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这次轮到传说躲着我们了(1/2)
林砚的手指在潮湿的石壁上缓缓移动,指尖触到一连串凹凸不平的刻痕时,整个人僵住了。
排水渠深处没有光,只有远处渗水滴落的回响,像某种古老节拍器在计时。
她早该想到——苏锦黎当年被囚于宫中乐狱时,曾用骨哨传递消息;而萧澈,那个世人以为病弱将死的七皇子,竟在这皇陵地底,以盲文为笔、以暗渠为纸,留下了一整套《救苦调变奏谱》。
她颤抖着摸下去,每一段起伏都对应着一个音高,每一组间隔都是呼吸的节奏。
这不是乐谱,是活人的证词。
那些曾在官方记载中“失传”的篇章,原来从未消失,只是被藏进了黑暗里,等着有人愿意蹲下来,用手指去听。
直到最深处,一行极小的字刻入石缝:“萧郎咳血书赠:若天下皆歌,吾妻何必露面?”
林砚猛地捂住嘴,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砸在冰冷的石面上,溅起微不可闻的声响。
她终于懂了。
苏锦黎不是被迫退隐,也不是死于阴谋。
她是主动走入阴影的。
就像风不需要名字也能吹动麦浪,声音本就不该被供奉。
她们要的从来不是纪念碑上的刻字,而是千万人张口就能唱出的那一声自由。
她靠着墙滑坐在地,怀里那半册《囚中记》贴着胸口发烫。
原来从一开始,这场抗争的目标就不是推翻谁,而是让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资格成为旋律的一部分。
赵砚舟站在议会大殿中央,面前是三百双审视的眼睛。
他没穿礼服,只着一件旧式青衫,袖口磨得发白。
身后投影幕布上写着五个大字:“去神圣化法案”。
“我们正讨论的,不是一个历史人物的名誉问题。”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大厅,“而是国家机器如何利用‘文化图腾’制造思想牢笼。”
有人冷笑:“你这是质疑朝廷对律母先师的尊崇?”
赵砚舟不答,只按下手中铜盒的按钮。
一段录音响起——稚嫩的童声数着锅盖撞击的声音:“奶奶说,第一声是自由,第二声是吃饱,第三声是爹能回家……今天我敲了十七下,可饭还是凉的。”
全场寂静。
他抬头环视:“当我们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石头偶像,把她创造的声音变成税种、把她的名字变成禁令,我们就已经背叛了她当初砸碎枷锁的初衷。”
一名老议员怒斥:“荒谬!此举将动摇国本!”
“那请问,”赵砚舟平静反问,“是谁先动了根基?是质疑神话的人,还是把神话当刑具使用的人?”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钟声十二响,恰好与录音末尾的一段频率共振。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波纹荡开。
投票开始。
赞成、反对、弃权……数字跳动缓慢而沉重。
当“通过”二字浮现于屏,所有议员腕表同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编码:5-3-2-7-1-4-6——那是《救苦调》主旋律的原始频率序列,也是正音局密档中最古老的共振密码。
没人解释,没人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止是一次表决。
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终于回应了召唤。
谢韫之推开先贤祠密室铁门时,闻到了油墨与霉纸混合的气息。
屋内整齐码放着数百份印刷模板,标题统一印着《标准化苏锦黎语录》,内容清一色是“天授律母”“圣音降世”“万民敬仰”。
每一页都加盖礼部红印,用于全国学堂诵读。
他冷笑,一把掀翻桌案。
可就在角落,一个锈蚀铁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撬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复印件——真正的手稿影本。
字迹清峻有力,正是苏锦黎亲笔。
他翻到一页,批注赫然刺目:
“别把我关进他们给我造的金笼子里。我要的是万千喉咙齐鸣,不是一座沉默的神庙。”
他的手抖了起来。
三年前,他曾亲手驳回民间奏乐备案申请,理由是“非正统版本易乱民心”。
那时他以为自己在维护秩序。
现在才明白,他在帮着砌墙。
他点燃火折子,扔向那一堆模板。
火焰腾起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火舌的轮廓竟呈现出《太平引》的波形图,高低起伏,宛如乐谱燃烧。
灰烬升腾,飘向高窗之外,散入夜空,如一场无声的星雨。
还有他们用来囚禁真实的牢笼。
沈琅接到密报时,正在整理裴照送来的母哨样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