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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不怀好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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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办得很热闹,他们大学时的朋友,公司的员工,还有附近村子里的乡亲们,都来为他们祝福。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厉沉舟和苏晚一起经营着家庭,一起打理着事业。他们经常会带着陈老实,去当初相遇的那片深山里散心。

每次去,苏晚都会坐在溪边,看着远处的风景,笑着对厉沉舟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如果不是陈爸救了我,如果不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找我,我们可能就错过了一辈子。”

厉沉舟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因为,你早就刻在我心里了。”

陈老实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拿出厉沉舟当初给他买的相机,给他们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这些照片,记录着他们的幸福,也记录着这段跨越了磨难和遗忘的深情。

有时候,厉沉舟还会想起第一次在山里遇到他们的场景。想起陈老实让他拍照,想起他看到苏晚时的震惊,想起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苏晚,你爸不是死了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虽然充满了疑惑和痛苦,却也是他们感情中最珍贵的一部分。它让他们更加懂得珍惜彼此,更加明白,爱情不仅仅是花前月下的浪漫,更是历经风雨后的不离不弃。

岁月流转,湖边的白玫瑰开了又谢,山里的松树长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厉沉舟和苏晚渐渐老去,陈老实也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但他们的爱情故事,却一直在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之间流传着。

故事里,有荒山里的意外重逢,有失忆后的不离不弃,有坏人的阴谋诡计,也有好人的善良相助。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那句在深山里,带着震惊和疑惑的问话:“苏晚,你爸不是死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也开启了一段跨越磨难、相守一生的深情。

游乐场的午后总是浸着甜腻的喧嚣,彩色的摩天轮在湛蓝的天空下缓缓转动,将阳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洒在铺满塑胶跑道的地面上。过山车呼啸而过时带起的风,卷着的甜香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漫过每一个角落。苏晚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手里攥着一张刚买的游戏券,正踮着脚在游乐场的游戏区里张望。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的打地鼠机前。那台机器是复古的木质外观,漆成了鲜艳的红色,上面嵌着十几个圆圆的洞口,此刻正安安静静地闭着。机器旁边围了几个小孩子,正眼巴巴地等着上一轮玩家结束。苏晚笑了笑,挤到机器前,等前面的小朋友玩完,立刻把游戏券递了过去。负责游戏区的工作人员笑着接过券,按下了机器的启动按钮。

“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后,打地鼠机的彩灯亮了起来,欢快的背景音乐随之响起。苏晚拿起旁边的充气锤子,握在手里试了试重量,手感轻盈,砸下去应该不会疼。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紧紧盯着那些洞口,做好了准备。

没过几秒,第一个灰色的假地鼠脑袋从洞口里探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是黑色的纽扣,还带着傻乎乎的笑容。苏晚反应迅速,扬起锤子“啪”地一下砸了下去,假地鼠立刻缩回了洞里,机器屏幕上的分数跳了一下,加了十分。

“哇,姐姐好厉害!”旁边的小朋友忍不住欢呼起来。

苏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手里的动作却更快了。假地鼠们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有的刚探出半个脑袋,就被苏晚一锤子砸了回去;有的还没来得及完全现身,就已经缩了回去,引得苏晚一阵懊恼。她握着锤子,胳膊抡得越来越快,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

她今天特意约了厉沉舟来游乐场,可厉沉舟临时说公司有急事,要晚点到。苏晚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想着自己先玩一会儿,等厉沉舟来了再一起去坐过山车。打地鼠这种游戏,最能让人发泄情绪,也最能让人忘记烦恼,苏晚越玩越投入,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让你出来!再出来!”

而此时,游乐场的员工通道里,厉沉舟正跟着工作人员,猫着腰往打地鼠机的方向走。他今天根本没有什么公司急事,而是早就和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串通好了,想给苏晚一个惊喜。

昨天晚上,苏晚还在他耳边抱怨,说每次来游乐场,都是按部就班地玩项目,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厉沉舟记在心里,连夜联系了游乐场的负责人,商量着怎么给苏晚一个不一样的体验。最后,他们想到了打地鼠机——这台打地鼠机的底部是空的,有一个可以容纳人的空间,厉沉舟可以躲在里面,等苏晚玩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从某个洞口钻出来,吓她一跳,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厉沉舟穿着一身和假地鼠颜色差不多的灰色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把头发都遮住了。他跟着工作人员钻进打地鼠机底部的空间,里面不算宽敞,但勉强能容纳他蹲坐着。工作人员给他递了一个对讲机,低声说道:“厉先生,苏小姐已经玩了快五分钟了,您随时可以准备出来。注意安全,别被锤子砸到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接过对讲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能听到上面苏晚玩得不亦乐乎,锤子砸在机器上的“砰砰”声,还有她偶尔发出的清脆笑声。这些声音透过机器的缝隙传下来,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他在底部摸索着,找到了工作人员提前标记好的那个洞口。这个洞口的位置比较隐蔽,在机器的侧面,平时假地鼠从这里冒出来的频率不高,正好适合他突然现身。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等着合适的时机。

上面的苏晚已经玩到了兴头上,分数一路飙升,旁边的小朋友们都看得眼花缭乱。她的手臂已经有些酸了,但依旧不肯停下,握着锤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砸下去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她正盯着一个频繁冒头的洞口,准备等它再出来的时候,给它一个“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厉沉舟觉得时机到了。他猛地推开洞口的挡板,脑袋和上半身一下子从洞口里钻了出来,还故意学着假地鼠的样子,咧着嘴笑着,想喊苏晚的名字。

可他刚把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带着风声,朝着自己的脑袋砸了过来。

“啪!”

一声闷响,比苏晚砸假地鼠时的声音响亮得多。

厉沉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瞬间发黑,耳朵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他甚至没感觉到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维持着钻出来的姿势愣了两秒,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又缩回了打地鼠机的底部。

上面的苏晚砸完那一锤子,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嘴里念叨着:“这个地鼠怎么长得这么大,还戴着帽子,质量不错嘛,砸起来还挺有手感。”

可等了半天,那个“大个头地鼠”也没缩回去,也没再冒出来。游戏的背景音乐还在欢快地响着,其他的假地鼠依旧在按时冒头,可苏晚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刚才砸下去的时候,手感好像不太对。以前砸假地鼠,都是软绵绵的,带着充气玩具的弹性,可刚才那一锤子,砸下去硬邦邦的,还带着一种……人的触感?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锤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朝着刚才那个洞口看去。洞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有人吗?”苏晚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里面的厉沉舟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疼得他龇牙咧嘴。听到苏晚的声音,他心里又气又笑,用尽力气,从里面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音:“是我……”

这个声音,苏晚再熟悉不过了。

是厉沉舟!

