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说离别（1/1）

风之舞那句 “时间久了就什么都冲淡了” 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在楚猛心上。他看着她满脸泪痕、强装决绝的模样，眼尾泛红，积压在心底两年的委屈与不甘突然翻涌上来，声音也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上辈子你认定我辜负了你，这辈子为什么还想着要报复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 —— 难道这么多年的时间，还不够久吗？你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它到底冲淡了什么？”

这番话像是重锤，狠狠砸在风之舞心上。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种绝望至今想来仍让她心口发紧；这辈子重逢时，她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样子，当所有的真相在轮回老人的道术中显现，她又痛不欲生，自己终究是错了，后来得知他中了朱雀门的念针之术、意识模糊时的焦急，自己本来想着带他走，但很快他的朋友找来，自己还是走了。

楚猛看着她沉默啜泣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气。他上前一步，手指微微蜷缩，声音里多了几分肃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你这个狠心又自私的女人！ —— 无数个深夜，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你明明清楚我心里的痛苦，却偏偏放任不管，只会说‘忘了吧’‘时间会冲淡一切’—— 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不是的……” 风之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浓浓的鼻音，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有…… 我只是……” 话到嘴边，却又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说不下去。

“没有什么？” 楚猛追问，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没有狠心，那你告诉我，这次在游轮上，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又要像从前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为什么明明心里有我，却非要把我推得远远的？”

风之舞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甲板上的海风越来越大，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吹得她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也吹得楚猛心里的火气渐渐消散，只剩下无尽的酸涩。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想起两人过往的种种，想起她曾经的温柔体贴，终究还是软了心。

楚猛放缓了语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风之舞冰凉的手。她的手很软，却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受惊的小鹿，指尖还泛着淡淡的凉意。楚猛的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之舞，别再想什么花门的责任，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找一个远离江湖纷争、远离人群的地方 —— 比如江南的水乡，或者塞北的草原，安安静静地相伴过完余生，不好吗？我可以不当灵调局的人，把职位辞了，再也不管那些江湖恩怨；你也可以不用做花门的门主，把门派交给信任的人打理 —— 我们就做两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好不好？”

这话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风之舞的心房。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楚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动摇，嘴唇微微颤抖着，谁不想远离纷争，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呢？尤其是在经历了上辈子的生离死别后，这样的机会更是弥足珍贵。可就在她快要点头答应的瞬间，师父临终前的模样再次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 师父救下了自己，教自己本事，对自己有再造之恩，还把偌大的花门交道自己手里。

师父的嘱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的渴望。风之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触电般后退一步，眼神里的动摇被决绝取代，连带着身体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不行！楚猛，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责任！你得要让这个混乱的江湖变得太平，要让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再受邪祟的欺负，要除魔卫道，守护一方安宁 —— 这个邪恶的世界需要你，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的保护，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楚猛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语气也软了几分：“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年龄、身份、处境，都已经不再适合在一起了。你是灵调局的核心人物，身边围绕着无数危险，我是花门门主，身上背负着整个门派几百号人的安危，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花门陷入灭顶之灾 —— 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像普通人一样相守，强行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都陷入危险。”

说到这里，风之舞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愧疚：“而且…… 我曾经在你的梦里看到过，有两个深爱你的女子。阿弯性子活泼，总是想方设法地让你开心，在你受伤时寸步不离地照顾你；阿缈温柔体贴，从不给你添麻烦 —— 她们都年轻美貌，为你付出了很多。不像我这样背负着太多东西，也不会像我一样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 也许，她们比我更适合你，能给你想要的安稳生活。”

楚猛听到 “阿弯” 和 “阿缈” 的名字时，心里猛地一怔。可在他心里，始终只有风之舞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她们。他刚想开口解释，说自己对她们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更多，没有其他心思，却被风之舞打断了。

“别再说了，” 风之舞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一丝决绝，像是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忘了我吧，楚猛。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再想起我了 ——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就当我们之间的一切，无论是上辈子的生死与共，还是这辈子的短暂重逢，都只是一场梦。”

说完这句话，风之舞再也不敢看楚猛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会答应他的请求。她猛地转过身，提起旗袍的下摆，快步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她的脚步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也像是在与过去彻底告别，裙摆下的绣鞋踩在甲板上，发出急促的脚步声。长长的裙摆被海风扬起，像一只想要挣脱束缚却终究无奈离去的蝶，很快就消失在了船舱的入口处，只留下楚猛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她掌心的冰凉，指缝间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甲板上的宾客依旧在谈笑风生，有人举着酒杯畅饮，有人围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拍卖会，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依旧清晰，远处还有零星的渔火在黑暗中闪烁。可楚猛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里那挥之不去的痛楚，像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他看着风之舞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