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临时指挥（2/2）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他们曾经的指挥官、如今的精神象征。
雷诺伊尔快步上前，想帮忙搀扶，但麦威尔微微摇头拒绝了。他示意玛利亚扶他到地图桌旁，然后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撑在桌沿，目光扫过墙上的巨幅地图，最终定格在那个代表第2合成营停驻位置的红点上。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地图，声音因疲惫和疼痛而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阿塔斯……不想退。他在等……借口。”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麦威尔粗重的呼吸声。
“我们……不能给他……借口。也不能……只等着……他退。”
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指向地图上第2合成营的位置，然后又虚划了一条线，指向北方军控制区的纵深。
“他的‘锤子’……在这里。很硬。但锤子……需要……手来挥。手……在后面。”
他的手指移向代表北方政府首都和主要后勤基地的区域。
“阿塔斯……敢冒险。是因为……他觉得……后方……安全。觉得我们……不敢打过去。觉得特维拉……至少不会……立刻抛弃他。”
他顿了顿，似乎需要集聚力气。
“所以……我们……要让他觉得……不安全。”
“怎么让他觉得不安全？”雷诺伊尔沉声问道，他隐约捕捉到了麦威尔思路的方向。
麦威尔的目光转向强侦连的狙子和万佰，然后又看了看地图上北方军控制区内几条关键的公路和铁路线。
“……不打他的……锤子。打他的……‘手腕’。或者……吓唬……他握锤子的……那只‘手’。”
他组织着语言，思路似乎越来越顺畅，尽管表达依旧断续。
“他的部队……停在那里。需要油料、弹药、食物。需要……从后面运上来。指挥命令……要从后面传过去。还有……阿塔斯自己……在指挥部里……以为很安全。”
他看着狙子：“派……最好的小组。不用多。两三支。带上……能带的最远的……通讯和侦察设备。不要靠近……他的主力。绕过去。去他的……后方。”
“任务？”狙子声音低沉。
“第一，找到……他主要的……补给路线。特别是……油罐车、弹药车……走的路线。不用攻击……大车队。找……落单的。或者……在关键路段……做点‘小手脚’。比如……遥控炸弹……在桥上。或者……制造……‘匪患’袭击的……假象。要让他的……后勤官觉得……路上……不安全。”
“第二，找到……他指挥部……对外的主要通讯线路。架空明线……或者地下电缆。想办法……监听……或者，在安全距离外……用大功率干扰器……进行短时、定向的……通讯干扰。不用一直干扰……偶尔来一下。让他……命令传不畅……前线收不清。”
“第三，”麦威尔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果……有机会。用你们的……观察设备。找到阿塔斯……可能所在的……指挥所。或者……他亲信将领的……驻地。不用攻击。只是……远远地……用激光测距仪……照一下。或者……让我们的炮兵……打一发……偏离目标很远……但落点能让他……看见烟柱的……炮弹。让他知道……我们‘看’得到他。我们……有办法‘够’到他。”
他总结道，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我们要让阿塔斯觉得……他的冒险……代价可能……远超他的估计。不只是前线……可能流血。他的后勤会出问题，他的指挥会受干扰，甚至他个人的安全……都受到威胁。而特维拉……正在对他失去耐心。”
“同时，”他看向雷诺伊尔，“我们的主力……第四装甲旅。不要动。就摆在……他面前。保持高压。但要……更‘安静’。让他猜不透……我们什么时候……会动手。老虎……蹲着不动……比扑上来……更吓人。”
“另外，”他补充道，“通过……所有能用的渠道。公开的，秘密的。强调一点：我们针对的……是阿塔斯的……个人冒险。不是……整个北方政府。如果北方政府……能约束阿塔斯，撤回部队。我们愿意……保持边境现状。甚至……可以讨论……有限的……边境贸易和人员往来。把压力……从军事层面……引向政治层面。分化……他和总理。分化……北方政府内部。”
这一连串的思路，虽然依旧由简短的句子组成，却勾勒出了一个极其精妙且狠辣的反制策略：避实击虚，攻心为上，以特种袭扰和战略威慑打击对手的意志和后方稳定，同时辅以外交分化，将军事危机转化为政治和策略上的主动。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雷诺伊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麦威尔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决断。“明白了！完全按照您的思路执行！”
他立刻转向众人，语速飞快地下达命令：
“狙子、万佰！立刻挑选三支最精锐、最擅长远程渗透和独立作战的小队，携带远程侦察设备、爆破器材和通讯干扰器，召回‘hero26’小队，由他们担任主力小队，即刻出发，执行麦威尔指示的‘断腕’和‘惊手’任务！注意绝对隐蔽和安全！”
“是！”
“朴柴犬！立即通过我们的广播和传单网络，发布新的声明：强调我们只针对阿塔斯的军事冒险，愿意与北方政府和平解决边境问题。同时，通过特维拉和迪克文森的渠道，将同样的信息，以及我们对阿塔斯可能挑起冲突的‘担忧’，传递出去！”
“明白！”
“阿贾克斯！命令第四装甲旅，保持最高战备，但转入‘静默威慑’状态。减少无线电通讯，加强伪装，前沿观察哨加倍警惕，但没有命令，严禁任何可能被解读为挑衅的行动！”
“是！”
“鲁本王！协调安全局在北方政府内部的所有资源，密切监听阿塔斯派系和总理派系的反应，寻找他们之间的裂痕并加以利用！”
“收到！”
命令一条条下达，指挥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但与之前的凝重备战不同，这次多了一种更加灵活、更具攻击性的算计。
麦威尔说完这一切，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晃，差点倒下。玛利亚和旁边的雷诺伊尔赶紧扶住他。
“……送我……回去。”麦威尔对玛利亚说，声音虚弱到了极点。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11点45分。
“是！”玛利亚用力点头，搀扶着他，再次踏上那艰难的回程。
当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指挥部门口时，所有人都肃立着，致以无声的、最崇高的敬礼。
他们知道，领袖可能无法再亲临前线指挥，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那历经创伤却依旧闪耀的灵魂，再次为这支队伍拨开了迷雾，指明了以弱胜强、以智克力的道路。
时间，指向了正午十二点。北方边境的无名高地上，第2合成营的士兵们依旧在紧张地等待命令。
阿塔斯在指挥部里焦躁地权衡着特维拉的最后通牒和内心燃烧的野心。
而三支如同幽灵般的特遣小队，已经携带着特殊的使命，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对峙的锋线，向着北方军控制区的纵深，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