苏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刚才砸下去的那一锤子,竟然砸在了厉沉舟的脑袋上!

她吓得脸色煞白,手脚都开始发抖,连忙趴在洞口,焦急地喊道:“厉沉舟?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假地鼠!”

旁边的小朋友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打地鼠机。负责游戏区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不轻,刚才他光顾着看苏晚的分数,没注意厉沉舟已经钻了出来,现在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一边打开打地鼠机底部的盖板,一边说道:“厉先生,您没事吧?”

盖板一打开,厉沉舟的身影就露了出来。他依旧蹲在里面,一手捂着额头,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有些苍白。看到苏晚焦急的样子,他还想挤出一个笑容,可一牵扯到额头的伤口,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样啊?”苏晚伸手想去扶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假地鼠,我没用力,不对,我好像用了点力……”

她语无伦次地道歉,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厉沉舟被工作人员扶了出来,慢慢站直身体。他的额头确实肿了一个不小的包,颜色已经从红色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让人心疼。

“没事没事,不怪你。”厉沉舟忍着疼,伸手擦了擦苏晚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不好,没提前跟你说,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变成了惊吓。”

“还惊喜呢,都快成惊吓了!”苏晚哽咽着说道,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刚碰到,厉沉舟就疼得“嘶”了一声。苏晚连忙收回手,心疼地说道:“我们快去医院吧,万一砸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不用去医院,就是起了个包,过几天就好了。”厉沉舟笑着说道,可他刚说完,就觉得脑袋又晕了一下,身体晃了晃。

苏晚吓得赶紧扶住他,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必须去医院!万一有脑震荡怎么办?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放心不下。”

旁边的游乐场负责人也连忙说道:“厉先生,苏小姐说得对,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费用我们来出。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没安排好。”

厉沉舟拗不过苏晚,只好点了点头。苏晚扶着他,匆匆和游乐场负责人交代了几句,就朝着游乐场门口走去。一路上,苏晚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怪我,下手太重了,早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砸的。”

厉沉舟被她念叨得心里暖暖的,虽然额头很疼,但看着苏晚焦急又自责的样子,他觉得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他伸手揽住苏晚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别自责了。其实你砸得挺准的,一看就是经常玩这个游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苏晚瞪了他一眼,眼眶却还是红的。

两人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给厉沉舟做了详细的检查,拍了片子。幸好,厉沉舟的骨头没事,只是皮外伤,额头肿了个包,有点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并没有脑震荡。医生给开了点消肿止痛的药膏,叮嘱他好好休息,别剧烈运动。

走出医院,苏晚这才松了口气。她拿着医生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厉沉舟涂抹在额头上。药膏是清凉的,涂在红肿的包上,稍微缓解了一点疼痛。

“以后不准搞这种惊喜了。”苏晚一边涂药膏,一边严肃地说道,“太危险了,万一真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搞了。”厉沉舟乖乖地答应着,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不过,这个惊喜虽然有点失败,但看到你这么担心我,我觉得也值了。”

苏晚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软了下来。她知道,厉沉舟是想让她开心,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两人没有再回游乐场,而是打车回了家。苏晚让厉沉舟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又拿出冰袋,用毛巾裹着,敷在他的额头上。

“冰敷十五分钟,有助于消肿。”苏晚一边给他敷冰袋,一边说道,“你乖乖坐着,别乱动。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今天肯定没好好吃饭。”

厉沉舟点了点头,看着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他觉得,被苏晚砸这一锤子,不仅不亏,反而赚大了。至少,他看到了苏晚对他满满的在乎。

苏晚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一碗清淡的西红柿鸡蛋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她把面条端到厉沉舟面前,说道:“快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

厉沉舟接过面条,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面条的味道很家常,却带着苏晚独有的温柔,让他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吃完面条,厉沉舟果然听话地去卧室休息了。苏晚坐在床边,看着他渐渐睡着,心里依旧有些后怕。她轻轻抚摸着厉沉舟额头上的包,心里默默想着:以后再也不让他玩这种危险的惊喜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锤子,不仅没让厉沉舟吸取教训,反而让他“记恨”上了打地鼠这个游戏。

第二天,厉沉舟醒来的时候,额头的包消了一些,但还是有点青。苏晚给他准备了早餐,看着他吃完药,才放心地去上班。

苏晚走后,厉沉舟立刻拿起手机,给游乐场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喂,张经理,我是厉沉舟。”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昨天那台打地鼠机,你们能不能帮我买下来?多少钱都行。”

游乐场的张经理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厉先生,那台机器是我们游乐场的老设备了,您买它干什么?”

“有用。”厉沉舟笑着说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当然行。”张经理连忙答应下来,“我这就去安排,给您送到家里去?”

“嗯,送到我家的地下室。”厉沉舟说道。

挂了电话,厉沉舟又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改造一下这台打地鼠机。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苏晚把他当成地鼠砸了,那他就要“报复”回来。他要把打地鼠机改造一下,让苏晚也体验一下被“地鼠”吓一跳的感觉。

下午,打地鼠机就被送到了厉沉舟家的地下室。厉沉舟的朋友也带着工具赶了过来,按照厉沉舟的要求,对打地鼠机进行了改造。他们把机器的洞口扩大了一些,在底部加装了一个可以自动升降的平台,还在机器的侧面装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方便厉沉舟观察上面的情况。

改造完成后,厉沉舟满意地看着这台“复仇”专用打地鼠机,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给苏晚一个“回礼”。

几天后,苏晚的生日到了。厉沉舟特意请了假,在家里给苏晚准备了生日惊喜。他做了一桌子苏晚爱吃的菜,还买了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插满了蜡烛。

晚上,苏晚下班回家,推开门,看到满屋子的气球和蜡烛,还有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生日快乐,老婆。”厉沉舟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苏晚转过身,笑着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沉舟。”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吹了蜡烛,苏晚许了愿。吃完蛋糕,厉沉舟拉着苏晚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有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带你去看看。”

“什么礼物啊?这么神秘。”苏晚好奇地问道。

厉沉舟带着她走到地下室门口,打开门,里面的灯一亮,苏晚就看到了那台熟悉的打地鼠机。

“这不是……游乐场那台打地鼠机吗?”苏晚惊讶地说道,“你怎么把它买回来了?”

