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继承者们(16)(1/2)
纪念日晚宴的闹剧,像一场飓风席卷了整个帝国高中乃至汉城的上流社会。崔英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崔景异掌掴,崔家内部长久以来粉饰的和平被彻底撕碎,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最劲爆的谈资。崔东旭气得住进了医院,朴姬南终日以泪洗面,宙斯酒店的股价也随之波动。
然而,处于风暴眼的崔景异,却仿佛置身事外。他没有去医院探望父亲,也没有对任何流言做出回应。他只是向学校请了几天假,然后独自待在宙斯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外界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到了极致。一部分人认为他冷酷无情,是个连亲弟弟都下得去手的野心家;另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早就对崔英道嚣张跋扈不满的人,则暗暗觉得崔景异那一巴掌打得大快人心,认为他是忍无可忍后的爆发。但无论如何,那个“温柔完美”的崔景异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象模糊却更具威慑力的存在。
几天后,崔景异重新出现在帝国高中。他依旧穿着笔挺的校服,举止依旧得体,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不再刻意对每个人微笑,眼神变得疏离而锐利,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以前那些因为他“平易近人”而敢上前搭话的同学,现在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他走过的地方,空气都会安静几分。
他不再需要伪装了。那场晚宴,虽然惨烈,却意外地帮他卸下了最沉重的一副面具。现在,他可以更直接地行使权力,更无所顾忌地推进他的计划。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彻底巩固他在宙斯酒店的地位。崔东旭住院期间,他以“代理会长”的身份,频繁出入酒店总部,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件积压已久的棘手事务,手段之老练狠辣,让一些原本对他持观望态度的元老都暗自心惊。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和野心,反而将其作为武器,震慑那些潜在的反对者。
在学校里,他也开始展现截然不同的作风。以前,他会耐心地“帮助”车恩尚,现在,他直接动用继承人的特权,以“避免不必要的纷扰”为由,让校方将车恩尚调到了另一个校区的辅助课程班。这个决定看似冷酷,实则一刀切地解决了车恩尚继续留在帝国高中主流环境里可能遭遇的更多麻烦和羞辱,也彻底斩断了金叹通过她来纠缠自己的可能。车恩尚默默接受了安排,没有反抗,或许她也终于明白,那个温柔的崔景异前辈,从来都只是一场幻影。
金叹在晚宴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属于帝国集团继承人的骄傲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只是这份振作里,多了几分被羞辱后的阴郁和狠厉。他不再公开挑衅崔景异,但两人在校园里偶尔相遇时,那冰冷的对视,比任何言语的冲突都更令人窒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战争,从明面转入了地下,并且刚刚开始。
而李孝信,则陷入了一种更深的困境。
晚宴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新闻社的办公室里,对着已经基本完成的专题稿件,一个字也改不下去。崔景异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那句“现在,你真的和我一样了”,像魔咒一样日夜萦绕在他心头。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作为一个新闻人,他应该客观地报道晚宴上发生的一切,揭露崔景异的真实面目,至少是外界所认为的“真实面目”。但他做不到。那本日记的内容,崔景异偶尔流露的脆弱,以及他自己那不顾一切的“保护”,都像一道道枷锁,将他牢牢锁住。
他最终交上去的专题报道,是一篇极其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含糊其辞的文章。他重点描写了帝国高中继承者们光鲜背后的压力,以及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对于崔景异和崔英道的冲突,他只用了“因家庭内部矛盾引发的公开争执”一笔带过,完全没有提及那记耳光和他听到的惊悚指控。对于崔景异本人,他的描述充满了矛盾的修辞:“才华横溢却难掩孤独”、“肩负重任而略显疏离”,通篇读下来,不仅没有澄清事实,反而更添神秘。
这篇报道引发了更大的争议。有人认为李孝信被崔景异收买了,有人则认为他是在某种压力下不得不保持沉默。新闻社的声誉受到了质疑,连指导老师都找他谈了话。但李孝信只是沉默地承受着一切,没有解释。
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观察崔景异了。现在,他的目光总会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有被利用的愤怒,有对真相的困惑,有对自己沦陷的失望,但深处,却依然残留着一丝……难以割舍的牵挂。他像是患上了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明明知道对方是危险的操控者,却无法彻底憎恶,反而更想探究那层层伪装下的核心。
这天放学后,李孝信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宙斯酒店附近。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许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