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病态的霸总(2/2)
厉沉舟低头扫了一眼那份协议,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东西,他猛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重得像是要把烟灰缸砸碎。
“你有病啊?”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99%的股份?苏晚,你他妈是想把我连根拔起,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眼神里满是戾气:“你知不知道,这99%的股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厉沉舟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辈子的江山,全都成了你的囊中之物!意味着我从高高在上的厉总,变成了一个连自己公司都做不了主的傀儡!”
“那又怎样?”苏晚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她猛地一拍桌子,实木的办公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跳,“厉沉舟,你他妈告诉我,那又怎样?!你现在跟我谈活路?你当初把我踹倒在地上,把滚烫的红糖姜水泼在我脸上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活路吗?你当初在手术台上划破我的动脉,看着我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活路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嘶吼,眼眶瞬间红了,却硬是逼着眼泪没有掉下来。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痛苦,这些年的恨,像是积蓄了太久的洪水,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你知道我为你们公司做出什么贡献吗?你知道吗?!”苏晚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厉氏集团刚起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小作坊!是我!是我把我爸妈留给我的嫁妆钱,全都拿出来给你周转!是我!是我挺着大肚子,跑遍了整个城市的供应商,磨破了嘴皮子,才给你谈下来那些低价的原材料!”
“你忘了?”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的颤抖,“你忘了那年冬天,为了签下一个大单子,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抢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你忘了公司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的时候,是谁跪在我舅舅面前,求他借钱给你?是我!是我放下我所有的尊严,跪在那里,听着他的冷嘲热讽,一跪就是三个小时!”
“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悲凉,“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菜市场买菜,给你和公司的员工做饭,晚上还要熬夜做账,整理资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厉氏集团总会好起来的,我们的日子,也总会好起来的。”
“可你呢?”苏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恨意像是要将厉沉舟凌迟,“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功成名就了,你发达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你嫌我老了,嫌我丑了,嫌我配不上你这个厉总了!你忘了是谁陪你走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是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你和你的公司!”
厉沉舟坐在办公椅上,身体猛地僵住了。苏晚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在这一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了,厉氏集团刚成立的时候,那个狭小的办公室,冬天没有暖气,苏晚的手冻得通红,却还在不停地算账。
他想起了,那年他生病发烧,苏晚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没合眼,给他物理降温,喂他吃药。
他想起了,他签下第一个大单子的时候,苏晚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说:“厉沉舟,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那些画面,曾经是他生命里最温暖的光,可后来,却被他亲手掩埋,被他的偏执和疯狂,被他的暴戾和自私,碾得粉碎。
厉沉舟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苏晚那张苍白却倔强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看着她腰间那厚厚的石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钻心。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想说,他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想说,他后悔了。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晚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怎么?无话可说了?厉沉舟,你以为,我想要你的股份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我想要的,是一个公道!是你欠我的,那些年的青春,那些年的付出,那些年的痛苦和委屈,我要你用你最在乎的东西,来偿还!”
她再次把股权转让协议往前推了推,推到厉沉舟的鼻尖底下:“签字。要么,你签了字,把99%的股份给我。要么,我就把你这些年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都捅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厉氏集团的总裁厉沉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个亲手毁了自己妻子的疯子!我要让你的公司,彻底破产!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一无所有!”
