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旅行（6）（2/2）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整条走廊突然像被巨怪抡起的棍棒般猛地倾斜45度。格温尼维尔敏捷地甩出粘合咒将自己固定在舱壁上，却听见身后传来\"刺啦\"一声脆响——斯内普的黑袍下摆被一枚突出的铜铆钉钩住，此刻正在咸湿的海风中凄惨地飘扬，如同一面投降的黑旗。
格温尼维尔忍俊不禁地转头，正对上斯内普杀人般的目光。教授迅速别过脸去，但耳尖那抹可疑的暗红还是出卖了他的窘迫。两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默契——一个憋着笑，一个黑着脸——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标着\"毒液与欢欣\"的锈蚀舱门前。
格温尼维尔的手刚搭上黄铜门把手——
\"见鬼的洋流！\"
\"该死的潮汐！\"
两个如出一辙的阴沉男声如同惊雷般炸响。推开门，昏暗摇曳的鲸油灯下，一个扎着凌乱马尾的男巫正以滑稽的姿势追逐满地乱滚的龙鳞碎片。他的单片眼镜上沾着荧光绿的黏液，随着每次踉跄的步伐，靴底都会在金属地板上擦出蓝色电火花。更令人瞠目的是，那些被铁链拴住的坩埚仿佛被施了狂舞咒，正在空中跳着诡异的华尔兹，其中一口冒着紫烟的银锅格外眼熟...
\"普鲁斯特，你这...\"格温尼维尔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那个狼狈的男巫转过脸来，露出左颊上熟悉的蜘蛛形伤疤，\"等等，你该不会又拿自己测试了澳洲蛋白眼的毒液？\"
普鲁斯特·冯·霍恩海姆——幽灵船学院最疯狂的魔药教授——突然咧嘴一笑，被染成荧绿的牙齿在昏暗中格外瘆人：\"改良版！加了点电鳗腺体...\"话未说完，他突然浑身抽搐，头发根根竖起，活像被雷劈中的海葵。
格温尼维尔眼疾手快地甩出一个防护罩，挡住了普鲁斯特身上迸溅出的蓝色电光。斯内普则已经魔杖在手，一个精准的\"咒立停\"甩了过去。
\"你管这叫改良？\"斯内普的声音比北极的冰山还要冷，\"这分明是自杀式配方。\"
普鲁斯特晃了晃脑袋，头发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扶正歪斜的单片眼镜，露出一个狂热的笑容：\"但效果惊人！我现在能感知到方圆三海里内的所有带电生物——\"他突然指向船舱某处，\"比如那里就藏着一条电鳐！\"
格温尼维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水缸里确实漂浮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电鳐。她扶额叹气：\"所以你连实验室的观赏鱼都不放过？\"
\"科学需要牺牲！\"普鲁斯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差点打翻一瓶冒着泡的紫色液体。斯内普迅速用漂浮咒稳住瓶子，眯起眼睛观察里面的内容物。
\"这是...囊毒豹的毒液？\"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兴趣，\"你在尝试中和它的挥发性？\"
普鲁斯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找到了知音：\"没错！我发现用深海火山口的硫磺水可以...\"
两人聊了半天，才发现没有自我介绍。
\"普鲁斯特·冯·霍恩海姆。\"
\"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绝对想不到上周的颠簸让我损失了多少非洲树蛇皮——全喂了太平洋的鮟鱇鱼！\"
斯内普罕见地主动伸手相握，两个魔药大师站在摇摆不定的船舱里，黑袍与海蓝色长袍的下摆纠缠在一起，活像两株在暴风雨中相互支撑的毒芹。
\"我建议你们改用章鱼触手固定器。\"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建议，同时敏捷地扶住一个滚向边缘的龙角粉罐子。
当船身又一次剧烈倾斜时，格温尼维尔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位魔药大师在摇摆的船舱里跳着诡异的\"抢救之舞\"。斯内普的黑袍如蝙蝠翅膀般展开，精准地兜住三瓶滚落的火蜥蜴血；普鲁斯特则用带电的指尖吸附住满天飞的银质天平，发梢迸溅着蓝色火花。
