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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穿我的外套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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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手手指拂过鲁特琴的三根肠弦,左手手指则在琴颈上固定琴弦的末端按捏起落。指尖的老茧钝化了琴弦的触感,曾经尖锐的摩擦变得柔和许多。我试着摸索那段早已生疏的旋律,声音与触感交织缠绕。一声刺耳的走调清晰地宣告了我的失败,我不由得轻嗤一声,却按捺住了将鲁特琴砸向贾娜脑袋的冲动 —— 这琴太珍贵,我不能失去它。

我用指甲拨弄起一首更简单的曲子。换作以前,我总会直奔最难的曲目,每天花数小时苦练。父亲曾制止过我。“基特,任何练习都一样,” 他说,“你得先热身。”

重新从零开始让我怒火中烧,可不像往常那样,这次我连个可以痛扁的自大蠢货都没有 —— 周围的人个个碰不得。

又有人发出了啧啧声。

“你他妈有意见?” 我猛地睁开眼,唾沫星子飞溅。克伦佩特惊叫一声,缩到了贾娜身后。我转向那个年长的女人,她右脸延伸而下的烧伤疤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讽我。“你这是教她送死。”

她挑起精心修饰过的眉毛:“我在教她明辨是非。”

我嗤之以鼻:“所以你磨磨唧唧半天,不是没礼貌,反倒成了教学工具?”

女人瞪大双眼 —— 一只碧绿,一只浑浊 —— 故作惊讶地说:“哦,这么说我们是在讨论无礼的行为?是吗?” 贾娜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一个人未经周围人同意就掏出乐器瞎闹腾,这算不算…… 无礼?算不算?”

我冷笑一声:“那拐弯抹角说话,跟秃鹫似的盘旋不前,就有礼了?”

“哼,这当然 ——”

一声清嗓子的声音打断了这个讨厌女人的反驳。我扫视着我们所在的布满灰尘的储藏室,长椅和木桶被摆成了临时床铺。贾娜坐在我对面的桶上,拨弄着算盘珠子,显然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们昨天下午抵达了这座废弃农庄,决定在此过夜而非继续赶路。这里至少有墙壁,虽然山顶那座荒废的村庄防御更好,但大概率早已被怪物占据。商队的抱怨声,再加上老斯内珀病倒,塔利的孩子成功说服她多停留一天。

其他工人都被塞进了一间谷仓 —— 屋顶下陷,墙壁湿软,寒风呼啸 —— 但我硬是逼着阿伦把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安排进了他的住处。那家伙有一辆定制马车可以睡觉,若不是我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这小气鬼肯定会拒绝。

终于,我看到了文,他站在我霸占的房间门口。蒂皮躲在他的裤腿后面,这孩子死死地避开我的目光。

“文,” 我说,“没注意你过来了。”

我一定是太专注了 —— 真是个新手才会犯的错。可文虽然身材高大,只要他愿意,就能安静得像只老鼠。而且他最近一直如此,自从几天前我们干掉那些土匪后就变了。他唯一话多的时候,是戴上面具吸引人群讲故事的时候。

他用拇指蹭了蹭头巾下方,目光落在我的鲁特琴上:“我不想打扰你。”

贾娜的声音从她的床铺上飘来:“你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

“哦,闭嘴,” 他厉声喝道,“回去继续你的鬼数数。”

一片死寂。我的手本能地搭上剑柄,又在这个蜥蜴血统的男人叹气时松开了。

“抱歉。” 他看向贾娜,耸了耸肩,“只是你当听众实在太不合格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

“她没必要偏偏在这里弹琴。” 老女人抱怨道。

这个高大的男人微微颔首:“那我带她离开,不打扰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抗议,他便继续说道,“我还想再听听。”

她嘟囔着挥了挥手。谈话的间隙,蒂皮轻轻拍了拍他的腰,文蹲下身,让孩子在他耳边低语。克伦佩特立刻跑过去,也把耳朵凑了过去。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今晚不行。今天已经讲过一个了,我还需要点时间找找下一个故事。或许你的…… 守护者能帮我想想。”

我哼了一声,把鲁特琴夹在腋下,拽着文就往前走:“走吧。”

门外,黄昏的寒意刺骨,没有墙壁和火焰的遮挡,冷得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周围是农庄的废墟,马车和牛车在房子和小谷仓之间勉强围成了一个半圆,伊恩河的潺潺流水声从房子后面传来,过去两周一直未曾停歇。马车顶上有两个守卫和加斯特,她难得主动要求站岗 —— 我猜是为了躲开谷仓里牛群的喧闹。

小院里立着几根破旧的树桩,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像是某种被屠宰的鸟类残留,主人大概是太懒或太匆忙,没把它们用作祭品。不过这里只弥漫着中心地带特有的浓烈麝香味 —— 那些猎物已经被屠宰很久了,气味早已被风吹散。我们踩着深红色的杂草走向临时围成的马车墙,脚下的杂草发出噼啪声,然后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眼前是几片宽阔的田野,周围围着腐烂的篱笆,地里长满了小灌木和红草。田野尽头是一片大小相当的硬木树桩,其中一半已经被连根拔起,堆在一片本打算开垦成农田的土地边缘。再远处就是硬木林,被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家庭砍伐,又因 “灼痛之疾” 的蔓延而止步。整片土地上,偶尔会有几棵矛状树突兀地挺立着,苍白的树干透着戾气,对人类的痕迹毫不在意。

我和文在田野里走了一会儿,最后来到树桩旁坐下。离硬木林这么近通常不是什么好事,但我还没胆小到会说出来。令人意外的是,对面这个男人也没有退缩。

静止下来后,寒意开始渗入皮肤。叮咬季正迅速转为霜冻季,中心地带已经笼罩在降雪的阴影下,夜里草叶上的露水会结冰,到了早上才会融化。穿上皮甲觉得太麻烦,可即便加上束胸,我的衬衫还是太薄,根本无法御寒。我把双手塞进腋下取暖。

“要穿我的外套吗?” 文主动提出。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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