“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厉沉舟笑着说道,“上次你在游乐场玩得那么开心,我就把它买回来了,以后你想玩,随时都能在家玩。”

苏晚心里暖暖的,看着厉沉舟,感动地说道:“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厉沉舟笑着说道,“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先来玩一局,我陪你。”

苏晚没有多想,拿起旁边的充气锤子,走到打地鼠机前。厉沉舟按下了机器的启动按钮,背景音乐再次响起。

苏晚握着锤子,开始玩了起来。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砸得格外小心,每砸一个地鼠,都会先仔细看一眼,生怕再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厉沉舟在旁边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趁着苏晚不注意,悄悄溜到了打地鼠机的底部,钻进了那个改造过的空间里。他通过隐藏的摄像头,观察着苏晚的动作,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苏晚玩得正投入,分数一点点往上跳。她觉得,在家玩打地鼠,比在游乐场玩更过瘾,不用担心有人抢位置,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

就在她砸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厉沉舟觉得时机到了。他按下了底部的升降按钮,身体缓缓地从一个洞口里升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突然钻出来,而是慢慢地升起,还故意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模仿地鼠的叫声。

苏晚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朝着那个洞口看去。当她看到厉沉舟的脑袋从洞口里慢慢升起来,还对着她做鬼脸的时候,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锤子差点又扔了出去。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厉沉舟从洞口里钻出来,大笑着说道。

苏晚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又气又笑:“厉沉舟!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又来这一套!”

“上次你砸了我一锤子,这次我吓你一下,咱们扯平了。”厉沉舟从打地鼠机里跳出来,走到苏晚身边,笑着说道。

苏晚瞪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还好意思说!上次砸得你疼,我心里一直愧疚着呢。你倒好,还记仇了。”

“我这不是记仇,是跟你闹着玩呢。”厉沉舟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你看,现在这台打地鼠机,成了我们俩的专属玩具了。以后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家玩这个,多有意思。”

苏晚看着他额头上那道还没完全消下去的浅浅印记,心里又软了下来。她知道,厉沉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开心。

“好吧,原谅你了。”苏晚笑着说道,“不过,下次你再从里面钻出来,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遵命,老婆大人。”厉沉舟笑着说道,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从那以后,这台打地鼠机就成了他们家里的“宝贝”。没事的时候,两人就会在地下室玩打地鼠,有时候是苏晚一个人玩,厉沉舟在旁边加油打气;有时候是两人比赛,看谁的分数高;有时候,厉沉舟还是会偷偷从里面钻出来,吓苏晚一跳,然后两人就在地下室里追打闹闹,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

没过多久,苏晚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厉沉舟欣喜若狂,他立刻把地下室的打地鼠机搬到了储物间,生怕苏晚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肚子。

苏晚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说道:“我没那么娇气,而且打地鼠又不是什么剧烈运动。”

“那也不行。”厉沉舟态度坚决地说道,“你现在怀着宝宝,万事都要小心。等宝宝出生了,长大了,我们再把打地鼠机搬出来,带着宝宝一起玩。”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十月怀胎,苏晚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眼睛像苏晚,鼻子像厉沉舟,可爱极了。

随着儿子慢慢长大,厉沉舟果然把打地鼠机从储物间搬了出来,重新放回了地下室。小家伙第一次看到打地鼠机,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拉着厉沉舟的手,不停地喊着:“爸爸,我要玩,我要玩!”

厉沉舟把儿子抱到椅子上,给了他一个小号的充气锤子,教他怎么玩。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家伙玩得很认真,小手握着锤子,一下一下地砸着冒出来的假地鼠。有时候砸不准,就会急得直跺脚;有时候砸中了,就会兴奋地拍手欢呼。

厉沉舟看着儿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从打地鼠机里钻出来,被苏晚一锤子砸中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苏晚拉到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看,我们的儿子,跟你一样,玩打地鼠都这么厉害。”

苏晚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渐渐长大了,也知道了爸爸妈妈和这台打地鼠机的故事。每次家里来了客人,他都会拉着客人去地下室,指着打地鼠机,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爸爸妈妈的定情信物!我爸爸以前从里面钻出来,被我妈妈一锤子砸中了脑袋!”

客人们听了,都会哈哈大笑,打趣厉沉舟:“厉总,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英勇’的事迹啊。”

厉沉舟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被自己老婆砸一锤子,是我的荣幸。”

苏晚每次听到这话,都会脸红,伸手轻轻捶一下厉沉舟,心里却充满了甜蜜。

那台打地鼠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有些陈旧,彩灯不再像以前那样明亮,背景音乐也偶尔会卡顿。厉沉舟的朋友劝他,再买一台新的,可厉沉舟却舍不得。他找人把打地鼠机修了修,依旧放在地下室里。

他说,这台打地鼠机,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有他想给苏晚惊喜的初心,有苏晚一锤子砸下来的意外,有他们俩在地下室追打闹闹的笑声,还有儿子小时候玩游戏时的可爱模样。这台机器,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设备,更是他们爱情和家庭的见证。

又过了很多年,厉沉舟和苏晚都老了,儿子也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小孙子,和他爸爸小时候一样,也特别喜欢这台打地鼠机。每次来爷爷奶奶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地下室,拉着厉沉舟陪他玩打地鼠。

厉沉舟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但每次孙子来,他都会陪着他玩一会儿。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祖孙俩玩得开心,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夕阳透过地下室的窗户,洒在打地鼠机上,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机器上的划痕和磨损,都像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幸福和温暖。

有一天,小孙子玩累了,躺在厉沉舟的怀里,好奇地问道:“爷爷,这台打地鼠机这么旧了,为什么不扔掉啊?”

厉沉舟摸了摸孙子的头,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苏晚,笑着说道:“因为这台打地鼠机,藏着爷爷和奶奶的爱情啊。”

他给孙子讲了当年在游乐场,他想给奶奶一个惊喜,结果被奶奶一锤子砸中脑袋的故事。小孙子听得津津有味,瞪大了眼睛,说道:“奶奶好厉害!爷爷你好可怜啊!”