厉沉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苏晚:“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苏晚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声音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厉沉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的腰断了,我的脸毁了,我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我烂命一条,我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霓虹灯的光芒透过落地窗,照在厉沉舟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色忽明忽暗。他看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看着苏晚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地崩塌。
他知道,苏晚说到做到。
他也知道,他欠苏晚的,太多太多了。
这些年,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了太多错事。他伤害了苏晚,伤害了厉福舟,伤害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他的手上,沾满了血和罪孽。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厉沉舟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笔。他的手,抖得厉害,连握笔都变得异常困难。
苏晚看着他的动作,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厉沉舟低下头,看着协议末尾那个需要签字的地方,看着“厉沉舟”三个字的位置,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滚烫的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苏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苏晚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跟他在一起。
那时候,他对她说:“晚晚,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一定好好爱你。”
可现在,他发达了,却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厉沉舟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协议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厉沉舟”。
三个字,像是用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签完字,他放下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苏晚看着协议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签名,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缓缓地拿起协议,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她站起身,因为腰伤,动作有些踉跄,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她走到厉沉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尘埃落定的疲惫:“厉沉舟,从今天起,厉氏集团,是我的了。”
厉沉舟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苏晚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很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厉沉舟的心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厉沉舟,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风,却清晰地传进了厉沉舟的耳朵里。
“厉沉舟,我为你付出了我的一辈子,可你,却让我输得一无所有。”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厉沉舟依旧瘫坐在办公椅上,窗外的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手里,还残留着笔的温度。
可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终于,一无所有了。
棋牌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包厢里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息。红木茶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茶点,一壶龙井还冒着袅袅热气,牌桌上的三副牌被洗得哗哗作响,厉沉舟修长的手指捻着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今天是苏晚提出来要斗地主的,说是闷得慌,还拉来了陆泽。陆泽是苏晚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厉沉舟本来没多想,只当是朋友间的消遣,可从他叫了地主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渐渐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
厉沉舟的牌不算差,手里捏着两个王,还有一把顺子,按道理说稳赢的局,可苏晚和陆泽的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默契得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样。
陆泽出了一张 3,厉沉舟刚想压个 10,苏晚就抢先一步甩出一张 2,嘴里还轻飘飘地说着:“小牌,我来压。” 厉沉舟的手指顿在半空,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了苏晚一眼,苏晚却低着头,专注地捻着手里的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轮出牌,更是让厉沉舟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他出顺子,苏晚总能恰到好处地拦住,陆泽则在一旁见缝插针地补牌;他出对子,苏晚就拆了自己的对子来压,愣是不让他有出牌的机会。
苏晚的牌技厉沉舟是知道的,平时玩斗地主,她连大小王都分不清,今天却像是开了窍一样,每一步都踩在他的死穴上。而陆泽,更是像是能看穿他手里的牌一样,每次出牌都精准得可怕。
厉沉舟的脸色越来越沉,眼底的寒意一点点漫上来。他手里捏着一把好牌,却愣是被两人联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憋屈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你们俩,”厉沉舟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目光在苏晚和陆泽之间来回扫视,“配合得挺默契啊。”
苏晚闻言,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在厉沉舟看来,却带着几分刺眼的挑衅:“打牌嘛,讲究的就是配合,厉总连这个都不懂?”
陆泽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苏晚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不像话:“那是,我和晚晚从小玩到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亲昵的动作,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厉沉舟心里积压的怒火。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陆泽放在苏晚头上的手,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苏晚是他的女人,别人碰一下都不行,更何况是这种带着宠溺的动作!
厉沉舟的手指攥得更紧了,牌面被他捏得变了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声道:“继续出牌。”
最后一轮,陆泽出了一张小王,厉沉舟立刻甩出大王,刚想洋洋得意地收尾,苏晚却突然甩出一张炸弹,直接把他的大王炸得哑口无言。
“赢了!”苏晚兴奋地拍了拍手,眉眼弯弯地看向陆泽,眼底的笑意像是盛满了星光。
陆泽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溺:“还是晚晚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那画面和谐得刺眼,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而厉沉舟,像是一个多余的外人。
厉沉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彻底绷断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到苏晚突然凑上前,踮起脚尖,在陆泽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深情的吻。
那个吻很轻,却像是一颗炸雷,在厉沉舟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棋牌室里的空调声消失了,茶点的香气消失了,只剩下苏晚踮脚的身影,和那个刺眼的吻。
厉沉舟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往后滑出去老远,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你他妈在干什么?!”
苏晚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陆泽也皱起了眉头,挡在苏晚身前,看着厉沉舟,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厉沉舟,你发什么疯?不就是输了牌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输了牌?”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密闭的包厢里回荡着,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他指着苏晚和陆泽,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将两人吞噬:“你们故意输我牌,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苏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勾搭上了?!”
