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陛下,您的债该还了(1/2)
紫禁城上空,乌云如墨,压得整座皇城喘不过气。
终审殿残垣之上,沈青梧端坐如石像,手中那枚漆黑玉简仿佛吸尽了天地间的光。
七点暗红微光在她掌心缓缓流转,像七颗将熄未灭的心脏,跳动着百年前的罪与血。
线清跪坐在侧,指尖命丝轻颤,幽蓝细线如蛛网般缠绕玉简边缘。
她闭目凝神,唇间低诵古咒,一丝一缕地牵引出隐藏在命运长河中的轨迹。
“显。”她轻喝一声。
刹那间,玉简表面浮现出第一道人影——当朝太傅李崇安,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曾执笔修撰《圣训录》,被誉为“帝王之师”。
可命丝映照出的画面却是:景明十年冬夜,他亲手将三十六位清流大臣的供词投入火盆,灰烬飘散时,他口中念的是:“为社稷安宁,不得不尔。”
第二道光影浮现——刑部尚书赵砚舟,执法如山,铁面无私。
可他的命格线上,却缠着九十七条断裂的魂线,每一根都连着一个被“意外暴毙”的知青宦官。
他在地牢中亲手写下“天机泄露,魂祭结界”八字批文,笔落之时,嘴角竟有笑意。
第三道……是禁军统领陈烈,掌十万御林,忠心耿耿。
可命丝拉出的真相却是:他曾率亲兵屠尽北疆节度使府满门,三百余口无一幸免,只因那府中藏有一封能揭发崔元衡与先帝胞弟勾结的密信。
三人皆身居高位,手握权柄,而他们的命格尽头,竟都被一根诡异的“遮魂丝”紧紧缠绕——那丝线通体漆黑,泛着腐朽腥气,源头直指皇宫最深处。
御书房,龙案之下。
“赦罪牌。”断言盘坐于佛印边缘,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先帝私授,金书玉篆,允其‘以国事之名,行灭口之事’。此物不毁,他们便永远受皇权庇护,连冥律也难以触及。”
风掠过废墟,卷起碎瓦尘灰。
沈青梧指尖抚过玉简,寒意渗骨。
她早知这朝堂烂到根里,却不知连头顶那片天,也被蛀空百年。
“动他们?”她冷笑,眼底没有半分动摇,“不是撼动国本,是该换血了。”
线清抬眸,忧色难掩:“可你虽为非常之判官,有权裁决阴邪,却无法直接降罚阳世之人。冥律若无阳律凭依,便如刀无柄,剑无鞘,落不到人间。”
“所以我需要一个活着的皇帝。”沈青梧缓缓起身,目光投向那道幽暗裂隙。
那里,萧玄策的最后一缕残识正随风摇曳,几近消散。
唯有那枚悬浮的玉玺残魂,仍散发淡淡金光,死死维系着他与现实躯体之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她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轻得像踏在生死交界线上。
裂隙中,男子残影微弱,眉目模糊,唇色苍白。
他曾是执掌天下生杀予夺的帝王,如今却连呼吸都靠外力维持。
沈青梧俯身,靠近那缕即将湮灭的意识,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
“你想醒过来吗?”
风停了一瞬。
残影微微颤动。
“用你的命,换你的江山清明。”她继续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清醒地面对你自己犯下的罪,然后,亲手签下清算的诏书。”
没有回应。
但她不在乎。
她取出判魂笔,笔尖滴落一滴精血,落在虚空之中,瞬间化作一道血纹桥梁,横跨阴阳两界,直连萧玄策残识与现实躯壳。
“契命桥。”断言瞳孔骤缩,“此术需以施术者十年阳寿为引!一旦失败,双识俱灭,永堕虚妄!”
线清急忙上前,命丝缠绕桥基,试图加固:“青梧,再想想!你还未完成轮回重启,若折损寿元——”
“我不需要再想。”沈青梧踏上桥心,衣袂翻飞,灰金锁链自腕间延伸而出,缠绕桥身,仿佛连她的灵魂都在为此刻献祭。
就在她踏入的刹那——
幻象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前世的自己,跪在尸堆前,浑身是血,嘶声求救。
而那个穿着龙袍、背影挺拔的男人,冷冷转身,一脚将她踹入深坑。
她听见他说:“乱世之人,不死何为?”
她又见今生初入宫那天,冷雨倾盆。
一名低阶才人倒于偏殿,气息全无。
萧玄策立于廊下,玄袍猎猎,头也不回地挥手:“才人暴毙,按例焚骨,不必惊扰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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