\"快看！\"安妮突然出现在格温尼维尔身侧，手里举着一台老式魔法相机，\"这绝对能登上《预言家日报》年度最佳照片！\"她绿发间的贝壳发饰随着笑声叮咚作响。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斯内普以极其别扭的姿势用膝盖顶住即将倾倒的毒角兽犄角柜，普鲁斯特则像人形避雷针般浑身闪着电光，手里还高举着一瓶剧烈摇晃的龙息溶液。
\"你们考虑过在陆地上建分校吗？\"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问题，同时用漂浮咒抢救了一打正在坠落的水晶瓶。
普鲁斯特和斯内普隔空交换了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前者被药液染成紫色的袖子还在滴水：\"校董会坚持——\"他突然被一个浪头甩到墙上，却仍顽强地继续道，\"——说真正的巫师应该...呕...征服七大洋...\"话未说完就干呕起来。
\"愚蠢的程度堪比让巨怪跳芭蕾。\"斯内普冷笑一声，却还是接住了普鲁斯特抛来的风暴瓶——玻璃球体内，微型云团正以惊人的精度模拟着未来72小时的天气系统。
安妮倚在门框上，海蓝色长袍随着船身摆动如浪花翻卷：\"很刺激，不是吗？\"她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着恶作剧的光芒，\"上周我们还在台风眼里采集了雷电水母的黏液呢！\"
格温尼维尔看着普鲁斯特生无可恋地抱着他的呕吐桶，又瞥了眼斯内普越来越黑的脸色，忍不住挑眉道：\"确实够刺激...不过...\"她压低声音凑近安妮耳边，\"我猜我们尊敬的魔药教授们此刻最想征服的，大概是校董会的喉咙。\"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船舱突然传来\"咚\"的巨响——原来是普鲁斯特的实验笔记从架子上砸下来，正好拍在他脸上。羊皮纸上的方程式和呕吐物糊成一团，而风暴瓶里的云团不知何时变成了骷髅头的形状。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整艘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格温尼维尔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根缆绳，却看见那瓶珍贵的龙息溶液从普鲁斯特手中滑脱，朝着斯内普的方向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魔杖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划出一道银光：\"速速凝固！\"
溶液在半空中凝结成紫色的水晶，却在下一秒被另一道咒语击中——
\"四分五裂！\"普鲁斯特的咒语带着蓝色电光，将水晶精准地碎成数十块。
\"你疯了吗？\"斯内普怒吼，却见普鲁斯特已经甩出一个网状容器，将碎片尽数收入囊中。
\"最新发现！\"他兴奋地大喊，头发又开始冒电火花，\"结晶状态的龙息溶液活性提升300%！\"
格温尼维尔和安妮对视一眼，同时扶额。前者小声嘀咕：\"我打赌现在斯内普教授更想征服的不是七大洋，而是普鲁斯特的咽喉。\"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斯内普突然一把揪住普鲁斯特的衣领，声音危险得如同酝酿中的风暴：\"听着，你这个会走路的灾难现场，如果再不停止这种自杀式研究...\"
\"等等！\"格温尼维尔突然指向舷窗，\"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窗外海水中，一条足有二十英尺长的发光生物正缓缓游过，它半透明的躯体里流淌着彩虹色的液体。
\"深海虹光水母！\"普鲁斯特瞬间忘了自己的处境，激动得浑身颤抖，\"它的毒液能...唔！\"
斯内普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块手帕：\"闭嘴，否则我就用这手帕堵住你的鼻孔。\"
安妮笑得直不起腰，绿发间的贝壳叮当作响：\"先生们，要不要来场即兴的深海采集？我们刚好有套备用的潜水装备...\"
格温尼维尔看着斯内普越来越黑的脸色，赶紧打圆场：\"不如我们先去喝杯茶？我买了上好的正山小种...\"
风暴瓶里的骷髅头云团突然变成了一个竖中指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