苏晚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孙子的头,说道:“你爷爷才不可怜呢,他呀,就是活该。”

厉沉舟哈哈大笑起来,把苏晚也揽进怀里。阳光温暖,岁月静好,地下室里回荡着祖孙三代的欢声笑语。

那台老旧的打地鼠机,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它见证了厉沉舟和苏晚的相遇相知,见证了他们的吵吵闹闹,见证了他们从青涩走向成熟,从二人世界变成三世同堂。

而那个关于打地鼠机和一锤子的故事,也成了这个家庭最温暖的传承。每当家里有人提起这件事,都会引来一阵欢声笑语。大家都会说,厉沉舟和苏晚的爱情,是被一锤子“砸”出来的,砸得轰轰烈烈,也砸得甜甜蜜蜜,更砸出了一辈子的相守和幸福。

热带的深夜,别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椰树叶被风拂过的轻响。空调调在舒适的24度,卧室里弥漫着苏晚常用的白茶香薰,柔和的光线从床头灯的纱罩里漏出来,刚好照亮厉沉舟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

苏晚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而绵长。白天她跟着厉沉舟跑了一整天的工地,为了敲定新园区的建材供应商,顶着烈日穿梭在钢筋水泥之间,回来后又处理了半宿的文件,此刻连眉头都舒展开,显然是累极了。

厉沉舟侧躺着,支着胳膊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忽然冒出个恶作剧的念头。

前几天林渊给他发了个搞笑视频,里面是个男人趁老婆睡觉,突然飙高音唱《青藏高原》,把老婆吓得从床上弹起来,那场面又滑稽又好笑。当时厉沉舟还笑林渊无聊,说这种把戏也就他能想出来,可这会儿看着苏晚毫无防备的睡颜,他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就像雨后的野草般疯长起来。

他最近确实在跟着声乐老师练男高音,为了下个月园区周年庆典的员工晚会。老师说他嗓音条件不错,就是高音部分不够稳,需要多练气息和爆发力。往常他都是在书房练,今天突发奇想,觉得在苏晚身边练,既能练歌,又能逗逗她,简直一举两得。

厉沉舟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卧室角落的空地。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试了试音,确定自己状态还行,然后深吸一口气,瞄准了苏晚呼吸最平稳的那一刻,猛地扯开嗓子:“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这一声高音,厉沉舟用了十足的力气,原本就浑厚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里炸开,震得窗帘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床上的苏晚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睁得溜圆,身体像受惊的兔子般弹了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和浓浓的惊恐。她的心跳得飞快,胸腔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看向角落里憋笑憋得肩膀发抖的厉沉舟。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被吓到的恼怒,“你疯了?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厉沉舟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搂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就是想练练高音,顺便看看你反应。”

“练练高音?”苏晚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着他,“练高音你去书房啊!在卧室里练,还趁我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闲得慌?”

她刚才正做着美梦,梦见自己躺在海边的沙滩上晒太阳,结果一声巨响,直接把她从沙滩上“炸”回了卧室,那种惊吓感,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厉沉舟见她真有点生气,连忙收敛了笑容,凑过去讨好地给她捏肩膀:“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敢了。你看你,白天那么累,快接着睡,我保证不吵你了。”

苏晚被他捏得舒服了点,加上实在困得不行,瞪了他一眼,没再追究,重新躺下,很快又睡着了。

厉沉舟看着她再次睡熟,心里那点恶作剧的火苗,却没那么容易熄灭。

他觉得刚才那一下不过瘾,苏晚的反应虽然好笑,但还没到林渊视频里那种夸张的程度。而且他总觉得,刚才那声高音还有点瑕疵,气息没稳住,正好趁这个机会再练练。

他轻手轻脚地退到角落,等了十几分钟,确认苏晚睡得很沉了,再次深吸一口气,这次选了首难度更高的《敢问路在何方》,憋着气飙了一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啊!”

苏晚又是猛地一惊,这次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都白了。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厉沉舟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杀气。

“厉沉舟!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晚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再这样,我就去客房睡了!”

“别别别!”厉沉舟连忙举手投降,“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就是觉得刚才那句没唱好,再试一次,保证不唱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苏晚盖好被子,又是道歉又是哄,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苏晚安抚下来。

苏晚这次睡得很不安稳,眼睛闭着,眉头却一直皱着,显然是心里有了防备。厉沉舟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那点坏心思还是蠢蠢欲动。

他想,要不就再来一次,最后一次,这次唱得轻一点,应该不会吓她太狠。

于是,在苏晚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厉沉舟又清了清嗓子,用比刚才低了点的音量,唱了一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这次苏晚没有弹起来,但还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愣了几秒,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厉沉舟,那眼神,冷得像冰。

厉沉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笑了两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顺口……”

“滚。”苏晚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

厉沉舟知道,这次是真的把她惹毛了。他不敢再停留,灰溜溜地拿着自己的睡衣,跑到书房的沙发上,准备将就一晚。可躺了没几分钟,他又觉得不甘心,苏晚虽然生气,但刚才那几次,他的高音确实一次比一次稳,看来这种“实战演练”还挺有效果。

他琢磨着,苏晚那么心软,自己回去好好哄哄,她肯定会原谅自己的。而且,他就是想逗逗她,又没有恶意。

于是,厉沉舟又轻手轻脚地溜回了卧室。

苏晚这次根本没睡着,她知道厉沉舟肯定还会回来捣乱,所以一直睁着眼睛等他。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身影,苏晚气得差点笑出声,她决定装睡,等他一开口,就给他个下马威。

厉沉舟见苏晚“睡得”很香,心里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苏晚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大喊一声:“厉沉舟!”

厉沉舟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墙上。苏晚坐起来,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到底有完没完?今晚你要是再敢唱一句,我们就分房睡,分一个月!”

