一道诡异的弧度,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惊心动魄。
男人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大大咧咧地张开双臂,胸前“中国边检”的徽章瞬间映入眼帘。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徽章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认出,眼前这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挚友。
“杨杰?!”我的瞳孔瞬间收缩,积压在心底的震惊,让我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钢制座椅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餐厅里久久回荡。
刹那间,三年前在特种部队集训队的回忆,如汹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清晰地记得,在负重训练时,这个浑身散发着倔强劲儿的家伙,轻轻松松就能扛起120斤重的弹药箱,沿着训练场一口气跑上五公里,步伐沉稳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坚毅。
还有那次执行任务,我们不幸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雪。狂风裹挟着暴雪,如野兽般肆虐,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四周危机四伏。我因受伤体力不支,陷入绝望。是杨杰,毫不犹豫地将我背起,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整整三十公里,他一步也未曾放弃,用他的坚韧和力量,将我从死神手中夺回。
我们同时扑向对方,两个超过一米七五的汉子在狭窄的餐馆里撞出闷响。他的熊抱差点挤断我的肋骨,我闻到他领口淡淡的硝烟味——那是只有边境缉毒警才会有的味道。
我用力捶打着他厚实的后背,故意板起脸,佯怒道:“小兔崽子,之前不是在老家三兴派出所任职吗?怎么悄无声息地就调过来了,调令下来前连个电话都不打?太不够意思了!”手掌落下,我指尖触碰到他背上那道熟悉的弹片疤痕,思绪一下飘回到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
杨杰被我捶得往前踉跄了半步,却满不在乎地哈哈大笑起来,反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他伸手探进战术裤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证件。证件外壳磨损严重,边缘起了毛边,显然跟着他历经了不少风雨。
“前天刚到岗。”他目光炯炯,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儿,“现在我是边境派出所刑侦队长。对了,听说你们突击队最近在紧盯‘红蝎’贩毒集团?巧了!”他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安插在他们内部的线人传来消息,这两天他们会有大动作......”与此同时,他眼神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保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
午后的餐馆内,喧嚣的人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突然,后厨门帘猛地晃动,辛集兴端着托盘快步闪了出来。他脚步急促,却又刻意放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与此同时,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嘘——”的一声轻响,尽管音量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让周围原本嘈杂的交谈声弱了几分。
我顺着辛集兴的身影望去,只见他身后跟着一位戴竹笠的姑娘。姑娘身着黑色紧身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而干练的身形。她的每一步都轻盈且稳健,犹如夜猫般悄无声息。腰间悬挂的匕首,鲨鱼皮刀鞘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偶尔闪过一道冷冽的光,好似潜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餐馆内原本温热的空气,似乎因这两人的出现,陡然降低了几分。邻桌食客的交谈声变得断断续续,几道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墙上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着,与人们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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