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甄嬛传（29）（2/2）

登基大典结束后，雍正以商议政务为名，将胤礼单独留了下来。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和一种无形的张力。

“现在，没有外人了。”雍正从龙椅上走下来，一步步逼近胤礼，目光锐利如刀，“告诉朕，畅春园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先帝的病，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胤礼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浅，却带着蚀骨的嘲讽：“皇上如今已是九五之尊，乾坤独断，何必再来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臣弟？先帝龙体欠安，乃天命所归，太医自有定论。至于臣弟……”他顿了顿，抬眼直视雍正，眼神如同淬毒的冰棱，“不过是被命运摆弄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局已换，棋子是弃是留，全凭皇上圣心独断。”

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把问题抛回给雍正。承认？他自然不会。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最能折磨人心。

雍正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抓住胤礼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知不知道，朕可以随时让你死！”

胤礼吃痛地蹙了蹙眉，却并未挣扎，反而凑近了一些，气息拂在雍正耳边，声音轻柔如同情人低语，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皇上当然可以。只是……皇上舍得吗？杀了我，谁来见证皇上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这至尊之位？杀了我，皇上午夜梦回时，又该如何面对先帝那双……未曾瞑目的眼睛？”

“你！”雍正勃然大怒，扬手欲打。

胤礼却不闪不避，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雍正的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去。他看着眼前这张脸，这张让他恨之入骨又欲罢不能的脸，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杀了他？确实不舍，也确实……不敢。胤礼就像他心头上的一根毒刺，拔出来会痛彻心扉，不拔出来，又会日夜化脓腐烂。

他最终松开了手，颓然退后一步，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胤礼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袖，躬身行礼，姿态优雅从容：“臣，告退。”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大殿，将那个新登基的、内心却已千疮百孔的皇帝，独自留在了空旷和阴影之中。

阳光透过殿门照进来，拉长了他的影子。旧的皇帝已死，新的皇帝已立。但胤礼知道，他的复仇，还远未结束。雍正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他将作为最深刻的梦魇，缠绕这位新帝的余生。

旧孽未消，新仇又添。这紫禁城的故事，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