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当归声里听惊雷(2/2)
四、幽默解构:粤语俚语对政治严肃性的软化
《当归》最显着的特征之一,是大量运用粤语俚语对政治话语进行幽默化处理。“马骝睇到立案”中,“马骝”(猴子)一词的运用,以岭南特有的幽默感,消解了政治论述常有的僵硬。将“台独”分子比作滑稽的猴子,既表达了批判立场,又避免了剑拔弩张的敌对情绪。
这种幽默策略在结尾达到高潮:“啊哈啊,唔定添日瞓醒:\/统一啦!嘻,冇揗鸡、惊青……”(啊哈啊,不知哪天睡醒:\/统一啦!嘻,没有害怕、惊慌……)通过模拟粤语口语中轻松随意的语气,诗人将统一这一宏大历史事件,描绘成自然醒来的清晨般平常。这种举重若轻的表达,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美学境界。
五、仪式召唤:重复修辞与集体记忆的激活
全诗六次重复“当归”,这种重复结构具有强烈的仪式性特征。根据仪式理论,重复性行为能够创造集体记忆和身份认同。诗人通过“当归”的不断重复,构建了一个语言仪式,召唤读者进入共同的文化记忆空间。
这种重复不是单调的堆砌,而是螺旋式的情感升华。从最初的药膳呼唤,到中间的技术治理,再到最后的血脉认证,“当归”的意涵不断丰富,最终在“统一啦”的欢呼中达到高潮。这种结构设计,呼应了孔子“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的诗歌功能论,尤其是“可以群”的社会整合功能。
六、地方性与普遍性的辩证
作为粤语诗歌,《当归》坚定地站在地方性知识的基础上。全诗大量使用只有粤语使用者才能完全理解的词汇和表达,如“揗鸡”(害怕)、“惊青”(惊慌)等。这种彻底的地方性,反而使诗歌获得了某种普遍性——它证明了国家统一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根植于具体方言、具体文化的地方性实践。
这种辩证关系,令人想起俄罗斯形式主义的“陌生化”理论——通过地方语言的运用,使熟悉的政治议题获得新的感知。对于非粤语读者而言,诗中那些陌生的词汇反而创造了一种阅读的间离效果,促使他们重新思考“统一”的含义。
结语:诗歌作为和解的语言
在两岸关系的论述场域中,树科的《当归》提供了一种难得的诗学智慧。它既不回避问题的严肃性,又通过地方语言、幽默表达和日常意象,为政治对话注入了温暖的人性温度。这首诗告诉我们,真正的统一不仅是政治的、经济的,更是文化的、情感的和语言的。
如同诗中那个美好的愿景——“唔定添日瞓醒:统一啦!”——树科用粤语诗歌的独特魅力,将国家统一的宏大叙事,转化为每个人都能感知的日常经验。在这个意义上,《当归》不仅是一首优秀的粤语诗作,更是汉语诗歌介入现实、疗愈社会的典范。它让我们看到,在剑拔弩张的政治对立中,诗歌依然能够成为和解的语言,如当归般调理民族身体的“盈亏”,唤醒我们共同的文化血脉。
当归声里,我们听见的不仅是政治的呼唤,更是文明深处最温柔而坚定的回响。这声回响穿越海峡,穿越时空,在每一个华夏儿女的心中激起共鸣——正如诗中所预言的那一天,当我们从睡梦中醒来,会发现统一如同黎明般自然到来,无需“揗鸡、惊青”,只因它本就是我们血脉中早已注定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