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只有瓜迪奥拉懂的恐惧（2/2）
起初，场面惨不忍睹。习惯了意甲慢节奏的球员们，在这个狭小的笼子里失误频频。球权通过得非常便秘。
“太慢了！王楚，你的转身像大象一样慢！”
“卡拉布里亚，别看脚下，看人！看空档！”
林志华的咆哮声在训练场上空回荡。
但渐渐地，节奏开始出来了。
特别是莫德里奇。这位克罗地亚大师展现出了他在这种高压环境下的统治力。无论身边的防守多么凶狠，他总能用最简单的外脚背一拨，或者一个转身，把球摘出来。
“看卢卡是怎么踢的！”林志华喊道，“用脑子！不要用蛮力！”
而在另一组。
年轻的托纳利正在接受“军训”。
林志华特意安排了加图索去防守托纳利。
加图索虽然退役了，但那股疯狗劲还在。他像个推土机一样，一次次把托纳利撞得东倒西歪。
“怎么了小子？这就软了？”加图索吼道，“在曼城的主场，大卫·席尔瓦虽然不撞你，但他们会把你绕晕！费尔南迪尼奥会像影子一样缠着你！如果你拿不住球，你就别去英国！”
托纳利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泥土，但眼神里没有退缩。
“再来！”
这一次，面对加图索的逼抢，托纳利没有硬抗，而是一个灵巧的拉球转身，紧接着一脚长传，直接找到了边路的特奥。
“漂亮！”场边的皮尔洛鼓掌，“这小子确实有我的影子。”
林志华看着这一幕，微微点头。
这才是他想要的米兰。不仅仅是靠天赋，更是靠这种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坚韧。
……
中午休息时间。
餐厅里。
特奥和莱奥这对活宝正坐在一起吃饭。
“你说，那个光头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特奥一边嚼着又干又柴的鸡胸肉，一边问道。
“我看过他的巴萨。”莱奥耸耸肩，“那是外星足球。把球传进球门。不过现在的曼城嘛……虽然也很强，但我觉得没那么神。”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硬的。”莱奥做了一个鬼脸，“你看去年的利物浦怎么赢他们的？就是冲，就是抢。只要把他们的节奏打乱，他们就会慌。”
“嘿，这不就是我们擅长的吗？”特奥乐了，“乱战之王？”
“嘘——”莱奥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吃饭的林志华，“老板说了，这叫‘高位压迫’和‘快速转换’，不叫乱战。”
“得了吧，反正我就知道一件事。”特奥挥舞着叉子，“只要让我冲起来，沃克也别想追上我。”
这时，蒂亚戈·席尔瓦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别轻敌，小子们。”蒂亚戈坐在他们对面，语气严肃，“凯尔·沃克是这个星球上回追速度最快的后卫之一。而且他很壮。如果你想生吃他，你会吃大亏的。”
“那怎么办，队长？”
“打配合。”蒂亚戈用叉子在桌子上画了条线，“特奥，你冲刺的时候，莱奥要往里收，把沃克带走。或者反过来。你们两个要像剪刀一样，把他们的边路剪开。单打独斗在欧冠八强是行不通的。”
特奥和莱奥对视一眼，收起了嬉皮笑脸。
“明白了，老大哥。”
这一刻，米兰的传承在餐厅的餐桌上静静流淌。老将的经验，新星的冲劲，正在融合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而在曼城的视频会议室里，瓜迪奥拉站起身，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在房间里踱步。
“你不懂林志华。”
“我看过那场比赛……我是说，我看过他们打尤文图斯的比赛，看过他们打马竞的比赛。”
瓜迪奥拉走到战术板前，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关于米兰的分析图——显然，他早就把米兰当成了假想敌。
“林志华是个疯子。但他是个理性的疯子。”
瓜迪奥拉指着用红笔圈出来的米兰中轴线。
“坎特、蒂亚戈·席尔瓦、范迪克。这三个人构建了一个完美的防守闭环。坎特负责绞杀，范迪克负责防空，蒂亚戈·席尔瓦负责摆脱出球。这就像是一个精密的瑞士保险柜。”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瓜迪奥拉的手指移到了锋线。
“哈兰德。”
“那是一头怪兽。纯粹的怪兽。”瓜迪奥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知道我们的后卫——斯通斯，拉波尔特，甚至沃克。他们在身体对抗上都是顶级的。但是面对哈兰德？那就像是让吉娃娃去防守北极熊。”
