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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2章 墨痕道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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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界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滞重。天穹上被道鸣叩出的涟漪缓缓平复,南方大泽上惑乱心神的红尘画卷早已消散无形,西方灵眼中窃道的蛛网丝线枯萎断裂,北方丘陵上空扭曲愿力的信火也已熄灭。战斗似乎结束了,可留下的创痕,却深深烙印在世界的肌理中。

刘云轩盘坐于青莲之下,面色苍白如纸,七窍渗出的淡金色血痕已干涸,在脸颊上留下刺目的印记。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苏婉守在一旁,以创世之力化作涓涓细流,滋养他枯竭的经脉与受损的神魂,俏脸绷紧,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与后怕。林念源倚着一块青石,竹笛横在膝头,笛身布满细密裂痕,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内腑剧痛,却仍勉力调息,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境界。

青原上,村民们东倒西歪,许多人直接昏厥过去,即便醒着的也神色萎靡,眼神空洞。老村长勉强挂着锄头站立,望着龟裂的田垄、倒伏的庄稼、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心悸的法则余波,老泪纵横,却咬着牙没有哭出声。这一战,他们付出了太多。那凝聚众人心念燃起的“心火”,虽逼退了香火道的侵蚀,却也几乎烧干了他们积攒的愿力与精神,不少人神魂受创,需漫长时日将养。

混沌青莲依旧擎天而立,莲叶却不如往日那般莹润有光,边缘处甚至出现了几处不易察觉的焦黄卷曲。莲心处清辉暗淡,吞吐天地灵机的韵律也迟滞了许多。莲心砚静静悬浮在刘云轩身前,砚身那混沌色的光泽黯淡了大半,砚池中的氤氲之气旋转缓慢,仿佛也耗尽了力气。砚老的声音再未响起,似陷入了深沉的沉寂。

胜利了吗?勉强算是。强敌暂退,界壁未破,根本犹在。但代价,惨重得让人窒息。

然而,真正的危机,往往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酝酿。

三日后,刘云轩自深度入定中幽幽转醒。眼眸睁开,少了往日星河般的璀璨,多了几分沉郁与疲惫,但深处那点不灭的坚毅,却更加凝实。他未先调息,而是第一时间将心神沉入莲心界本源。

“果然……”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

“云轩,如何?”苏婉急忙问道,玉手微微颤抖。

“道伤。”刘云轩言简意赅,抬手指向天穹、大地、乃至虚空无形处,“非是实体创伤,而是规则层面的‘蚀痕’。那四方势力,退走前皆留了‘后手’。”

他指尖凝聚一点微光,凌空虚划。光芒过处,虚空中浮现出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扭曲的纹路。这些纹路颜色各异,性质不同,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嵌入莲心界的天地法则之中。

“东方,道鸣之伤。”刘云轩指向天穹高处,那里有几道近乎透明的、琴弦震颤般的涟漪痕迹,虽不再扩散,却顽固地滞留着,微微干扰着天地灵气的自然流转与日月星辰(青莲清辉所化)的运行轨迹,使得世界整体的“韵律”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杂音”。“此伤不除,天长日久,我界法则运转将渐生窒碍,修行之人易生心魔,万物生长或有悖逆常理之处。”

“南方,红尘之蚀。”他又指向云梦大泽及周边地域。那些地方,景物看似无恙,细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虚浮”感。草木依旧青翠,水波依旧荡漾,但总觉得少了点“真”味,多了几分“戏”感。仿佛这片山水,成了某个宏大剧本中不起眼的布景,失去了最本真的灵动。“红尘道力侵染,于无声处扭曲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久处其中,生灵心性易被潜移默化,分不清何为真心,何为戏念,最终或沉沦于自身情绪编织的幻梦,或成为他人笔下朦胧的角色。”

“西方,窃道之痕。”刘云轩目光转向万壑灵山。几处被苏婉果断自爆灵眼以阻隔侵蚀的地方,山体黯淡,灵机断绝,如同美丽的画卷被硬生生剜去几块,露出些被“摹道之蛛”丝线侵入过、又被苏婉封印后引爆的区域,残留着极其隐晦的、不断“复制”与“拟态”周围完好法则的痕迹。它们像潜伏的病毒,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学习”并“替换”着莲心界原有的道则,若不根除,假以时日,这片天地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成另一套似是而非、却受制于人的法则体系。

“北方,信毒之种。”最后,刘云轩看向青原,看向每一个村民,眼中闪过痛惜。那香火道以愿力为媒介种下的“信毒”,并未随其退走而完全消散。它化作了无形的种子,深植于部分心神受损、愿力燃烧过度的村民潜意识深处。平时蛰伏,一旦遇到类似的愿力操控、信仰鼓吹,或者自身心志出现巨大动摇,这种子就可能被引动,轻则使人偏执盲从,重则愿力反噬,神魂俱灭。更可怕的是,这种“信毒”具备传染性,可通过紧密的愿力连接、血脉亲情或长期共处悄然扩散。

四方道伤,如同四把锈蚀的钝刀,架在了莲心界的脖颈上,缓慢而坚定地切割着它的生机与未来。

苏婉脸色惨白,林念源握笛的手青筋暴露。他们能感受到刘云轩所言非虚,那些伤痕虽隐晦,却如芒在背,让他们道心难安。

“可能祛除?”苏婉涩声问,怀抱一丝希望。

刘云轩沉默良久,缓缓摇头:“难。道伤非实伤,非力可愈。道鸣之痕,需以更高妙、更契合我界的‘天音’缓缓洗练冲刷,耗时弥久,且需精通音律大道至深境界,林兄……”他看向林念源。

