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2/2）

现在看来那些事都很幼稚可笑。

但人总是会变的。

她就是要让赵江亲眼看到，当然不只是赵江，还有家人和周围知青。只是归根结底，赵江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所以周蓉心里，从未把“最后还能依靠赵江”当作备选方案。

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周蓉和李广发穿过几个村子。

这些村子和他们相比，差距太大了。如果不是办红砖厂，周家村早就把其他村子远远甩在后面了。

但这点微小的成绩远远无法满足周蓉和知青们的志向，他们的目标从不在这里。

更何况这些成果，与他们关系不大，都是赵江早年打下的基础。

一路上不时有熟人打招呼，问他们要去哪，两人只是笑着回答说外出办事。

出了点状况，这种事自然不能告诉外人，即使是同村的人问起，他们也不会明说。毕竟传出去对红砖厂没有好处，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担忧，实在没必要。

两人快到轧钢厂时，远远看到一辆从市里开来的拖拉机，车上堆满了红砖。

许大茂正站在轧钢厂门口等那辆拖拉机。

他和司机似乎很熟，笑着说了几句，竟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过去。周蓉记得，许大茂平时从不抽烟。

看来为了这件事，许大茂没少下功夫，连烟都准备了几包。果然，他虽然递了烟给司机，自己却一根都没抽。

按理说作为收货人，他没必要对司机这么客气。

这恰恰说明许大茂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看到这一幕，周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以前来轧钢厂时，无论是张厂长还是其他人，对他们都很客气。

虽说周家村是谈判方，硬着头皮说，他们和市里轧钢厂厂长算是平级——当然，这只是指两厂结构上的对等，而不是社会地位相等。

可现在许大茂连送货的司机都这么殷勤。想起周炳坤说过他去轧钢厂的经历，哪里有这般待遇？

轧钢厂对两家的态度，此刻显露无疑。越是在细节上，越能看出他们真实的想法。

周蓉心中有些不爽，但也明白：别人怎么做事是他们的自由，和自己无关。

光生气有什么用？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这次周蓉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去找许大茂理论，而是压住火气，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

许大茂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从容地把两人请进轧钢厂。厂里新建的第一批住房还在施工中，工人们暂时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周蓉没有急着提样品的事，反而提出想看看那些新房。她说是想看看京城工匠的手艺，其实心里在暗暗比较。周家村的乡亲们平时都是自己盖房，她对建筑多少懂一些。

走完一圈后，她发现这些房子结构十分简陋，只能勉强满足居住需求。在她看来，这些房子和村里的猪圈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了一张床和几扇窗户。

“许大茂，这些房子是你们自己盖的吗？”周蓉随意地问，“虽然简单点，但遮风挡雨应该没问题。”她这话看似随便，实则是想打听盖房工人的来源。毕竟她对轧钢厂的人还不熟悉，得先摸清楚情况。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功能键，确实不太完善，但也没办法。”许大茂解释道。

许大茂没多想周蓉为什么这么问，以为只是闲聊，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周龙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样品和送货的事。既然上面已经定了，他也做不了什么。

这差事肯定要得罪人，许大茂心里很清楚。可为了讨好张厂长，得罪几个乡下人又算什么？只要张厂长满意，以后升官发财还不是顺理成章？在这地方，终究还是张厂长说了算。

就算他在外面有点关系，在这里也用不上。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周蓉没立刻回答，而是四处看了看。“你们刚来就要自己盖房子，真不容易。任务肯定不轻，越是这个时候越该把住处安排好。厂房设计我们不懂，但日常生活讲究的事，没人比我们更懂。”

这话没错，吉村比京城冷三分。房子不仅要挡风遮雨，还得保暖。京城的标准在这里可能不够用。周蓉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保温墙砌得太薄，晚上炕烧不热，半夜都能冻醒。

现在还没到冬天，等真正冷起来问题会更严重。周龙不明白为什么轧钢厂迟迟不给样品答复，连许大茂都避而不谈。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为这事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投入了不少心思。如果最后黄了，打击不小。

周蓉此刻焦急万分。

她非常希望能促成这笔生意。

“京城的建筑标准放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冬天工人们会受罪。”周蓉直接指出问题。一旁的李广发这才明白过来，不禁佩服她的细致。

作为旅馆方案的设计方，他对本地建筑了解不多。毕竟以他的家境，从来不需要亲自操心这些琐事。

许大茂认真听完周蓉的分析，频频点头。虽然他对当地情况不熟悉，但周蓉的建议确实有道理。

“多亏你提醒。”许大茂笑着感谢。

他暗自打算向张厂长汇报，或者亲自去周边村庄看看当地的建筑。有了对比，心里才能有数。

“你们是为红砖的事来的吧？”许大茂话锋一转，“这事确实难办。我们厂长已经和市红砖厂签了合同，现在毁约对我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