“如果我们要压上进攻——这是我们的DNA，我们必须压上——那么我们在身后留下的那五十米空档，就是哈兰德的牧场。”
“还有那个左路……”
瓜迪奥拉调出了特奥和莱奥的比赛集锦。
“特奥·埃尔南德斯。还有那个拉斐尔·莱奥。”
“这两个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瓜迪奥拉指着屏幕上特奥那个在泥地里的爆铲传中，“你看这个动作。这是野蛮的，这是不合理的，这是违反战术纪律的。但这正是他们可怕的地方。”
“我花了三年时间，把曼城打造成了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球员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位置，都有精确的坐标。我们追求控制，追求秩序。”
“但林志华……”瓜迪奥拉苦笑着摇摇头，“他制造的是混乱。”
“他会让比赛变成一场乱战，一场肉搏，一场泥地里的摔跤。”
“那是我们最不擅长的领域。”
“而且，”瓜迪奥拉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隐瞒什么？”阿尔特塔疑惑。
“内马尔。”瓜迪奥拉吐出这个名字。
“可是……所有的报道都说内马尔赛季报销了。”阿尔特塔翻看着伤病报告，“他的跖骨骨折，至少要休养到五月底。而且米兰最近的公关都在说他们要通过卖人来解决财政危机，内马尔甚至都在巴黎的收购名单上。”
“这就是问题所在。”
瓜迪奥拉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曼彻斯特阴沉的天空。
“林志华是个商人，更是个赌徒。如果他真的要放弃这个赛季，为什么他在每场新闻发布会上都笑得那么自信？”
“只有一种可能。”
“他在藏牌。”
“米克尔，去告诉球探组。我要知道米兰内洛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哪怕是他们早餐吃了什么，我也要知道。特别是那一块被黑布围起来的训练场。”
“我要知道，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在意大利，在整个欧洲，切利诺和拉伊奥拉联手制造的“米兰超市开张”的谣言，正在发酵。
《米兰体育报》甚至列出了一份所谓的“清仓价目表”：内马尔2亿，哈兰德1.8亿，德布劳内1.2亿，坎特1亿，范迪克1亿……
“老板，必须要澄清一下了。”公关总监急得满头大汗，“赞助商彪马已经在问询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军心涣散，打曼城就是送死。”
林志华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着外卖送来的披萨，一边看着窗外的米兰之心球场。
那座红色的“外星战舰”在夜色中静静伫立，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澄清？”林志华擦了擦嘴上的番茄酱。
“不。为什么要澄清？这正如我所愿。”
“可是……”
“听着。”林志华指了指桌上的曼城资料，“瓜迪奥拉是个控制狂。他不仅想控制球场上的每一分钟，他还想控制比赛之外的一切变量。他会研究我们的战术，研究我们的每一个球员，甚至研究我的微表情。”
“如果让他看到一支团结、稳定、斗志昂扬的米兰，他会制定出一百套方案来对付我们。”
“但如果让他看到一支混乱的、濒临破产的、人心惶惶的米兰呢？”
林志华笑了，笑得像个在牌桌上出老千的赌徒。
“他会犹豫。他会怀疑这是不是陷阱。他会分散精力去思考这些场外因素。甚至……”
“曼城的管理层，那些贪婪的阿布扎比财团，会为了买我们的球员而干扰瓜迪奥拉的备战。”
“就在刚才，曼城的CEO索里亚诺给我打了电话。他花了前十分钟跟我谈哈兰德的转会费，后五分钟才跟我客套欧冠的事。”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林志华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
他在“曼城”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瓜迪奥拉怕混乱。那我就给他混乱。”
“不过，”林志华话锋一转，“戏是演给外人看的。对自己人，我们要亮剑了。”
“备车。去米兰内洛。”
“可是现在是晚上十点……”
“正好。”林志华穿上风衣，“有些东西，只能在黑暗中看才最清楚。”
……
半小时后。米兰内洛。一号秘密训练场。