厉沉舟这下是真的怕了,连忙点头:“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证,今晚绝对不唱了,你安心睡觉。”

他这次是真的老实了,乖乖地躺在苏晚身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苏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再搞小动作,才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可经过这几次折腾,苏晚的睡眠质量已经大打折扣。她总是在睡着后没多久,就会猛地惊醒,有时候是梦见厉沉舟在耳边唱歌,有时候是被自己的心跳声吓醒。每次惊醒,她都会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厉沉舟,确认他没再搞鬼,才能勉强再次入睡。

一夜下来,苏晚被惊醒了不下七八次。

天快亮的时候,苏晚终于进入了深度睡眠。厉沉舟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愧疚。他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跟她玩这种恶作剧了。

可他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像是迷上了这种练歌方式。他总觉得在苏晚身边练,能更好地找到感觉,而且苏晚虽然生气,但每次都只是骂他几句,并没有真的跟他分房睡。这让他的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

他不再是只在深夜练,有时候苏晚中午在客厅沙发上小憩,他也会偷偷在旁边练两句;有时候苏晚晚上看书看得睡着了,他也会趁她不注意,飙一句高音。

苏晚的睡眠变得越来越差。她开始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频繁地惊醒。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听,明明厉沉舟没唱歌,她也会觉得耳边响起了他的高音,吓得一下子坐起来。

肖瑶和苏柔来家里做客,看到苏晚眼下浓重的黑眼圈,都吓了一跳。

“苏晚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苏柔关切地问道,“脸色这么差。”

苏晚叹了口气,指了指正在书房里“引吭高歌”的厉沉舟,无奈地说道:“还不是他,最近迷上了练男高音,天天趁我睡觉的时候吓我,我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肖瑶皱了皱眉:“厉沉舟也太不像话了,你怎么不制止他?”

“制止了啊,骂也骂了,闹也闹了,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了。”苏晚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一闭上眼睛,就怕他突然飙高音。”

正说着,厉沉舟从书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看到苏晚她们在聊天,笑着走过来:“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聊你呢。”肖瑶瞪了他一眼,“你看看苏晚姐,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还练呢?再练下去,苏晚姐都要神经衰弱了。”

厉沉舟看向苏晚,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心里的愧疚又涌了上来。他放下水杯,走到苏晚身边,讨好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不练了。今晚我保证,让你睡个安稳觉。”

这次,厉沉舟确实收敛了很多。他把练歌的时间改到了白天上班前,而且特意去园区的空旷地带练,再也没在苏晚睡觉的时候捣乱。

苏晚的睡眠渐渐有了好转,脸色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一周后,厉沉舟为了准备晚会的压轴曲目,又开始加班加点地练习。这次的曲目是《我爱你中国》,高音部分难度极大,厉沉舟练了很久,还是觉得不满意。

那天晚上,苏晚因为处理一份紧急文件,熬夜到凌晨才睡。她实在太累了,躺下后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厉沉舟在书房练歌,越练越投入,越练越觉得有感觉。他想着苏晚睡得那么沉,应该不会被吵醒,于是就悄悄走到卧室门口,想在卧室里练最后一遍,找找感觉。

他站在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猛地飙出一句高音:“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

这一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有力。

床上的苏晚,像是被重锤击中了一样,身体猛地一抽搐,眼睛瞬间瞪得极大,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出声,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厉沉舟就看到,苏晚的嘴角,缓缓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晚晚!”厉沉舟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得意和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苏晚,声音都在发抖,“晚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苏晚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嘴角的白沫越来越多。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厉沉舟吓得手忙脚乱,他想抱起苏晚,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抱都抱不稳。他慌乱地拿出手机,手指都在屏幕上打滑,好不容易才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急救中心吗?快来!我老婆出事了!她吐白沫了!地址是JJ园区别墅区A栋!快来啊!”厉沉舟对着电话嘶吼,眼泪都急出来了。

挂了电话,厉沉舟紧紧地抱着苏晚,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晚晚,你醒醒,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坚持住啊!”

他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掉苏晚嘴角的白沫,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无聊,为什么要趁苏晚睡觉的时候练歌?如果苏晚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晚的意识渐渐模糊,她能听到厉沉舟焦急的呼喊声,却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闷得厉害,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几分钟后,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夜空。医护人员冲进卧室,迅速给苏晚做了初步检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抬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厉沉舟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他紧紧握着苏晚的手,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话,像是在跟她承诺,又像是在自我忏悔。

“晚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不该练歌吵你。你一定要没事,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啊?”

“晚晚,你醒醒,看看我。我们还没举行婚礼,还没去看遍世界上的美景,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救护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曼谷皇家医院。苏晚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红色的灯亮起,像一道惊雷,劈在厉沉舟的心上。

厉沉舟在急救室门口焦急地踱步,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发,身体因为恐惧和悔恨而不停地颤抖。他的脑海里,全是苏晚刚才吐白沫的样子,还有她被惊醒时那充满惊恐的眼神。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没有那么幼稚,没有搞那些无聊的恶作剧,如果他能安安分分地去书房练歌,甚至如果他根本不练什么男高音,苏晚就不会变成这样。

苏晚跟着他,从来没享过几天福。他创业初期,是苏晚陪着他熬夜加班,陪着他跑市场,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他成功了,却开始变得得意忘形,开始拿苏晚的睡眠不当回事,甚至拿她的惊吓当乐趣。

厉沉舟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林渊、肖瑶和苏柔接到厉沉舟的电话,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看到厉沉舟失魂落魄地蹲在急救室门口,浑身是汗,脸色惨白,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厉总,苏晚姐怎么样了?”林渊快步走过去,扶起厉沉舟。

厉沉舟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还在里面抢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他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肖瑶和苏柔听了,又气又急。

“厉沉舟,你真是太糊涂了!”肖瑶气得浑身发抖,“苏晚姐那么累,你还这么折腾她!你知不知道,人在深度睡眠中被突然惊醒,很容易引发心脏问题和神经系统紊乱的!”

苏柔也红了眼圈,轻声说道:“厉总,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苏晚姐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让她受这种罪。”

厉沉舟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不管他们怎么骂他,都是他活该。

几个人在急救室门口等了很久,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厉沉舟不停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苏晚能平安无事。

终于,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厉沉舟立刻冲了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厉先生,你别激动。”医生拍了拍他的手,“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她这次是因为突发性应激障碍引发的癫痫发作,幸好送来得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癫痫发作?”厉沉舟愣了一下,“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癫痫啊。”

“这不是原发性的癫痫,是后天因素引发的。”医生解释道,“病人最近应该是长期睡眠不足,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焦虑的状态,加上这次被突然的巨响惊吓,导致大脑神经异常放电,才引发了这次发作。”

医生顿了顿,又说道:“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绝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以后也要注意,保证充足的睡眠,保持心情舒畅,避免情绪大起大落,否则很可能会再次发作。”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苏晚没事,就好。

