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贝尔加莫的“疯人院”（2/2）
“别理他。”
“用你的速度，跑死他。让他连你的尾灯都看不见。”
特奥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场！”
下半场开始。
贝尔加莫的雨似乎停了，但空气依然湿冷刺骨。两万名亚特兰大球迷并没有因为中场休息而降低分贝，相反，2-0的比分让他们更加疯狂。他们渴望看到主队在下半场彻底击溃卫冕冠军，制造一场惨案。
加斯佩里尼站在场边，双手插兜，眼神狂热。他没有换人，他相信这群“疯狗”还能跑上45分钟。
米兰做出了调整：20号若日尼奥下，73号洛卡特利上。
“用一个中场换下一个技术型后腰？”解说员有些不解，“在落后两球、急需拼刺刀的时候，林志华换上了一个以优雅着称的洛卡特利？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比赛重新开始。
亚特兰大依旧执行着不惜体力的高位逼抢。前腰帕普·戈麦斯和前锋萨帕塔就像两辆推土机，冲着刚上场的洛卡特利就碾了过去。
“撞死他！”看台上有球迷高喊。
第48分钟。
洛卡特利在本方禁区前沿接到了迈尼昂的短传。
此时，戈麦斯距离他只有三米，正全速冲刺。按照上半场的节奏，这时候要么大脚解围，要么被断球。
洛卡特利没有看球，他的头一直抬着，像是在观察星空。
就在戈麦斯即将贴身的一瞬间，洛卡特利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他的右肩向左沉了一下。
戈麦斯本能地以为他要往左转身，重心偏移。
但洛卡特利并没有动。他只是用脚弓轻轻把球向右一拨，整个人像是在逛公园一样，从戈麦斯的一侧滑了过去。
简单，实用，却充满了节奏感。
紧接着，亚特兰大的后腰德容恩扑了上来。
洛卡特利没有粘球，他在德容恩上抢之前，一脚不停球的斜传，精准地找到了右路空档里的卡拉布里亚。
“他在遛狗。”
场边的林志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亚特兰大的逼抢是基于预判和速度的，如果你比他们快，或者跟他们硬碰硬，很容易陷入乱战。但如果你足够慢——慢到让他们的预判失效，慢到让他们扑空，那他们的阵型就会露出巨大的破绽。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圣西罗的球迷惊讶地发现，那个让他们提心吊胆的米兰中场突然稳住了。
洛卡特利就像一个冷静的拆弹专家，用一次次精准的短传和调度，剪断了亚特兰大那根紧绷的引信。他不再寻求一脚致命，而是通过不断的横向转移，消耗着对手的体力。
疯狗若是咬不到人，也会累的。
第58分钟。
亚特兰大的第一波体能极点出现了。他们的逼抢不再像开场那样整齐划一，阵型开始出现松动。
洛卡特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他在中圈附近拿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传给右路。他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像是在引诱猎物。
果然，急躁的弗罗伊勒扑了上来。
就在这一瞬间，洛卡特利突然发力。
一脚极具穿透力的过顶长传！
皮球划破了贝尔加莫灰色的天空，越过了亚特兰大的整条中场防线，直奔左路而去。
那里是特奥·埃尔南德斯的区域。
上半场那个满脸泥水的特奥，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
他看到了这脚传球。他也看到了在他身前防守的哈特鲍尔。
如果是上半场，他可能会想用技术过人。
但现在，他脑子里只有林志华的那句话：“用你的速度，跑死他。”
特奥没有停球。他迎着落下的皮球，直接用额头把球往前狠狠一顶！
这一顶，把球顶出了十米远！
“这是什么停球？”哈特鲍尔愣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了绝望。
特奥启动了。那双粗壮的大腿爆发出恐怖的功率，像是一辆加满油的重型坦克，轰隆隆地碾过泥泞的草皮。
哈特鲍尔试图伸手拉拽，但特奥直接用肩膀把他撞开。
纯粹的暴力美学！
特奥在底线前追上了皮球。
他没有丝毫减速，在高速行进中抡起左脚，送出了一记极具攻击性的传中球。
皮球带着强烈的内旋，绕过了前点的中卫吉姆西蒂，直飞小禁区中央。
那里，两头巨兽撞在了一起。
米兰的埃尔林·哈兰德。
亚特兰大的杜万·萨帕塔。
萨帕塔身体强壮，像一头黑熊。但哈兰德是来自北欧的冰原狼。
两人在空中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就是纯粹的肌肉碰撞。
“嘭！”
一声闷响。
显然，身穿红黑战袍的北欧魔兽更胜一筹。哈兰德在空中硬生生地挤开了萨帕塔，那个滞空时间让他在最高点完成了一次教科书般的狮子甩头！
皮球砸向地面，反弹入网！
2-1！
米兰扳回一城！
“吼！！！”
落地后的哈兰德没有庆祝，他冲进球门捡起球，冲着还没回过神的萨帕塔怒吼了一声，像是在宣示这片禁区的归属权。
特奥在远处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泥水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第78分钟。
加斯佩里尼在场边暴跳如雷，摔碎了第二个水瓶。他引以为傲的疯狗防守，在体能下降和米兰的针对性打击下，正在土崩瓦解。
林志华打出了第二张牌：勒鲁瓦·萨内换下体能耗尽的莱奥。
这是一次致命的提速。
萨内的上场，让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亚特兰大左路防线彻底崩溃。
第80分钟。
又是洛卡特利。
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在中圈附近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抢断，他预判了戈麦斯的传球路线，将球截下。
然后，一脚直塞。
萨内像一道闪电般撕开了右路的缺口。他没有贪功，内切后吸引了防守，将球横传到禁区。
哈兰德背身拿球。
此时，他身后贴着亚特兰大的中卫马谢洛。马谢洛是个老油条，他在身后不断地用小动作干扰哈兰德，试图激怒他。
但哈兰德稳如泰山。
他像是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地上。
接球的一瞬间，哈兰德没有停球，而是顺势一个半转身，用那宽厚的背部和屁股狠狠地顶了一下马谢洛。
