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考场上的笔尖与市井里的光(1/2)
当考场的铃声穿透晨雾,悠扬地响起时,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她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她站在省一中那高耸的红砖墙外,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给这所古老的学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然而,林小满的目光却没有被这朦胧的景象所吸引,而是紧紧地凝视着墙上那醒目的标语——“为祖国而奋斗”。
这几个字在朝阳的映照下,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芒,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显得格外庄重而神圣。林小满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学校,也是她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这场考试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决定了她是否能够进入这所理想的学府,更关系到她未来的人生道路。
在她身旁,考生们或紧张、或焦虑地攥着自己的准考证,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承载着他们沉甸甸的未来。赵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大家,但最终还是把“别慌”这两个字咽了回去。小凤则将她的红绸带在辫梢打了个死结,嘴里念叨着:“这样运气就跑不了啦!”而王丫则偷偷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飞快地搓了搓,这是她在揉面时给自己鼓劲的独特方式。
进去吧。林小满替每个人理了理衣襟,指尖触到李秀兰冰凉的手,就当在糕坊做活计,心稳了,手就稳。
考场在教学楼二楼,木质楼梯踩上去作响。林小满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桌角缺了块木茬,露出里面浅黄的木纹,像海晏岛礁石的断面。她把准考证按在桌角,照片里的自己穿着蓝布褂子,眼神里的紧张藏不住,倒让她想起第一次独立烤海浪花糕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盯着炉温表,生怕多一分少一秒。
语文试卷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然飞到她的面前。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试卷,仿佛它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试卷上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混合着纸张的清新气息,让她感到一阵愉悦。
她深吸一口气,让那股香气充盈着自己的鼻腔,然后轻轻地将笔尖落在草稿纸上。她先画了一个小小的浪花图案,那是她给自己定的定神符。每当她感到紧张或不安时,这个小小的浪花图案总能让她平静下来。
第一题是给加点字注音,她的目光落在“瞠目结舌”的“瞠”字上,心中不禁顿了一下。这个字她虽然认识,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它的读音。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记忆的片段,突然,她想起了赵铁柱第一次见到省城汽车时的表情。那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不正像“瞠目结舌”这个词所描述的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赵铁柱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他那憨厚的笑容和淳朴的性格,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她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笔锋也变得流畅起来。她毫不犹豫地在“瞠”字
阅读理解考的是鲁迅的《故乡》。读到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时,她的笔尖悬在半空。窗外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重复这句话。她忽然明白,自己和身边这些赶考的人,不就是在走一条新的路吗?海晏岛的礁石滩上能长出海苔,穷山沟里也能飞出金凤凰,原来先生早就把道理写在了纸上。
作文题《难忘的一天》拆开时,林小满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她没写收到老首长包裹的那天,也没写复习小组第一次在糕坊院子里开课的日子,偏偏选了去年冬至。那天雪下得特别大,守岛部队的给养船靠不了岸,全岛人踩着雪往码头送吃的。张师傅把刚出炉的红糖馒头装了满满两筐,小凤用棉袄裹着保温;王丫的娘把家里仅有的腊肉切成片,说给战士们改善伙食;她自己揣着二十块海浪花糕,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糕的甜香混着雪的清冽,成了最难忘的味道。
写到战士们敬的军礼,比雪还干净时,一滴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两个字。她赶紧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花,最后索性就着那片湿痕继续写,倒像是给文字镀了层水光。
交卷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将试卷交至讲台前。走廊里顿时变得拥挤不堪,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小凤像一阵风似的从隔壁教室冲了出来,她的辫子在空中飞舞,那根鲜艳的红绸带也跟着飘摇。眼看着红绸带就要扫到林小满的脸上,林小满敏捷地往旁边一闪,才堪堪避过。
小凤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莽撞,她满脸兴奋地跑到林小满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林厂长!我把您教的比喻都用上啦!”
林小满看着小凤涨红的小脸,微微一笑,问道:“哦?你是怎么写的呢?”
小凤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大声说道:“我说‘老师的眼睛像灶上的油灯,总照着我们看书’,您觉得好不好呀?”
好得很。林小满替她把歪了的辫子编好,比我的还生动。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面馆里,让人感到有些闷热。我和其他七个人一起走进了考场对面的面馆,这里是我们考试结束后放松的地方。
面馆里人不多,我们八个人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大桌子旁坐下。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八碗热气腾腾的碱水面,碗里的汤清澈见底,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猪油渣,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直吸鼻子。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碱水面口感爽滑,有嚼劲,再配上鲜美的汤和香脆的猪油渣,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我呼噜噜地吃着面,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碗,又让服务员加了一碗。
等我吃完两碗面,放下筷子时,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想起刚才交卷时的情景。我看到前面那同学的作文写了满满三页,而我自己的才写了两页,会不会太少了呢?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心里像有只小兔子在乱跳。其他同学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纷纷问我怎么了。我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们,大家听后都安慰我说:“别担心,作文的好坏不在于字数多少,关键是内容和质量。”
虽然同学们的话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作文能够得到一个好分数。
不在多少,在实在。林小满把自己碗里的猪油渣拨给他,你写的帮王丫弟弟修木车那天,不就挺好?劳动里的学问,比书本上的还实在。
下午考数学,铃声响起时,林小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李政委在《化学》书上的批注:复杂问题拆解成简单步骤,就像做千层糕,一层一层来。果然,最后那道让她发怵的立体几何题,被她拆成了三个平面,像把大糕切成小块,思路一下子通了。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最后半小时的钟声响起,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那雨丝如牛毛般轻柔,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薄纱。
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窗户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顺着窗棂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水痕,宛如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的分数线。
林小满正全神贯注地检查着试卷,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道应用题上。仔细一看,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把单位写错了!这可是一个低级错误,如果不及时改正,可能会导致整道题的分数丢失。
她的心猛地一紧,连忙拿起笔,迅速将错误的单位划掉,重新写上正确的。笔尖在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还有时间可以弥补这个失误。
走出考场时,雨停了。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赵铁柱的影子和小凤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惹得大家笑出了声。不管了!大柱把铅笔往口袋里一塞,反正都写完了,晚上咱去逛夜市!
第二天考政治,林小满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考场。考点门口的宣传栏前围满了人,都在看最新贴出来的社论。她挤进去站了会儿,实事求是四个字被红漆刷得格外亮,让她想起自己做海浪花糕时的讲究——面要发酵到刚好的程度,糖要撒得匀,火要控得稳,半点虚的都来不得。
试卷上的论述题考为什么要尊重劳动,林小满提笔就写。她写张师傅凌晨三点起来发面,手上的老茧比烤炉的铁皮还厚;写孙桂兰晒海苔时,总把最嫩的芽留给上学的孩子;写赵铁柱挑水时,为了省力气琢磨出的扁担平衡法。她没写多少大道理,只写这些人每天干的活,却觉得比任何理论都有力量。
最后一场考物理,涉及浮力原理时,林小满想起海晏岛的木船。同样的木料,空船能浮,装满货就沉,多实在的道理。她算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来,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满当当的——像刚出炉的芝麻酥,空的是紧张,满的是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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