苏晚被送进了VIp病房。她还在昏睡,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厉沉舟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林渊他们见苏晚没事,也松了口气。肖瑶留下来帮忙照顾,林渊和苏柔则先回去了,临走前,林渊拍了拍厉沉舟的肩膀,嘱咐他好好照顾苏晚。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厉沉舟看着苏晚熟睡的脸,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怕。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苏晚,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点伤害。

苏晚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厉沉舟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她醒来,厉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晚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晚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厉沉舟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医生说你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又被惊吓,引发了癫痫发作。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苏晚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知道,厉沉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糊涂,玩心太重。

“我没事了,你别自责了。”苏晚轻声说道。

“不行,我必须自责。”厉沉舟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晚晚,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练男高音了,再也不搞任何恶作剧了。我会每天陪着你,给你做饭,给你讲故事,让你睡个安稳觉。”

他顿了顿,又说道:“园区周年庆典的晚会,我也不参加了。什么节目都比不上你重要。”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庆典晚会还是要参加的,毕竟是园区的大事。男高音也可以练,只是以后别再趁我睡觉的时候练了。”

厉沉舟连忙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以后我练歌,一定选你不在家的时候,或者去远远的地方练,绝对不打扰你。”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彻底放下了工作,全身心地在医院照顾苏晚。他给她擦身、喂饭、读报纸,甚至还学着给她削水果,笨拙的样子引得苏晚忍不住发笑。

园区的员工们听说苏晚住院了,都很担心,纷纷打电话来慰问。林渊每天都会来医院一趟,汇报园区的工作情况,让厉沉舟安心照顾苏晚。

苏晚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厉沉舟亲自开车来接她。他把车后座铺得软软的,还放了苏晚喜欢的靠枕和毯子,生怕她路上不舒服。

回到别墅,厉沉舟把苏晚扶到沙发上,给她盖好毯子,然后转身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慢点喝,刚煮好的,有点烫。”厉沉舟端着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喂给苏晚。

苏晚喝着小米粥,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经过这件事,厉沉舟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出院后,厉沉舟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他再也没提过练男高音的事,把园区周年庆典的节目换成了诗朗诵。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早早地回来,陪着苏晚散步、看电影、聊天,再也不熬夜工作,也不搞任何恶作剧了。

他还特意请了一位营养师,为苏晚制定了专属的营养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让她好好调理身体。

苏晚的睡眠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不再失眠,也不再频繁惊醒。每晚躺在床上,厉沉舟都会轻轻抱着她,给她讲一些轻松有趣的小故事,直到她睡着。

有时候,苏晚会故意逗他:“厉沉舟,你最近不练男高音了,是不是觉得手痒啊?”

厉沉舟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痒不痒,一点都不痒。唱歌哪有陪我老婆重要。”

苏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园区周年庆典那天,厉沉舟的诗朗诵赢得了全场的掌声。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微笑着的苏晚,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真正的成功,不是事业有多辉煌,而是身边的人能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庆典结束后,厉沉舟带着苏晚去了普吉岛度假。在海边的别墅里,他们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在沙滩上散步,一起潜水,一起看星星。

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看着远处的大海,轻声说道:“其实,你唱男高音挺好听的。”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真的?那我以后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在你清醒的时候,而且声音轻轻的。”

苏晚点了点头,笑着闭上了眼睛。

海风温柔地吹拂着,带着淡淡的海水味。远处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轻柔的声响。厉沉舟紧紧地抱着苏晚,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他知道,那次惊险的经历,会成为他们记忆中一个深刻的印记。但它不是一个伤疤,而是一个提醒,提醒着他们,要珍惜彼此,要好好相爱。

以后的日子里,厉沉舟偶尔还是会哼几句男高音,但每次都会先问问苏晚的意见。苏晚也会笑着听他唱,甚至有时候还会跟着他一起哼唱。

卧室里再也没有了深夜突然响起的高音,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温馨的低语和均匀的呼吸声。

那些曾经的惊吓和恐惧,都已经被时间和爱意抚平。留下的,是更加深厚的感情,和更加珍惜彼此的决心。

厉沉舟终于明白,爱不是一时的新鲜感,不是无聊的恶作剧,而是日复一日的陪伴和守护。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不离不弃;是在自己犯错的时候,勇于承担,并且努力改正。

而苏晚也知道,厉沉舟或许有些幼稚,有些贪玩,但他的心里,是真的爱她。这份爱,经历过考验,变得更加坚定和纯粹。

他们的爱情,就像海边的礁石,经历过风浪的洗礼,却依旧稳稳地矗立着,迎接着每一个崭新的日出。

厉沉舟弯腰捡起了收音机。

那是台暗红色的木质收音机,边角处的漆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浅褐色的木头纹理,侧面的旋钮布满了细密的划痕,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的老物件。它就静静躺在客厅沙发底下,刚才苏晚拖地时不小心碰掉了,她正蹲在地上够,厉沉舟恰好从书房出来,见状便自然地弯下腰,伸手将收音机捡了起来。

苏晚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厉沉舟手里的收音机,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她记得这台收音机是厉沉舟当年追她时送的第一份礼物。那时候他们刚毕业,厉沉舟没什么钱,知道她喜欢听老情歌,就跑遍了整个旧货市场,淘来了这台老式收音机,还特意翻录了一盘全是经典情歌的磁带放进去。后来他们搬家,东西丢了不少,这台收音机却一直留着,成了他们俩爱情的小信物。

此刻夕阳正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斜射进来,给厉沉舟的侧影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他握着收音机的手指修长,正轻轻摩挲着机身,神情专注。苏晚心里甜丝丝的,想着他定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要给她放一首浪漫的老情歌。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侧耳倾听的准备,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些,生怕打扰了这份即将到来的温情。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还有远处马路上隐约的车声。

厉沉舟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苏晚。

他的脸上没有苏晚预想中的温柔笑意,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看不到一丝波澜。苏晚心里咯噔一下,那股甜蜜的感觉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疑惑地开口:“沉舟,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厉沉舟猛地动了。

他没有回答苏晚的话,手臂突然高高扬起,手里的收音机随着这个动作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苏晚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苏晚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甚至还保持着刚才微笑的表情,眼睛里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她想躲,想尖叫,可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台熟悉的收音机,带着她无比熟悉的厉沉舟的力道,重重地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那是木质外壳撞击骨头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牙酸的钝痛。苏晚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剧烈的、无法忍受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了骨头里,又像是脑袋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缝。她眼前瞬间一片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不清。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台收音机的棱角,硬生生嵌进了自己的头骨里。