林念源苦笑:“我之道,在于调和万物之音,创生滋养。那‘古琴’之道鸣,专攻破坏与混乱,其痕如跗骨之蛆,我现下境界,欲化解,如滴水穿石,恐非千年之功不可。且其间若再受干扰,前功尽弃。”

“红尘之蚀,需以最纯粹本真之‘心火’煅烧虚妄,或以超越其上的‘真情至性’化之。我之创世力,可塑形赋灵,却难直接针对这等心念层面的侵蚀。”苏婉蹙眉,她尝试调动创世之力去净化大泽,却如泥牛入海,那虚浮感依旧。

“窃道之痕最为麻烦,”刘云轩看向西方灵山,“它并非破坏,而是‘替换’与‘模仿’。欲除之,需从根本上理解、乃至超越那‘摹道之蛛’的法则窃取之道,在其‘替换’完成前,反向解析、覆盖、乃至……吞噬其道痕。此事,非洞悉天地本源、掌造化生灭之机者不可为。我虽有所悟,但力有未逮,且极易在对抗中,反被其‘学习’、‘适应’。”

“至于信毒之种……”刘云轩望向疲惫的村民们,声音沉重,“根治之法,在于壮大本心,坚固愿力,使邪信无可乘之机。但此毒已种下,如同心田杂草,稍有不慎,便会滋长。需以漫长岁月,以淳朴生活、坚定信念、彼此扶持的温暖日常为药,慢慢拔除。然而,外敌岂会给我们这安宁岁月?”

绝望的气息,悄然弥漫。刚击退强敌的些许振奋,被这四道如影随形、难以祛除的“道伤”冲击得荡然无存。这比明刀明枪的厮杀更令人窒息,那是缓慢的、无可逃避的衰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莲心砚,忽然轻轻一震。

并非砚老苏醒,而是砚身之上,那些原本混沌色、蕴含无穷道妙的天然纹路中,突然浮现出几点极淡、却异常刺眼的——墨迹。

不是砚池中混沌氤氲的“墨”,而是某种外来的、带着不祥与侵蚀意味的、漆黑的“墨痕”。这几处墨痕,正对应着四方道伤侵袭最烈之处,仿佛将莲心界承受的伤害,直观地映照在了这界魂之器上。

刘云轩瞳孔微缩,伸手轻触一处墨痕。指尖传来冰寒、滑腻、带着强烈“异化”与“污染”感的触觉。这墨痕正在极其缓慢地,试图向周围完好的砚身纹路浸润、渗透。

“道伤……已及根本。”他声音低沉。莲心砚与莲心界一体同源,砚染墨痕,意味着道伤已深入世界本源,非表层之患。若任由墨痕扩散,侵蚀砚身纹路,莲心界的法则将从根本上被污染、扭曲,届时莫说祛除道伤,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走向不可预知的畸变与毁灭。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林念源握紧竹笛,笛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苏婉咬紧下唇,看向刘云轩。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未真正放弃过。

刘云轩没有立刻回答。他凝视着砚上墨痕,又抬眼望向伤痕累累的天地,望向疲惫却依然坚守的同伴与乡亲。他脑海中,飞速掠过过往的一幕幕:青山村的药香,无字天书前的顿悟,画中境的轮回,琴弦上的抗争,墨海沉浮,道经注我,织机命运,见心叩问……每一次,都是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道伤虽厉,亦为‘道’之一面。彼以道伤我,我亦可……以伤悟道,甚至……化伤为力。”刘云轩眼中,渐渐燃起一点微弱却顽强的火光。这火光,不是盲目的乐观,而是基于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的、近乎本能的、对“可能”的探寻。

“云轩,你有办法?”苏婉捕捉到他眼中光芒。

“办法……或许有一个,但极为凶险,且前途未卜。”刘云轩缓缓道,目光落在莲心砚那几处墨痕上,“道伤如墨,染我砚身。寻常之法,乃洗墨、刮墨、覆墨。然此墨非凡墨,乃‘大道之伤’所化,与界同根,洗之不去,刮之复生,覆之则掩耳盗铃。”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故,唯一之法,或许是……‘容墨’、‘研墨’、乃至……‘用墨’。”

“容墨?研墨?用墨?”林念源愕然。

“正是。”刘云轩深吸一口气,“道伤已成,如附骨之疽,强行祛除,恐伤及根本。不若将其‘容纳’,承认其存在,解析其本质,领悟其蕴含的、对方道法中的那一丝‘道理’——哪怕是扭曲的、充满恶意的道理。然后,以其为‘墨’,以我界本源、众生愿力、吾等道心为‘砚’与‘笔’,重新‘研’之、‘化’之,尝试将其融入我界法则,或另作他用。甚至……以其为引,反向推演、洞悉那四方敌人的道法根脚与弱点!”

此言一出,苏婉与林念源皆倒吸一口凉气。这想法太大胆,太疯狂!道伤如毒,避之不及,刘云轩竟想“容纳”甚至“利用”这剧毒?稍有不慎,便是毒发身亡,界毁人亡的下场!

“此法……无异于火中取栗,刀尖起舞。”苏婉声音发颤。

“我知道。”刘云轩点头,目光却愈发坚定,“然,坐以待毙,道伤蔓延,终是死路。主动容之、化之,虽九死一生,却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让我界法则更加坚韧、包容,乃至……窥见更高道途。”他看向莲心砚,“此砚既为界魂之器,可映照、承载、转化万道。这道伤墨痕印于其上,是劫,或许……亦是机缘。砚老沉睡,或许正因在被动消化、抵御此伤。我们需助它一臂之力,主动引导此过程。”

风险与机遇并存,绝望中劈开生路。这正是刘云轩一路行来的风格。

苏婉与林念源沉默许久,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绝境之中,唯有行险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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