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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绿帽戴的结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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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

刑部左侍郎陶少杰领着郎中吴主事、员外郎赵诚、首席仵作老宋,垂手侍立在下首。

“说吧,查验了一夜又半日,可有什么新发现?”李洵啜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开口。

陶少杰上前一步,躬身禀道:

“回王爷,下官等不敢懈怠。

贾赦与秋彤的尸身已详细复验。

贾赦确实乃窒息而死,凶器为锦帕无疑,现场别无他人强行侵入痕迹。

秋彤颈间索沟符合自缢,体表……”他顿了顿。

“新旧伤痕甚多,生前恐长期受虐,积压怨念导致心生仇恨弑主的动机也合理。”

李洵抬了抬眼:“这些昨日便有定论,孤问的是新发现。”

一直沉默的仵作宋老从身后徒弟捧着的木盒中,取出一方雪白的棉布,小心翼翼地展开。

露出里面一片长约半寸的薄竹片。

竹片边缘已被略微削磨过。

表面用尖锐之物刻划出一排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字迹。

虽经喉管吞咽摩擦有些血迹污染模糊,但仍可辨认:

“王爷请过目,上面刻有小字,琏二爷再无后顾之忧。”

宋老双手托着棉布,恭谨上前解释道:

“此物是从女尸秋彤喉管深处取出,卡在食道上端,未曾入胃。

竹片边缘锐利,致咽喉刮伤,应与吞咽时间不久有关。”

李洵放下茶盏,接过棉布,指尖捻起那枚冰凉的竹片凑到光下仔细端详。

那字迹幼稚拙劣,像是初学写字所刻,秋彤识字不多。

但要刻这几个字也不算难题。

他眉头渐渐蹙起。

“琏二爷再无后顾之忧。”李洵轻声念出,目光扫过

“这是何意?莫非是说秋彤是为贾琏杀的人?杀了贾赦,贾琏便再无后顾之忧,可顺利袭爵掌家?”

郎中吴主事接口道:“王爷明鉴,依目前迹象推断,确有此种可能。

秋彤或是受贾琏指使或是与贾琏有私情而自愿为其弑主。

事后自尽,并留下此物,也或是……别有隐情。”他措辞谨慎继续说道:

“也不排除是秋彤自行其是,事后欲嫁祸贾琏。

然则,贾赦死后,得利最大者确为贾琏,袭爵掌产再无掣肘。故此,贾琏嫌疑难脱。

下官以为,需即刻传唤贾琏到刑部详加讯问,查清其与秋彤之关系。

以及贾赦生前,父子之间乃至主仆之间是否另有恩怨。”

员外郎赵诚也补充道:

“据初步询问贾府东路院下人,秋彤生前确是贾赦跟前最得宠的侍妾之一。

而贾琏作为嫡子,出入东路院亦属常事,二人有无逾矩之处尚待查证。若有私情,则合谋弑主之可能大增。”

李洵将竹片放回棉布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扶手。

贾琏杀贾赦?

借他十个胆子怕也不敢。

那怂包贪花好色,打打老婆都不敢动真格。

欺软怕硬是有的。

但弑父这等灭伦大罪,他还没那个狠劲和胆魄。

不过……

他和秋彤有染怕是跑不了的。

毕竟琏二爷也是个好人妻的,甚至口味刁钻,连多姑娘那等在男子堆里身经百战的都能下手。

这一点他李洵可是甘拜下风。

至于。

秋彤是真心为情郎扫清障碍的痴心,还是她因爱生恨被逼到绝路,索性拖贾琏下水来个同归于尽。

李洵都不怎么在乎。

他心思电转,忽然想到王熙凤。

想到凤姐儿腹中那属于自己的骨血。

贾琏如今顶着丈夫的名头,总归有点扎眼,主要是贾琏那厮格局没有珍哥儿大。

若借此机会顺势推贾琏一把。

让他陷在这泥潭里难以脱身。

李洵眼中幽光一闪,腹黑的想到这。

王熙凤若能彻底摆脱贾琏,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或许都是好事。

自己看着也舒坦些。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已在李洵心底扎了根。

他面上不动声色,沉吟片刻,仿佛在权衡官员们的建议。

最终缓缓点头,语气沉肃道:

“既有此重大疑点,按律当查。

贾琏身为袭爵人首选,涉此弑父重案确实需要查清楚。

总要给孤的侧妃娘家一个干干净净的交代,陶侍郎。”

“下官在。”陶少杰躬身应道。

“即刻遣人,持刑部公文,请贾琏过衙问话。”

李洵特意顿了顿,面子上功夫要做足:

“是请来问话,非是缉拿。荣国府乃功勋之后,又是孤新结之亲。

礼数上不可怠慢,但案情重大亦不可纵容。”

“下官明白!”陶少杰心领神会。

这请字大有讲究,既给了贾府和李洵面子,又表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洵摆摆手:“去吧,孤在此稍候。”

陶少杰领命。

立刻指派了一名主事,两名书办并四名稳妥的差役。

持了盖有刑部大印的文书,直奔荣国府而去。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躺在榻上面色灰败。

一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她刚刚得知长子暴毙的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剧痛,将她彻底击垮了。

再怎么不待见长子,那也是她亲生亲养,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

突然就死了,如何能一点不痛心呢,她又不是石头变的,还做不到狠心到毫无波动的地步。

胡太医来看过,只说老太太是急痛攻心,痰迷心窍。

开了安神化瘀的方子,嘱咐千万静养,不能再受刺激,这才拿了诊金离去。

贾宝玉和史湘云一左一右守在榻边。

宝玉早已哭得眼睛红肿,伏在贾母枕边,搂着祖母的胳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住地喃喃道:

“老祖宗,您快好起来,您别吓宝玉,您要是再不好,宝玉也不要活了……”

史湘云也红了眼圈,却强打精神,拿着温热的帕子轻轻给贾母擦手,一边努力说着俏皮话:

“老祖宗,您快瞧瞧,宝哥哥又耍赖了,说要学那戏文里的模样,等他真穿了那花花绿绿的衣裳来,您可不准笑!”

林黛玉和薛宝钗是一前一后赶到的。

黛玉是从林家匆匆乘马车回来,一进府听说外祖母病倒,心就揪紧了。

进了荣庆堂,看见贾母闭目伤心地躺在那里,少了往日的慈祥,形容枯槁,与昨日送嫁时的高兴判若两人。

黛玉的眼泪唰地就滚落下来了。

她快步走到榻前,未语先泣,握住贾母另一只冰凉的手哽咽道:

“外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外孙女来了,您看看外孙女……”

贾母恍惚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

模糊看到黛玉那张与女儿贾敏依稀相似的清丽面容。

心中积压的悲痛与对早逝女儿的思念瞬间决堤。

她反手紧紧抓住黛玉的手,老泪纵横,声音嘶哑道:

“我的儿你来了,你娘,你娘她走得早啊……如今……如今你大舅舅他也狠心丢下我这老婆子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样啊……”贾母哭得喘不上气。

黛玉听着老太太的话。

便想起自己母亲早亡,自幼她就少了母亲的关爱,顿时悲从中来。

伏在榻边哀哀哭泣,一老一少哭作一团。

薛宝钗稍晚一步进来,她先向一旁的王夫人微微颔首示意。

然后走到榻边,轻轻扶住黛玉颤抖的肩膀,又温声劝慰贾母:

“老太太,您千万保重身体,林妹妹身子弱,禁不住这般伤心。

大老爷仙逝,固然令人痛心,可您若是再伤心出个好歹来,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是好?

您得为了宝玉、为了娘娘、为了这一大家子人宽心些才是。”又示意丫鬟赶紧端来药汤。

史湘云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忙帮腔:

“是啊老祖宗,宝姐姐说得对,您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您瞧,林姐姐也哭得受不住了呢!”她说着,故意去挠宝玉的痒痒。

“宝哥哥,快,快学个猴儿给老祖宗看!”

宝玉正伤心,被湘云一闹,下意识躲闪,脸上还挂着泪,表情却有些滑稽,匆忙挤出个又笑又哭的鬼脸。

贾母在众人的劝慰和宝黛二人的泪眼中,心头那痛楚总算被浓浓的亲情淡化了不少。

她稍稍缓了口气,只是依旧流泪不止,紧紧攥着黛玉和宝玉的手。

荣国府花厅。

贾政、贾珍、贾琏、王熙凤、探春、李纨在此商量贾赦的丧事。

贾政面色灰败,强撑着主持局面,与贾珍商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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