厉沉舟没有停手。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理智,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他握着收音机,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苏晚的脑袋上。每一次砸下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沉闷的撞击声一次比一次响亮,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苏晚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前的厉沉舟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扭曲。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男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为什么他要用他们爱情的信物,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这些疑问,最终都淹没在了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厉沉舟终于停了下来。

他握着收音机,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地板上,和地上渐渐蔓延开的暗红色血迹混在一起。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苏晚,眼神依旧空洞,只是微微有些颤抖。

苏晚的脑袋已经完全变了形。

原本饱满圆润的额头,此刻硬生生被砸瘪出一个深可见骨的坑,坑的边缘沾满了血肉和碎裂的头皮,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她身上洁白的家居服,在地板上积成了一滩。她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错愕和不解。

那台暗红色的收音机,此刻也变了模样。木质外壳被砸得裂开了几道缝,上面沾满了温热的血和脑浆,原本就斑驳的漆皮掉得更厉害了,看起来狰狞又可怖。它从一个承载着甜蜜回忆的信物,变成了一件沾满鲜血的凶器。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木质收音机的淡淡木屑味,让人作呕。

厉沉舟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那双手,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苏晚的头发,曾经紧紧地拥抱过她,曾经为她做过可口的饭菜,曾经给她系过围裙……可现在,这双手上,却沾满了他最爱的女人的血。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不……不是我……”他颤抖着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苏晚……苏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上前去抱住苏晚,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可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动。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苏晚的尸体,看着那滩越来越大的血迹,看着那个被砸瘪的、触目惊心的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苏晚!苏晚!”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苏晚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一遍遍地撞击着墙壁。

他突然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苏晚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他不小心碰掉了她桌上的书,她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没关系。就是那个笑容,让他记了一辈子,也追了一辈子。

他想起了他们求婚的那天。

他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湖边,用蜡烛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单膝跪地,给她戴上了那枚他攒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钻戒。苏晚哭着点头,扑进他怀里,说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他想起了他们结婚的那天。

苏晚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走向他,眼里满是爱意。他牵着她的手,在神父面前许下誓言,说会爱她、呵护说会爱她、呵护她,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会不离不弃。

他想起了他们搬进这个家的那天。

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布置房间,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规划未来的生活。苏晚说,要在这里生两个孩子,要把院子里种满她喜欢的花,要和他一起慢慢变老。

这些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每一个画面里的苏晚,都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可现在,这个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却被他亲手杀死了。

用他们爱情的信物,砸瘪了她的脑袋。

“啊——!”

厉沉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跪倒在地上。他双手抱头,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深深嵌进头皮里,流出了血,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比起心里的痛苦和悔恨,身体上的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

他看着地上苏晚的尸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苏晚……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无论他怎么忏悔,怎么哭喊,苏晚都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那台砸瘪了苏晚脑袋的收音机,就躺在他的脚边,静静地嘲笑着他的残忍和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厉沉舟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是警察吗?是邻居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沉舟,你在家吗?我买了你爱吃的草莓,开门啊。”

是苏晚的声音!

厉沉舟猛地僵住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门口的脚步声停了,紧接着,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因为他早上出门时没锁门,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身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鲜红的草莓。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走进客厅,看到跪在地上的厉沉舟,还有地上的血迹和收音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是苏晚!

她好好地站在那里,额头上没有伤口,脸上没有血迹,眼神依旧温柔,只是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厉沉舟看着她,瞳孔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躺在地上的,不是她吗?她的脑袋不是被他砸瘪了吗?

苏晚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和收音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沉舟,你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伸手想去碰厉沉舟的手,却被厉沉舟猛地躲开了。

厉沉舟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他怕自己一碰到她,她就会像刚才那样,倒在地上,脑袋被砸瘪,再也醒不过来。

“别碰我!”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我是个凶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苏晚被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她看着厉沉舟痛苦不堪的样子,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看着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心里充满了不解和心疼。她慢慢靠近他,轻声说道:“沉舟,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好好的在这里,你怎么会杀了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厉沉舟的额头。他的额头滚烫,全是冷汗,显然是状态极不稳定。

厉沉舟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那是熟悉的、温暖的温度。他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苏晚。她的眼睛里满是关切,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恐惧。她的额头光洁饱满,没有那个深可见骨的坑。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迹。

他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

不知何时,那滩暗红色的血迹竟然消失了。地板依旧是干净整洁的,甚至还能看到刚才苏晚拖地留下的湿润痕迹。那台沾满鲜血的收音机,也变得干干净净,暗红色的木质外壳虽然依旧斑驳,却没有了任何血迹和脑浆,就像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厉沉舟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上面的血迹也消失了,依旧是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只是因为刚才的用力撕扯,指缝里还残留着几根头发和一点头皮的碎屑。

苏晚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更疼了。她一把抱住厉沉舟,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道:“没事了,沉舟,没事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被苏晚抱着,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和熟悉的馨香,厉沉舟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紧紧地回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失声痛哭起来。

“晚晚……我好害怕……”他哽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我梦到……我梦到我用收音机砸你……砸得你的脑袋……你的脑袋都瘪了……我好害怕……”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她终于明白了,刚才厉沉舟经历的,是一场极其真实、极其恐怖的噩梦。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那只是个梦,不是真的。你看,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梦都是反的,说明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厉沉舟哭了很久,直到把心里的恐惧和后怕都哭了出来,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他依旧紧紧地抱着苏晚,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苏晚耐心地陪着他,等他情绪稳定了一些,才扶着他站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厉沉舟手里:“喝点水,缓一缓。”

厉沉舟接过水杯,双手还是有些颤抖。他喝了一口温水,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一些,也终于能静下心来,看着眼前的苏晚。

她真的好好的,就坐在他身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伸手轻轻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那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让他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消散。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厉沉舟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愧疚。他刚才的样子,一定吓坏她了。

“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苏晚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梦。不过,你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是不是最近公司的事太多,压力太大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最近公司确实在推进一个大项目,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经常熬夜改方案,有时候还会因为项目的事和合作方产生分歧,压力确实不小。他一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竟然在梦里爆发了出来。

“可能是吧。”厉沉舟叹了口气,“最近确实有点累。”

“那你明天请假休息一天吧。”苏晚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我们明天去郊外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我们两个人。”