“厉沉舟,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厉沉舟那张扭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我和陆泽只是发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发小?”厉沉舟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发小需要亲脸吗?!发小需要配合得这么默契吗?!苏晚,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他一步步朝着苏晚走去,脚步沉重得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包厢里的温度,像是瞬间降到了冰点,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陆泽挡在苏晚身前,警惕地看着厉沉舟:“厉沉舟,你别乱来!”
“乱来?”厉沉舟猛地抬起手,一把推开陆泽。陆泽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茶几上,茶碟和茶杯哗啦啦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陆泽!”苏晚惊呼一声,想要去扶陆泽,却被厉沉舟一把攥住了手腕。
厉沉舟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苏晚的手腕像是要碎了一样,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声音里带着哭腔:“厉沉舟,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厉沉舟俯下身,凑近苏晚的耳边,温热的呼吸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亲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疼?!”
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捏住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充满了痛苦、愤怒和偏执。
“苏晚,”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悲鸣,“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你!谁都不能!”
他的手指用力,苏晚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恐惧,“我和陆泽真的只是朋友……我亲他只是因为赢了牌太开心了……”
“开心?”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松开手,一把将苏晚推倒在沙发上。苏晚的后背狠狠撞在沙发扶手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厉沉舟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苏晚,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里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油,烧得更旺了。他转头看向陆泽,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
陆泽看着苏晚被欺负,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站起身,指着厉沉舟:“厉沉舟,你别太过分了!晚晚她……”
“我让你滚!”厉沉舟嘶吼着,抓起桌上的牌,朝着陆泽狠狠砸了过去。纸牌散落一地,像是纷飞的雪花,落在陆泽的身上。
陆泽的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苏晚,又看了一眼状若疯魔的厉沉舟,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苏晚更难堪。他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出了包厢,重重地甩上了门。
包厢里只剩下厉沉舟和苏晚两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厉沉舟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苏晚。苏晚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他看着苏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渐渐被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取代。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苏晚的脸颊,却又怕吓到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晚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心里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化作了泪水,汹涌而出。她扑进厉沉舟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厉沉舟,你这个疯子!你吓死我了!”
厉沉舟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棋牌室里的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地上散落着纸牌和碎掉的茶杯,茶点已经凉透了,龙井的热气也消散殆尽。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哭声在密闭的包厢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委屈、痛苦和偏执。
厉沉舟知道,自己又失控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一想到苏晚可能会离开他,一想到别的男人碰她,他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疯狂和愤怒。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只知道,苏晚是他的命,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开她的手。
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他也要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
永远。
厉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鎏金大门被秘书恭敬地推开,厚重的红木桌椅在水晶吊灯的折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长桌两侧坐满了头发花白的公司元老,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烫金的会议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严肃压抑的气息。这是厉沉舟正式接管厉氏集团以来的第一次全体高层会议,关乎着集团未来三年的战略布局,所有人都敛声屏气,等着新任总裁的到来。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而冷冽,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厉沉舟走在最前面,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狠戾。他的指尖夹着一份文件,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而让所有人瞳孔骤缩的是,厉沉舟的左手,竟然牵着一根黑色的皮质牵引绳。
绳子的另一端,套在苏晚的脖颈上。
苏晚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牵引绳勒得她脖颈微微泛红,她的脚步踉跄,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宠物,被迫跟在厉沉舟的身后,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会议室里那些惊愕的目光。
走廊的光透过门缝洒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屈辱和绝望。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布料被捏得皱巴巴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厉沉舟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径直走到长桌顶端的总裁座椅旁,松开牵引绳的一端,随手将绳子扔在旁边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拉开椅子坐下,将文件放在桌面上,抬眼扫过全场,声音冷冽如冰:“会议开始。”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元老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坐在最左侧的张副总是跟着厉沉舟父亲打江山的老人,他看着地上那根刺眼的牵引绳,又看了看缩在桌子旁,像条受惊的小狗一样的苏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敢第一个开口。他旁边的李总监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手里的钢笔差点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慌乱和错愕——谁不知道苏晚是厉沉舟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夫妻间有什么矛盾,怎么能在这种关乎集团颜面的高层会议上,把她当成一条狗一样牵进来?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厉沉舟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催促众人回神。“怎么?”他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戾气,“都看傻了?还是觉得,我厉沉舟的会议,是让你们来观赏的?”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众人。