马谢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熊撞了，胸口一闷，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
哈兰德转身，左脚抽出了一记不讲道理的爆射！
皮球如炮弹般轰入球门近角！
2-2！
扳平了！
整个阿特莱蒂·阿祖里球场瞬间安静下来。那些还在高唱战歌的球迷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这支曾经只会被他们欺负的“技术流”米兰，正在用比亚特兰大更暴力、更野蛮的方式，摧毁他们的防线。
但这就结束了吗？
不。对于哈兰德来说，平局从来不是终点。
第89分钟。
伤停补时阶段。
亚特兰大获得角球，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戈利尼甚至想冲上来争顶，被教练拦住了。
角球开出，被范迪克头球解围。
皮球高高地飞向中场。
特奥在后场一大脚解围，球飞向了前场无人的区域。
这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解围球。亚特兰大的门将戈利尼站在大禁区线上，准备等球落地后大脚踢回去。
但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米兰的半场启动了。
哈兰德！
他已经踢了89分钟，但他现在的冲刺速度，竟然比开场时还要快！
他迈着那双大长腿，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土地，每一步都带着风声。
“我的天，他在干什么？”解说员惊呼，“他想追那个球？那不可能追上的！”
戈利尼也慌了。他看到那个像火车头一样冲过来的怪物，本能地感到恐惧。他决定不出击，而是退回门线。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哈兰德在禁区前沿追上了皮球。
面对退守的戈利尼和拼命回追的后卫帕洛米诺。
哈兰德没有减速，也没有射门。
他用头球一点，把球从帕洛米诺的头顶点了过去。
然后，他利用身体优势，强行挤开了帕洛米诺，单刀面对门将。
这时候，他完全可以射门。
但他没有。
他带着球，做了一个射门的假动作，骗倒了戈利尼。
然后，他推着球，慢悠悠地走进了球门。
3-2！
帽子戏法！
绝杀！
进球后的哈兰德没有狂奔，他站在球门里，捡起球，然后做了一个着名的“冥想”动作。
在全场两万名亚特兰大球迷死一般的寂静中，在这个被称为“疯人院”的魔鬼主场，他像一尊佛一样，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贝尔加莫的迷雾仿佛都被他的气场驱散了。
终场哨响。
AC米兰在客场完成了一场荡气回肠的超级逆转。
特奥瘫倒在草皮上，大口喘着气。他的球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是泥浆和草屑。刚才那个大脚解围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特奥抬起头，逆着光，看到了林志华那张冷峻的脸。
“老板……”特奥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声音沙哑，“那个丢球……”
“站起来。”林志华把他拉起来，看着他那张花了的脸。
“记住这种感觉了吗？”林志华指着脚下的泥潭，“在泥潭里，光有速度是不够的。你还得有脑子，还要有牙齿。你得比疯狗更疯，比流氓更狠。”
“以后再敢在后场这种烂草皮上玩花活，我就让你去米兰内洛扫一个月的厕所。用牙刷扫。”
“不敢了，真不敢了。”特奥连连摇头，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泥，露出一口白牙笑了，“不过老板，那个助攻传中帅不帅？”
“滚蛋。”林志华笑骂着踢了他屁股一脚，“快去洗澡，你臭得像刚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怪物。”
特奥嘿嘿一笑，一瘸一拐地走向更衣室。虽然狼狈，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光。
他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
林志华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子，并没有走向更衣室，而是特意绕到了看台下方的混合采访区附近。
那是通往贵宾包厢的必经之路。
他在阴影里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那几个一直坐在包厢里记录的球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布雷西亚主席切利诺的亲信。
他们手里拿着厚厚的笔记本，脸上带着失望和震惊——显然，米兰的逆转出乎他们的意料。
林志华看着他们的背影，按下了领口的微型麦克风。
“猎人。”
“在，老板。”耳机里传来马可·罗西冷静的声音。
“那个库卢塞夫斯基，还有那个特拉奥雷。Z想要他们，对吧？”
“是的。布雷西亚已经报价了。库卢塞夫斯基报价500万，特拉奥雷报价300万。”
“这点钱就想买未来之星？”林志华冷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
“我们不需要截胡。那会占用我们的资金流。”
“但是，我也不能让Z这么舒服地拿到货。”
“马可，动用我们在经纪人圈子里的关系。不管是拉伊奥拉还是门德斯，找人放风出去。”
“就说AC米兰、国际米兰、甚至尤文图斯，都对这两个小妖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米兰，准备报价1000万抢人。”
“把价格给我炒上去。至少炒翻倍。”
“Z不是有钱吗？不是想搞垄断吗？那就让他多掏点血汗钱。我要让他买每一个球员，都要脱一层皮。”
“明白。”
林志华转身走向大巴车。
夜幕降临，贝尔加莫的雾气再次聚拢，将球场吞没。
但在迷雾中，林志华的步伐坚定如铁。
这不仅仅是足球场上的胜利。这是一场关于未来的战争。
Z想用意大利本土的年轻势力来包围米兰？
那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片亚平宁半岛上真正的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