厉沉舟看着苏晚眼里的关切,心里暖暖的。他点了点头:“好,听你的。明天我们就去散心,什么工作都不想。”

苏晚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有些凉,她用力握了握,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厉沉舟的目光,落在了旁边茶几上的那台收音机上。

就是这台收音机,在梦里,成了杀死苏晚的凶器。此刻再看到它,厉沉舟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发怵,甚至有些抗拒。

苏晚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收音机。她拿起收音机,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笑着说道:“这台收音机,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还记得吗?你当年淘到它的时候,高兴得像个孩子,连夜翻录了磁带,第二天一早就在我宿舍楼下给我放情歌。”

提起当年的事,厉沉舟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心里的那点抗拒和恐惧,也淡了许多。

“怎么不记得。”他笑着说道,“那时候我没钱,只能给你买得起这个。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没想到你宝贝得不行,走到哪带到哪。”

“我当然喜欢。”苏晚看着他,眼神温柔,“礼物不在贵重,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还有那份心意。这台收音机,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我怎么会不喜欢。”

她按下收音机的开关,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儿,一首熟悉的老情歌缓缓流淌出来。是他们当年最喜欢听的那首《往后余生》,旋律温柔,歌词动人。

“你看,它还能放呢。”苏晚笑着说道,把收音机递到厉沉舟耳边。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厉沉舟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苏晚,心里的阴霾彻底散去了。刚才那场恐怖的噩梦,仿佛已经被这温柔的旋律和苏晚的笑容,彻底冲淡了。

他接过收音机,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将苏晚紧紧地搂进怀里。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收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温柔地萦绕在客厅里。

厉沉舟在苏晚的耳边,轻声说道:“晚晚,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哪怕是在梦里,也不会。”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那天晚上,厉沉舟没有再回书房工作,而是陪着苏晚早早地休息了。他一直紧紧地握着苏晚的手,生怕自己一睡着,又会回到那个恐怖的梦里。

苏晚知道他心里还有些不安,就轻声给他讲起了他们以前的趣事。讲他们大学时一起去图书馆占座,讲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紧张,讲他们搬家时的狼狈……她的声音温柔又轻柔,像一首舒缓的摇篮曲。

厉沉舟听着听着,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看着身边苏晚安静的睡颜,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

梦里的场景,依旧是他们熟悉的家。院子里的槐花开得正盛,他和苏晚坐在槐树下,依偎在一起,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老情歌。阳光温暖,花瓣纷飞,苏晚靠在他的肩上,笑得一脸幸福。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果然向公司请了假。他和苏晚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开着车,去了郊外的一处民宿。

民宿坐落在一片山脚下,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空气清新,环境安静。他们放下行李,就沿着山间的小路散步。山里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苏晚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停下来,指着路边的野花给厉沉舟看。厉沉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里满是惬意和满足。最近的压力,还有那场噩梦带来的恐惧,都在这清新的空气和苏晚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

中午,他们在民宿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地道的农家菜。都是新鲜的蔬菜和山里的野味,味道鲜美,厉沉舟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下午,他们坐在民宿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茶,聊着天。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听他讲公司里的趣事,讲他和同事们的糗事。厉沉舟也听苏晚讲她最近看的书,讲她和闺蜜们的聚会。

没有工作的打扰,没有外界的喧嚣,只有彼此的陪伴。这样的时光,安静而美好。

傍晚,他们一起去看了日落。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远处的山峦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们并肩站在山顶,看着眼前壮丽的景色,相视而笑。

厉沉舟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道:“晚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陷在那个噩梦里走不出来。”

苏晚笑着说道:“我们是夫妻啊,互相陪伴,互相治愈,不是应该的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厉沉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晚说得对。他们是夫妻,是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人。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什么挫折,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晚上回到民宿,厉沉舟睡得格外安稳。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在郊外悠闲地度假。白天去爬山、看风景,晚上就窝在民宿里看电影、听音乐。厉沉舟彻底放下了工作,全身心地享受着和苏晚在一起的时光。

那台暗红色的木质收音机,被他们留在了家里。不过,厉沉舟再想起它时,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和回忆。因为他知道,那台收音机承载的,是他和苏晚最纯粹、最美好的爱情,而不是梦里那场虚无缥缈的噩梦。

假期结束后,厉沉舟回到了公司。他调整了自己的工作状态,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熬夜,学会了合理分配时间,劳逸结合。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早早地陪苏晚吃饭、散步,不再把工作带回家。

苏晚也会经常提醒他,让他注意休息,还会变着花样给他做一些安神补脑的饭菜。在苏晚的悉心照顾下,厉沉舟的状态越来越好,再也没有做过那样恐怖的噩梦。

有时候,他们坐在客厅里,苏晚会拿起那台收音机,放一首他们喜欢的老情歌。旋律响起,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甜蜜。

厉沉舟会想起那场噩梦,想起梦里那个残忍的自己,想起那个被砸瘪脑袋的苏晚。每次想起,他都会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份幸福的珍惜。

那场噩梦,虽然恐怖,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很脆弱,爱情很珍贵,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后来,厉沉舟在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上,重新给苏晚买了一台崭新的收音机。那台收音机是智能的,可以连接网络,听各种歌曲和广播。但苏晚还是最喜欢那台老旧的暗红色木质收音机。

她把两台收音机并排放在客厅的书架上,笑着对厉沉舟说:“这台旧的,是我们的过去;这台新的,是我们的未来。我们要带着过去的回忆,一起走向未来。”

厉沉舟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好,我们一起,从过去到未来,一直走下去。”

客厅里,老旧收音机里的老情歌缓缓流淌,和智能收音机里播放的轻音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而温柔的乐章。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书架上的两台收音机,也照亮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平淡而幸福。厉沉舟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噩梦,他和苏晚的感情,也在岁月的沉淀中,变得越来越深厚。

有时候,朋友问起他们感情这么好的秘诀,厉沉舟总会笑着看向苏晚,然后说道:“因为我们都知道,眼前人,就是一辈子。”

而那台曾经在梦里沾满鲜血的暗红色木质收音机,依旧静静地立在书架上。它不再是噩梦的象征,而是成了他们爱情里一个特殊的印记。它提醒着厉沉舟,要永远珍惜苏晚,永远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们会带着这份珍惜和守护,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十年,直到白发苍苍,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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