这里是整个基地安保级别最高的区域。四周竖起了四米高的围挡，顶棚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无人机可以窥探。
此时，场内的灯光亮如白昼。
只有四个人在场上。
体能教练平图斯、队医马佐尼。
以及正在场上进行特训的内马尔，还有那个被林志华特意叫来的陪练——拉斐尔·莱奥和埃尔林·哈兰德。
这三个本该在宿舍睡觉的主力，此刻正满头大汗地与皮尔洛、加图索和保罗·马尔蒂尼进行着高强度的小范围3对3对抗。
“快！再快点！”内马尔大喊。
他穿着一件特制的负重背心，脚下的球像是有磁力一样粘在脚背上。面对体能教练凶狠的逼抢，内马尔一个油炸丸子，紧接着一个极具欺骗性的插花脚传中。
球飞向后点。
哈兰德像一座塔一样高高跃起，在空中滞空了接近一秒，然后头球暴扣！
“嘭！”
球进了。
“太慢了！”林志华站在场边，手里拿着秒表，“从内马尔拿球到进球，用了4.2秒。打曼城，你们只有3秒。”
“斯通斯和拉波尔特的回追速度是顶级的。沃克更是个短跑运动员。”
“再来！”
三人没有任何怨言，立刻回到位置。
内马尔擦了一把汗，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老板。”趁着喝水的间隙，内马尔走了过来，“我的脚踝感觉好极了。那个钛合金支架真的管用？”
“那是NASA用的材料。”林志华递给他一瓶水，“而且，你的体测数据告诉我，你的爆发力比受伤前还高了2%。”
“2%？”内马尔看着自己的脚，“难怪我觉得自己能飞。”
“别飞太高。”林志华压低声音，“记住我们的约定。在伊蒂哈德球场那个特殊的时刻到来之前，你就是一个断了腿的废人。”
“你要坐轮椅出现在机场。你要在社交媒体上发你在打游戏的照片。你要让全世界都以为你在度假。”
“明白。”内马尔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坏笑，“演技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很好。”
林志华看着场上这三个年轻人。
这是他为瓜迪奥拉准备的“地狱三头犬”。
曼城的传控体系是完美的，像一张大网。要想撕破这张网，唯一的办法就是——锋利。
极致的锋利。
“对阵曼城，我们不需要控球率。”林志华在战术板上写下了一个数字：25%。
“只要给我们25%的球权就够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像鳄鱼一样潜伏在水底，忍受他们的倒脚，忍受他们的压迫。然后在他们最松懈的一瞬间……”
林志华做了一个咬合的手势。
“一口咬断他们的喉咙。”
……
4月8日。比赛前一天。
AC米兰全队启程前往曼彻斯特。
马尔彭萨机场。
这一天的机场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
当林志华带着全队出现时，记者的相机快门都要按烂了。
因为这一幕太具戏剧性了。
走在最前面的哈兰德，全程戴着墨镜，面无表情，拒绝回答任何关于曼城转会的问题。但这更让人觉得确有其事。
拉伊奥拉甚至故意出现在了机场的咖啡厅，假装和曼城的代表“偶遇”，被记者拍个正着。
而在队伍的最后。
内马尔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工作人员推着。他脸上带着墨镜，手里拿着游戏机，一副“我是来公费旅游”的悠闲模样。
看到这一幕，英国的媒体放心了。
《每日邮报》实时更新：《内马尔确认缺席！坐轮椅出征只为精神支持！》
《瓜迪奥拉松了一口气：米兰最强爆点彻底熄火！》
而在推特上，曼城球迷已经开始提前庆祝晋级了。
飞机起飞。
穿过云层，向着阴雨绵绵的不列颠飞去。
头等舱里。
当飞机平飞后，所有的遮光板都被拉下。
“咔嚓。”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一脚踢开那个为了演戏而套上去的石膏壳子，伸了个懒腰。
“憋死我了。”内马尔活动了一下脚踝，“这种石膏真难受。下次能不能换个轻点的道具？”
林志华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忍忍吧。到了曼彻斯特，你还得坐回去。”
“直到比赛当天的那个时刻。”
林志华看向舷窗外。那里是这三万英尺的高空，是这片古老大陆的上方。
而在海峡的那一头，在那个叫伊蒂哈德的地方。
瓜迪奥拉正在等待着他的“猎物”。
但他不知道，正在飞来的，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是一枚已经拉开了引信的核弹。
“佩普。”林志华在心里默念。
“你懂战术，你懂控制，你懂哲学。”
“但你很快就会懂得，什么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