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怀安抚小儿啼（2/2）

奇迹般地，那震耳欲聋的哭声，在落入父亲怀抱后，渐渐小了下去。

允堂抽噎着，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还在微微颤抖，圆溜溜的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两颗浸在水里的葡萄，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委屈得不得了。

南烁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儿子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动作专注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一旁的张敬贤极有眼色，立刻奉上一方干净温热的湿帕子，觑着南烁的脸色，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和惊叹低声。

“陛下您瞧，小皇子一到您怀里就不哭了！真真是父子连心呐！老奴瞧着，小皇子这怕是想您了，醒来不见陛下，心里委屈着才哭呢！”

这话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南烁刚刚的怒火和焦躁。他低头看着怀里渐渐止住哭泣，只剩下小小抽噎的小儿子。

允堂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他，小嘴微微瘪着，好似还在诉说委屈。南烁心底那点属于父亲的柔软被彻底触动，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带着点得意，也带着点心疼。

“哦？是这样吗？”南烁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允堂的小脸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堂儿是想父亲了？所以哭得这么伤心？”怀里的婴儿像被这亲昵的触碰安抚了，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咿呀”声。

南烁抱着他，转身走向内殿，想把他放到床上。

谁知，刚要把小身子放到柔软的锦被上，允堂那双小短腿立刻蹬了两下，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紧紧抓住了南烁胸前龙袍的衣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又要蓄满泪水。

南烁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赶紧把他重新抱回怀里，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好好好，不放下，不放下。父亲抱着。”他无奈又带着点宠溺地叹了口气，对着张敬贤吩咐，“张敬贤，快！替朕把这身朝服换了，穿着硬邦邦的，硌着堂儿了。”

“是！奴才这就伺候您更衣！”张敬贤立刻手脚麻利地招呼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南烁解下厚重的朝服和外袍，换上柔软的常服。整个过程，南烁一直稳稳地抱着允堂，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允堂“听懂”了父亲的承诺，被重新抱稳后，他不再发出要哭的声音，只是眨巴着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换衣服，小嘴里发出“呀呀呀”的轻哼，像在催促。

南烁看他不再哭闹，心里那口气才真正松了下来。他重新将穿着舒适常服的儿子抱好，对张敬贤道。“传膳吧，堂儿也该饿了。”说完，抱着允堂走出内殿。

外殿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御膳，还有一碗温度正好的羊奶。南烁抱着允堂在桌旁坐下，小心地调整好姿势，让儿子舒服地靠在自己臂弯里。他拿起那个特制的小银勺，舀起一点点温热的羊奶，送到允堂嘴边。

“堂儿乖，喝奶了。”南烁的声音放得极轻，小心翼翼的。

允堂闻到了奶香，小嘴本能地张开，含住了银勺。南烁专注地看着儿子小口小口地吞咽，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很是认真。每一次允堂顺利地咽下一口，他紧抿的唇角就放松一分。

殿内只剩下婴儿满足的吞咽声和帝王偶尔低沉的哄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