元老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苏晚,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桌子底下瞟。苏晚蜷缩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惊愕,有同情,还有鄙夷。那些目光像是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恨厉沉舟。
恨他的偏执,恨他的疯狂,恨他用这种方式,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在所有人面前凌辱。
可她不敢反抗。
她试过无数次反抗,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从502粘床,到敌敌畏可乐,再到金砖塞嘴,她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绝望。她知道,只要她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厉沉舟就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厉沉舟的目光落在张副总身上,声音冷硬:“张副总,说说你负责的海外市场拓展计划。”
张副总猛地回过神,连忙拿起面前的文件,声音有些发颤:“是,厉总。海外市场方面,我们计划在东南亚地区增设三个分公司,目前已经和当地的……”他的话越说越流畅,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苏晚的方向飘。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厉沉舟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商业奇才,怎么会在对待苏晚的事情上,变得如此极端扭曲?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个人都在汇报工作,可心思却根本不在会议内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桌子旁那个蜷缩的身影吸引着。
苏晚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从早上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一口饭都没吃。厉沉舟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在这种场合,受尽屈辱。她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埋进膝盖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她怕,怕眼泪会激怒厉沉舟,怕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厉沉舟听着下属的汇报,手指却在桌下轻轻勾了勾那根牵引绳。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
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抬眼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李总监,你刚才说的那个项目预算,是不是有问题?”
李总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厉总,预算是经过财务部再三核算的,应该……应该没有问题。”
“应该?”厉沉舟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钢笔,朝着李总监的方向扔了过去。钢笔擦着李总监的耳朵飞过,“啪”的一声钉在身后的墙壁上,墨水滴溅出来,在白色的墙纸上晕开一片黑渍。
“给我重新算!”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下午三点之前,把新的预算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要是再出一点差错,你就给我滚出厉氏!”
李总监脸色惨白,连连点头:“是是是,厉总,我马上去办!”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会议室,生怕晚一步就会惹祸上身。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元老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们看着厉沉舟那张阴鸷的脸,心里都清楚,这位新任总裁,比他的父亲还要狠辣,还要难以捉摸。而那个被他牵在身边的苏晚,恐怕就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碰不得,也惹不起。
厉沉舟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晚身上,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带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狠戾:“抬起头来。”
苏晚的身体一颤,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眶泛红,睫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变态的满足感。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沙哑:“好看吗?看着这些人,都在看你,都在同情你。”
苏晚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记住,”厉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脖颈,语气冰冷,“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要是敢再想着逃跑,或者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他没有说完,可眼神里的威胁,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苏晚的心里。
苏晚猛地闭上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厉沉舟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厉沉舟的手指微微一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可那点疼,很快就被疯狂的占有欲取代。他松开手,直起身,再次看向众人,声音恢复了冷冽:“继续汇报。”
元老们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汇报工作的声音都比刚才响亮了几分。可他们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苏晚的方向瞟。
苏晚重新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她一定要逃出去。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逃离厉沉舟的掌控。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终于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厉沉舟站起身,拿起地上的牵引绳,再次牵住苏晚的脖颈。他的动作熟练而霸道,像是在牵着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散会。”
他丢下两个字,牵着苏晚,转身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元老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那扇鎏金大门重重关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太可怕了……”张副总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颤抖,“厉总他……简直是疯了。”
“嘘!”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他,眼神里满是惊恐,“隔墙有耳!你不要命了?”
张副总悻悻地闭上嘴,看向会议室的大门,眼神里充满了后怕。
走廊里,厉沉舟牵着苏晚,脚步沉稳。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苏晚牢牢地困在他的身边。
苏晚的脚步踉跄,脖颈上的牵引绳勒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前方厉沉舟挺拔的背影,心里的恨意和绝望,像是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只知道,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永远也飞不出厉沉舟的掌心。
厉沉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怎么?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逃跑?”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